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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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擺在那兒,但是我并不想看它。

    我戴上帽子和面紗,換了衣服,随後我回到特德跟前。

     &ldquo&lsquo我想出去一下,&rsquo我說。

     &ldquo特德擡頭看着我。

    我認為他一定發現我穿了一件新衣服,也許我說話的某種口氣使他明白我并不要他陪我。

     &ldquo&lsquo好吧,&rsquo他說。

     &ldquo在書裡他設想我穿過公園,其實我并沒有。

    我走到維多利亞車站,就叫了一輛馬車去查令十字架⑨,隻花了一個先令。

    接着我順着河濱街走去。

    出門前我就想定了要做什麼。

    你還記得哈裡·雷特福德嗎?當時他正在阿德爾菲劇院演出,他是戲裡的二号喜劇角色。

    我走到劇場後門,把我的名字報進去。

    我一直很喜歡哈裡·雷特福德。

    我認為他有點兒放蕩不羁,在金錢事務上也很會耍花招,可是他能逗你發笑;盡管他有缺點,但他卻是個難得的好人。

    你知道嗎?後來他在布爾戰争⑩中給打死了。

    &rdquo &ldquo不知道。

    我隻知道後來他不見了,在演出海報上再也看不到他的名字。

    我還以為他去做買賣或改行了。

    &rdquo &ldquo沒有,戰争一開始他就去了。

    他是在萊迪史密斯?給打死的。

    那天晚上我等了一會兒,他就下來了。

    我說:&lsquo哈裡,咱們今晚去喝個痛快吧。

    上羅馬諾飯店去吃點兒宵夜怎麼樣?&rsquo&lsquo太好了,&rsquo他說。

    &lsquo你在這兒等我,戲一完我卸了妝就下來。

    &rsquo我一見他心裡就覺得好受了一些;那天他演一個出售賽馬情報的人,隻要看一眼他在台上穿着格子布衣服、戴着圓頂禮帽、露出一個紅鼻子的模樣,我就忍不住發笑。

    我一直等到戲演完,後來他下來了,我們就一起步行去羅馬諾飯店。

     &ldquo&lsquo你餓嗎?&rsquo他問我。

     &ldquo&lsquo餓極了,&rsquo我說。

    我是覺得餓極了。

     &ldquo&lsquo咱們今兒去吃最好的飯菜,&rsquo他說,&lsquo管他花多少錢。

    我告訴比爾·特裡斯我要請我最要好的女朋友去吃宵夜,向他借了幾鎊錢。

    &rsquo &ldquo&lsquo咱們喝香槟去,&rsquo我說。

     &ldquo&lsquo為死了丈夫的女人?三呼萬歲!&rsquo他說。

     &ldquo我不知道你以前有沒有去過羅馬諾飯店。

    那兒很有意思。

    你在那兒可以見到所有戲劇界的人士和賽馬的人,歡樂劇院的舞女也常去那兒。

    那真是個好地方。

    還有那個羅馬人老闆。

    哈裡認識他,我們一進去,他就到我們桌邊來;他常用滑稽的、不流利的英文和人說話。

    我猜他是裝出來的,因為他知道别人聽了會發笑。

    要是他認識的哪個客人身上沒錢了,他總會拿一張五英鎊的鈔票借給他。

     &ldquo&lsquo孩子怎麼樣了?&rsquo哈裡問道。

     &ldquo&lsquo好些了,&rsquo我說。

     &ldquo我不想對他實說。

    你知道男人們有多滑稽,有些事情他們并不懂。

    我知道哈裡要是知道可憐的孩子已經躺在醫院裡死了,而我竟然跑出來和他吃宵夜,那他一定會覺得我這麼做實在不通情理。

    他會說他覺得非常難受以及諸如此類的話,可這并不是我需要的;我隻想痛快地大笑。

    &rdquo 羅西這時點着了她一直拿在手裡擺弄的香煙。

     &ldquo你知道有時候在一個女人生孩子的時候,她丈夫會變得再也無法忍受;于是跑出去找另一個女人。

    等妻子後來發現了,滑稽的是她總會發現的,她就會一個勁兒地吵鬧不休。

    她說她正在受苦受難,而她的男人卻去幹那種事,唉,這實在太過分了。

    我總勸這樣的女人不要犯傻。

    這種事并不表示她的丈夫不愛她,也不意味着她的丈夫就不是苦惱得要命,這種事一點說明不了什麼,這隻是神經太緊張了。

    要是他不感到那麼苦惱,他根本就不會想到去幹這種事。

    我對這種心情很了解,因為當時我就是這種感覺。

     &ldquo我們吃完宵夜後,哈裡說:&lsquo哎,怎麼樣?&rsquo &ldquo&lsquo什麼怎麼樣?&rsquo我說。

     &ldquo那時候還不流行跳舞,所以吃完宵夜沒有什麼地方可去。

     &ldquo&lsquo上我那兒去看看我的相冊吧,怎麼樣?&rsquo哈裡問道。

     &ldquo&lsquo去的話倒也可以,&rsquo我說。

     &ldquo那時哈裡在查令十字街有一套很小的公寓房,隻有兩個房間、一個浴室和一個小廚房,我們坐馬車到他那兒,我在他的公寓裡過了一夜。

     &ldquo等第二天早晨回到家的時候,早飯已經放在桌上。

    特德剛開始吃。

    我拿定主意要是他說什麼,我就要沖他發火。

    我不在乎會發生什麼事。

    以前我掙錢養活自己,我準備再這麼開始。

    我巴不得能立刻收拾行李離開他。

    可我進屋的時候,他隻擡頭看了看我。

     &ldquo&lsquo你來得正是時候,&rsquo他說。

    &lsquo我正想把你的那份香腸也吃了。

    &rsquo &ldquo我坐下來,給他倒了一杯茶。

    他繼續看他的報紙。

    吃完早飯,我們一起去醫院。

    他從來沒有問起那天晚上我上哪兒去了。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那段時間他對我體貼極了。

    我心裡很難受。

    不知怎麼,我覺得我就是不能把這事給忘了。

    特德竭盡全力地想要讓我覺得好受一點。

    &rdquo &ldquo你看了他寫的書後怎麼想呢?&rdquo我問道。

     &ldquo噢,我看到他對那天晚上發生的事知道得那麼清楚,的确吓了一跳。

    我想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