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竊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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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他的仆人不多。

    他們都睡在離主人套房很遠的房間裡,另外,這些人都是那不勒斯人,很容易就喝得酩酊大醉。

    你知道,我手裡的鑰匙,可以打開全巴黎任何一扇房門或櫥櫃的門。

    三個月來,沒有一個晚上我不在D的住處呆上大半夜,親自搜查那地方。

    這件事關系到我的名譽,告訴你們一個天大的秘密,那筆酬金數目很大。

    等我完全相信這偷信人比我還機敏得多時,便不再去搜查了。

    我覺得已經把所有可能藏着這封信得角落都查遍了。

    &rdquo &ldquo但是有沒有這樣的可能,&rdquo我提出了自己的看法,&ldquo盡管信也許是在大臣手裡,這應該是毫無疑問的,但他是否可能把信藏在了别處而不是自己的住處呢?&rdquo &ldquo這不大可能,&rdquo杜潘說道。

    &ldquo照宮廷上目前的特殊情況看,特别是據說D某人也卷入其中的那些陰謀,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立刻需要這份文件&mdash&mdash随時都會有人命令立刻拿出這份文件。

    這一點和掌握這份文件幾乎具有同樣的重要性。

    &rdquo &ldquo能随時拿出這份文件?&rdquo我問道。

     &ldquo就是說,能随時銷毀這份文件,&rdquo杜潘答道。

     &ldquo對,&rdquo我說,&ldquo很明顯,文件就在他住處。

    至于說他是否會把文件帶在身上,我們可以認為這樣的可能性根本不存在。

    &rdquo &ldquo完全正确,&rdquo局長說道。

    &ldquo他有兩次受到突然檢查,就像遭到攔路搶劫一樣,他在我親自監視下被仔細搜過身。

    &rdquo &ldquo你還不如省了這些麻煩,&rdquo杜潘說道。

    &ldquo我看,這D某人并非愚鈍之輩,既然如此,他肯定預料到會有突然搜查,這是當然之事。

    &rdquo &ldquo的确不是徹頭徹尾的笨蛋,&rdquoG說道,&ldquo不過他是個寫詩的,而我認為寫詩的人離笨蛋不過一步之差了。

    &rdquo &ldquo對,&rdquo杜潘若有所思地長長地吸了口海泡石煙鬥,說道,&ldquo盡管我本人也一直蠢笨地在寫一些打油詩什麼的。

    &rdquo 我說:&ldquo你能不能仔細說說你搜查的情況?&rdquo &ldquo好,事實上,我們搜得從容不迫,什麼地方都搜遍了。

    幹這樣的事情我早已經驗豐富了。

    我在整棟樓裡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查,每個房間要查上整整七夜。

    我們首先檢查套房裡的家具。

    能開的抽屜都開一遍,我想你是知道的,對受過正規訓練的警察來說,再&lsquo秘密的&rsquo抽屜也能找得到。

    在這樣的搜查中誰要是被&lsquo秘密&rsquo抽屜蒙過去了,那就是個大傻瓜。

    事情明擺着的。

    每一隻櫥裡都會有某些體積&mdash&mdash就是空間&mdash&mdash需要弄清楚。

    我們有詳細的規則。

    一段線條五十分之一的差别都會引起我們的注意。

    查完櫥我們查椅子,還用你見過我們使用的那種細長的針簽刺探枕頭。

    我們還卸下桌面。

    &rdquo &ldquo幹嘛這麼做?&rdquo &ldquo有時候想藏東西的人會搬開桌面或其他家具的類似闆面,在家具的腿上挖洞,把東西藏在洞裡,再把闆面放回去。

    床架支柱的頂端和底部也能這樣派用場。

    &rdquo &ldquo但敲一敲聽聲音不就會發現是否有空洞了嗎?&rdquo我問道。

     &ldquo根本不會的,隻要在東西放進空洞時裹上足夠厚的棉花。

    另外,在這個案子中,我們必須不弄出任何聲響。

    &rdquo &ldquo但你也不可能把所有能這樣挖個洞藏東西的家具都翻個遍呀。

    信紙可以被卷縮成很細很細的形狀,體積和大号的毛線針相差無幾,這樣,它就能插進椅子橫檔這樣的東西裡去。

    你沒把所有的椅子都拆散了吧?&rdquo||||| &ldquo當然沒有,但是我們幹得更漂亮&mdash&mdash我們用一架高倍放大鏡,檢查了他住處的每一把椅子上的每一根橫檔,檢查了每一件家具上的每一處榫頭。

