八 再也沒有鳥兒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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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無疑問,一些蚯蚓低抗不住毒劑而死去了,而其他活下來的蚯蚓變成了毒物的“生物放大器”。

    春天,當知更鳥飛來時,在此循環中的另一個環節就産生了。

    隻要十一隻大蚯蚓就可以轉送給知更鳥一份DDT的緻死劑量。

    而十一隻蚯蚓對一隻鳥兒來說隻是它一天食量的很小一部分,一隻鳥兒幾分鐘就可以吃掉10一12隻蚯蚓。

     并不是所有的知更鳥都食入了緻死的劑量,但是另外一種後果肯定與不可避免的中毒一樣也可以導緻該鳥種的滅絕。

    不孕的陰影籠罩着所有鳥兒,并且其潛在威脅已延伸到了所有的生物。

    每年春天,在密執安州立大學的整個185英畝大的校園裡,現在隻能發現二、三十隻知更鳥與之相比,噴藥前在這兒粗略估計有370隻鳥。

    在1954年由邁納所觀察的每一個知更鳥窩都孵出了幼鳥。

    到了1957年6月底,如果沒有噴藥的話,至少應該有370隻(成鳥數量的正常替代者)幼鳥在校園裡尋食,然而邁納現在僅僅發現了一隻知更鳥。

    一年後,渥裡斯教授報告說:“在(1958年)春天和夏天裡,我在校園任何地方都未看到一個已長毛的知更鳥,并且,從未聽說有誰看見過一隻知更鳥。

    ” 當然沒有幼鳥出生的部分原因是由于在營巢過程完成之前,一對知更鳥中的一隻或者兩隻就已經死了。

    但是渥裡斯擁有引人注目的記錄,這些記錄指出了一些更不祥的情況——鳥兒的生殖能力實際上已遭破壞。

    例如,他記錄到“知更鳥和其他鳥類造窩而沒有下蛋,其他的蛋也孵不出小鳥來。

    我們記錄到一隻知更鳥,它有信心地伏窩21天,但卻孵不出小鳥來。

    而正常的伏窩時間為13天……。

    我們的分析結果發現在伏窩的鳥兒的睾丸和卵巢中含有高濃度的DDT。

    ”渥裡斯于1960年将此情況告訴了國會:“十隻雄鳥的睾丸含有百萬分之三十-一百零九的DDT,在兩隻雌鳥的卵巢的卵濾泡中含有百萬分之一百五十——二百一十一的DDT。

