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者序.朝聖者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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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齊一律。

    詩人以《被修剪的橡樹》道出了渴望發展個性的心聲:&ldquo我與你何殊,屢屢遭剪的/滿是磨難的生活并沒把我折斷&rdquo,然而,柔弱的生命雖然困頓,卻能&ldquo從千磨萬劫中/我日日朝外探首依然&rdquo,因為&ldquo但不可摧毀是我本性/我無怨也無尤/從被斫伐的枝丫中千百遍/我耐心地把新葉兒吐/千種苦,萬種痛/怎經得我對這濁世情深如故&rdquo。

    這首詩以樹喻人,表現出詩人不受摧殘和束縛的天性。

    &ldquo吐新葉&rdquo既是本性的需要、自然的過程,也是為人間作出的貢獻;既有主觀的價值,也有客觀的價值,因為詩人熱愛生命和人類,所以能夠不屈不撓做自己該做、想做的事。

    《盛開的花》一詩中詩人從滿樹的桃花聯想到人的思想。

    思想像花一樣,會開出千萬朵,正如不是每一朵花都為了結成果子而開,思想也不必每一個都符合功利的需要而有。

    詩人說:&ldquo願任花開物自适/莫問收獲幾許”又說:&ldquo人間正自有賴/嬉戲、無邪與過剩的花朵/否則世界就太小/生趣就太枯涸&rdquo。

    詩所蘊含的是一種十分寬容自在、十分非功利的思想:自然界有它本身的價值,人不要以自己過分實際的價值觀去看待自然,人的精神與自然是相通的。

    詩人呼籲不要将&ldquo有用&rdquo&ldquo無用&rdquo這類觀念套進生命的每個角落去,短期的以及狹隘的價值觀會扼殺人的精神發展。

    看來&ldquo無用&rdquo的有時反而更具有價值,因為它能給生命留一些餘地、一些生機。

    身處功利至上社會的我們,讀這樣一首小詩是否有如醍醐灌頂呢? 黑塞的詩既是個體靈魂的呐喊,那麼生命危機時期的苦難黑暗與混亂狀态,内心的沖突與溝通整合自然也就入詩了。

    詩《荒原狼》出現在小說《荒原狼》中,描寫了荒原狼處于靈與肉、精神追求與本能沖動時的狀态。

    詩中出現的字眼如鮮紅的血、孤獨的号叫、熱乎乎的肉、花白的頭發、不濟的眼神、死去的女人、冬夜的大風、覆蓋着大雪的大地、燃燒的喉嚨、魔鬼、可憐的靈魂,等等,讀來驚心動魄,與那些寫景狀物感時抒情的詩大異其趣。

    另一首類似的詩《給印度詩人巴特裡哈裡》中,作家稱這位印度詩人為先人與兄弟,描寫了人在神與魔鬼之間的一切掙紮。

    詩人雖受盡民間的奚落,卻确知有神的氣息在相伴着,&ldquo不知這一切的意義何在,卻隻能如此地走下去&rdquo。

    這類詩,在黑塞詩作中所占比例不大,但也是個不可忽視的部分。

    可以看出,即使在最混亂的狀态中,詩人内心最深處也仍然感受到一種神聖的東西,他最終可以找到統一整合的道路。

    黑塞晚年的詩中,靈與肉總是和諧的,精神與自然最終融為一體。

     黑塞的散文和書信内容較之詩歌側重點則有所不同,除了湖光山色、花草樹木、生老病死,還有對親情友情的追憶,對時代和社會諸多現象的思考和批評,對文學藝術的看法,還有不少是自傳性文字。

    散文簡潔優美,時而心平氣和,時而充滿幽默,時而奮筆直指時代弊病。

    從中我們看出黑塞服膺的是個體良知,捍衛的是個性、精神與藝術文化,他所走的是通向内在的道路,目标是對人類有普遍意義的符合人性的人道主義精神。

    從散文和書信中我們更直接地認識作為人的黑塞,見到他終生不渝的為人與為文一緻。

     黑塞一生蟄居鄉間,不管是在德國還是在瑞士,他都盡力避開塵世,但他絕不是如同批評他的人所說的象牙塔裡的文人,他不躲避時代的問題,對國家和世界大事了如指掌。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戰開始時,整個德國處于狂熱之中,知識分子們也都鼓起響亮的掌聲,而他寫了一系列的文章反對戰争。

    他的評論文章《朋友,換個調子唱吧!》呼籲各民族不要對立,雖然是戰争,但可以不敵視對方的文化。

    人類的精神文明是為全人類服務的,音樂、文學、藝術,一夜之間就被迫不能互相交流,那麼,戰争過後又該怎麼辦呢?誰來促使民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