    上面要是有一絲最近被人撥弄過的痕迹,我們立刻就能注意到。

    比如說,鑽洞時留下的一星木屑,看起來會像一隻蘋果那樣明顯。

    膠水痕迹有沒有異常,榫頭有沒有空隙,等等,都保證會被我們查出來。

    &rdquo &ldquo我看你連鏡子都查了,細看了鏡面玻璃和襯闆之間的縫隙,還刺過了床褥和床單,窗簾地毯都在你搜查之列。

    &rdquo &ldquo那是當然,這樣把家具的每一個部分都徹徹底底地搜了個遍之後,我們就搜查這屋子本身。

    我們把整個屋子的地面分解成小塊,每一塊都标上數字,一塊都不會漏掉,然後我們對整個屋子每一方英寸的地面都細細搜查,還包括兩間緊鄰的房子,和前面一樣,用了放大鏡。

    &rdquo &ldquo緊鄰的兩處房子!&rdquo我叫了起來,&ldquo你一定費了不少的事吧。

    &rdquo &ldquo是的,不過那筆酬金也是十分可觀的。

    &rdquo &ldquo你把屋子周圍的地面都包括進去了?&rdquo &ldquo周圍的地面都鋪着磚。

    在那裡倒沒遇上太多的麻煩。

    我們檢查了磚石之間的青苔,發現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迹。

    &rdquo &ldquo你肯定還檢查了D某人的文件,還翻查了他書齋裡的書?&rdquo &ldquo當然啦,每一疊文件每一個包裹我們都翻看過,我們不僅翻遍了每一本書,還翻遍了每本書裡的每一頁,而不是像有些警察那樣拿着書晃幾下就完了。

    我們還測量了每本書封面的厚度,測得極為精确,因為每一張封面都用放大鏡細細查過。

    要是哪本書的裝幀最近被人做過手腳,這樣的事實絕不可能逃脫我們的注意。

    有五六卷書是新近從裝幀店裡送來的,我們還仔細地用針直着插進封套裡探過。

    &rdquo &ldquo你們還查過地毯下面的地闆嗎?&rdquo &ldquo那還用問。

    我們把每塊地毯都掀起來看過,還用放大鏡檢查了下面的地闆。

    &rdquo &ldquo還有牆紙?&rdquo &ldquo查了。

    &rdquo &ldquo地窖呢?&rdquo &ldquo查了。

    &rdquo &ldquo那麼,&rdquo我說道,&ldquo你做的推測就全錯了,那封信并不像你猜想的那樣藏在那個地方。

    &rdquo &ldquo恐怕你這是說對了,&rdquo局長說。

    &ldquo瞧,杜潘先生,你說我該怎麼做?&rdquo &ldquo徹底搜查那地方。

    &rdquo &ldquo這絕對沒有必要了,&rdquoG回答道。

    &ldquo我千真萬确地相信,那封信不在那座官邸裡。

    &rdquo &ldquo那我也給不了你什麼更好的建議了,&rdquo杜潘說道。

    &ldquo不過,你能準确描述一下那封信的樣子嗎?&rdquo &ldquo當然能!&rdquo局長說着掏出一個記事本,大聲地讀着那份丢失的文件的内外部特征,特别是外部特征。

    讀完信件特征後不久,他便告辭了,一臉的沮喪神情,我從未見這位好好先生如此沮喪過。

     又過了個把月時間,他再次來訪,發現我們和上一次的情況差不多。

    他還是拿了支煙鬥,拉過把椅子,聊起了一些尋常的話題。

    終于我問道: &ldquo呃,G先生,那封丢失的信如何了?我想你最後一定下了決心,沒在大臣身上弄巧成拙吧?&rdquo &ldquo去他媽的大臣。

    沒錯,我是按杜潘說的又搜查了一遍,可我早知道那準又是白忙乎。

    &rdquo &ldquo你說過的,他們提出的獎賞數額有多大?&rdquo杜潘問道。

     &ldquo怎麼,數字不小&mdash&mdash的确是一筆相當可觀的酬金,我不想說出準确的數字,但是我要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