    ” 緊接着對其他區域的研究也開始發現情況是同樣的令人擔憂。

    威斯康星大學的尤素福·赫克教授和他的學生們在對噴撒區和未噴撒區進行仔細比較研究後,報告說:知更鳥的死亡率至少是86一88%。

    在密執安州百花山旁的鶴溪科學研究所曾努力估計鳥類由于榆樹噴藥而遭受損失的程度,它于1956年要求把所有被認為死于DDT中毒的鳥兒都送到研究所進行化驗分析。

    這一要求得到了一個完全意外的反應:在幾個星期之内,研究所裡長期不用的儀器被運轉到最大工作量,以緻于其他的樣品不得不拒絕接受。

    1959年,僅一個村鎮就報告或交來了一千隻中毒的鳥兒。

    雖然知更鳥是主要的受害者(一個婦女打電話向研究所報告說當她打電話的時候已有12隻知更鳥在她的草坪上躺着死去了),包括63種其他種類的鳥兒也被在研究所進行了測試。

    知更鳥僅是與榆樹噴藥有關的破壞性的連鎖反應中的一部分,而榆樹噴藥計劃又僅僅是各種各樣以毒藥覆蓋大地的噴撒計劃中的一個。

    約90多種鳥兒都蒙受嚴重傷亡,其中包括那些對于郊外居民和大自然業餘愛好者來說都是最熟悉的鳥兒。

    在一些噴過藥的城鎮裡,築巢鳥兒的數量一般說來減少了90%之多。

    正如我們将要看到的,各種各樣的鳥兒都受到了影響——地面上吃食的鳥,樹梢上尋食的鳥,樹皮上尋食的鳥以及猛禽。

     完全有理由推想所有主要以蚯蚓和其他土壤生物為食的鳥兒和哺乳動物都和知更鳥的命運一樣地受到了威脅。

    約有45種鳥兒都以蚯蚓為食。

    山鹬是其中一種,這種鳥兒一直在近來受到了七氯嚴重噴撒的南方過冬。

    現在在山鹬身上得出了兩點重要發現。

    在新布朗韋克孵育場中,幼鳥數量明顯地減少了,而已長成的鳥兒經過分析表明含有大量DDT和七氯殘毒。

     已經有令人不安的記錄報道,20多種地面尋食鳥兒已大量死亡。

    這些鳥兒的食物——蠕蟲、蟻、蛆蟲或其他土壤生物已經有毒了。

    其中包括有三種畫眉——橄榄背鳥、鶫鳥和蜂 雀,它們的歌聲在鳥兒中是最優美動聽的了。

    還有那些輕輕掠過森林地帶的繁茂灌木并帶着沙沙的響聲在落葉裡尋食吃的麻雀,會歌唱的麻雀和白颔鳥,這些鳥也都成了對榆樹噴藥的受害者。

     同樣,哺乳動物也很容易直接或間接地被卷入這一連鎖反應中。

    蚯蚓是浣熊各種食物中較重要的一種,并且袋鼠在春天和秋天也常以蚯蚓為食。

    象地鼠和鼹鼠這樣的地下打洞者也捕食一些蚯蚓,然後,可能再把毒物傳遞給象叫枭和倉房枭這樣的猛禽。

    在威斯康星州,春天的暴雨過後凍到了幾隻死去的叫枭,可能它們是由于吃了蚯蚓中毒而死的。

    曾發現一些鷹和貓頭鷹處于驚厥狀态——其中有長角貓頭鷹、叫枭、紅肩鷹、食雀鷹、沼地鷹。

    它們可能是由于吃了那些在其肝和其他器官中積累了殺蟲劑的鳥類和老鼠而引起的二次中毒緻死的。

     受害的鳥類不僅是那些在地面上捕食的鳥兒,或捕食這些由于榆樹葉子被噴藥而遭受危險的鳥兒的猛禽。

    那些森林地區的精靈們——紅冠和金冠的鷦鹩,很小的捕蚊者和許多在春天成群地飛邊樹林閃耀出絢麗生命活力的鳴禽等,所有在枝頭從樹葉中搜尋昆蟲為食的鳥兒都已經從大量噴藥的地區消失了。

    1956年暮春時節,由于推遲了噴藥時間,所以噴藥時恰好遇上大群鳴禽的遷徙高潮。

    幾乎所有飛到該地區的鳴禽都被大批殺死了。

    在威斯康星州的白魚灣,在正常年景中,至少能看到一千隻遷徙的山桃啭鳥,而在對榆樹噴藥後的1958年,觀察者們隻看到了兩隻鳥。

    随着其他村鎮鳥兒死亡情況的不斷傳來,這個名單逐漸變長了,被噴藥殺害的鳴禽中有一些鳥兒使所有看到的人們都迷戀不舍:黑白鳥,金翅雀,木蘭鳥和五月蓬鳥,在正月的森林中啼聲迴蕩的烘鳥,翅膀上閃着火焰般色彩的黑焦鳥,栗色鳥,加拿大鳥和黑喉綠鳥。

    這些在枝頭尋食的鳥兒要麼由于吃了有毒昆蟲而直接受到影響,要麼,由于缺少食物間接受到影響。

     食物的損失也沉重地打擊着徘徊在天空的燕子,它們象青魚奮力捕捉大海中的浮遊生物一樣地在拼命搜尋空中昆蟲。

    一位威斯康星州的博物學家報告說:“燕子已遭到了嚴重傷害。

    每個人都在抱怨着與四、五年前相比現在的燕子太少了。

    僅在四年之前,我們頭頂的天空中曾滿是燕子飛舞,現在我們已難得看到它們了……這可能是由于噴藥使昆蟲缺少,或使昆蟲含毒兩方面原因造成的。

    ”述及其他鳥類,這位觀察家這樣寫道:“另外一種明顯的損失是鹟。

    到處都很難看到蠅虎,但是幼小而強壯的普通鹟卻再也看不到了。

    今年春天我看到一個,去年春天也僅看到了一個。

    威斯康星州的其他捕鳥人也有同樣抱怨。

    我過去曾養了五、六對北美紅雀鳥,而現在一隻也沒有了。

    鹪鹩、知更鳥、貓聲鳥和叫枭每年都在我們花園裡築窩。

    而現在一隻也沒有了。

    夏天的清晨已沒有了鳥兒的歌聲。

    隻剩下害鳥、鴿子、燕八哥和英格蘭燕子。

    這是極其悲慘的,使我無法忍受。

    ” 在秋天對榆樹進行定期噴藥使毒物進入樹皮的每個小縫隙中,這大概是下述鳥類數量急驟減少的原因,這些鳥兒是山雀、五十雀、花雀、啄木鳥和褐啄木鳥。

    在1957和1958年間的那個冬天,華萊斯教授多年來第一次發現在他家的飼鳥處看不到山雀和五十雀了。

    他後來從所發現的三隻五十雀上總結出一個顯示出因果關系、令人痛心的事實:一隻五十雀正在榆樹上啄食,另一隻因患DDT特有的中毒症就要死去,第二隻已經死了。

    後來檢查出在死去的五十雀的組織裡含有百萬分之二百二十六的DDT。

     向昆蟲噴藥後,所有這些鳥兒的吃食習慣不僅僅使它們本身特别容易受害,而且在經濟方面及其他不太明顯的方面造成的損失卻是極其慘重的。

    例如,白胸脯的五十雀和褐啄木鳥的夏季食物就包括有大量對樹亦有害的昆蟲的卵、幼蟲和成蟲。

    山雀四分之三的食物是動物性的,包括有處于各個生長階段的多種昆蟲。

    山雀的覓食方式在描寫北美鳥類的不朽著作《生命曆史》中有所記述:“當一群山雀飛到樹上時,每一隻鳥兒都仔細地在樹皮、細枝和樹幹上搜尋着,以找到一點兒食物(蜘蛛卵、繭或其它冬眠的昆蟲)。

    ” 許多科學研究已經證實了在各種情況下鳥類對昆蟲控制所起的決定性作用。

    啄木鳥是對恩格曼針枞樹甲蟲的主要控制者,它使這種甲蟲的數量由55%降到2%,并對蘋果園裡的鳕蛾起重要控制作用。

    山雀和其他冬天留下的鳥兒可以保護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