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寶劍八

關燈
治,派他冒着大雨拿手電筒到外面去——在強烈的抗議下——找找看是哪裡的電纜斷了。

    他這段期間去關樓上的窗戶,聽見狄賓和他的訪客在書房裡談話的聲音。

    他聽不清楚他們談話的内容,但他們的對話似乎還滿友善的。

    廚子回來後,發誓說電纜都沒有斷。

    他們開始檢查總開關,才發現是電線短路之類的問題,換新的保險絲後燈就亮了……” 菲爾博士坐直身子,心不在焉填着煙鬥,并轉動大頭看着探長,以一抹好奇的眼光斜睨着他,不以為然地說:“我說啊,海德雷,這實在太有意思了。

    這是你講過的案情細節裡,最有意思的一次。

    請繼續,繼續。

    ” 海德雷不以為杵,一臉狐疑瞄着菲爾博士,接着說:“時間大約在午夜,施托爾準備就寝。

    他敲敲書房的門告訴狄賓燈已經修好了,問他可否退下休息。

    狄賓說,‘好,好。

    ’口氣有點不耐煩。

    于是他回房。

    當時暴風雨仍在肆虐,讓他輾轉難眠……他事後回想,應該足在淩晨十二點一刻左右聽到一聲槍響;他看了一下時間,但他以為是雷聲大作,就沒有多加理會。

    莫區巡官說根據警方法醫的報告,死亡時間應該在十二點一刻。

    隔天早上,施托爾下樓,透過門楣窗看到書房裡燈還亮着。

    他敲了幾次門,無人回應,門從屋裡反鎖。

    所以他拿了一把椅子,爬上去,從門楣窗窺視屋裡的動靜。

    狄賓趴在書桌上,後腦中槍,射穿的大洞淌着血。

    施托爾鎮定推開門楣窗,慢慢爬進書房裡。

    狄賓已經死了幾個鐘頭,現場沒有找到任何武器。

    ” 小杜諾範發現自己因宿醉引起的頭痛已經不藥而愈。

    這段殘酷、從容、駭人聽聞的叙述喚醒了他的理智和想像力。

    從欄杆扶手上滑下來的荒誕之說目前隻算得上是昨晚的睡前小酌。

    他第一次擁有人類狩獵的本能,領略到這種事的魅力所在。

    屋内鴉雀無聲。

    他不安回神過來,發現主教以一種父親以你為傲的眼神瞧着他。

     “海德雷先生,”主教開口說,“這件事實在是太有意思了,我想讓小犬見識一下,”他朝他兒子揮揮手,“海德雷先生,小犬跟我一樣都是學犯罪學的,我應該現在就可以考驗他究竟學得如何。

    ”他态度—轉,思付着說,“我有幾點疑問,比方說——” “慢着!”上校出聲抗議,擦去額前的汗水,“我說……” “——比方說,”主教不假辭色繼續說下去,“你說書房的門是從裡面反鎖,這表示兇手是從窗戶逃出去的嗎?” “不。

    他是從另一道門出去的。

    樓上陽台延伸到屋子另一側,那裡的門開了。

    那扇門半開——據施托爾表示,它通常都是鎖上的。

    ”海德雷沒有絲毫諷刺的意味看着他,心平氣和,“現在,可否請您解釋整個事件裡,關于您的那部分?” 主教點點頭,禮貌地向史坦第緒微笑:“樂意之至。

    很幸運的,海德雷先生,我可以告訴你昨晚拜訪狄賓先生的那位人士是誰。

    事實上,我可以給你看他的照片。

    ” 上校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主教從衣服内袋裡拿出一張紙,紙上用小寫字體作了幾行注記,裡面夾着兩張照片,他将照片交給海德雷。

    現在他可以證明所言不假,主教的幽默感似乎重申了這一點。

     “他叫做路易·史賓利。

    海德雷先生,要是你想不起來的話,下面幾行注記可能會喚起你的記憶。

    ” “史賓利——”海德雷反複念着這個名字,他眯起眼睛,“史賓利——我想起來了!勒索。

    這個家夥是梅菲幫的人,去年想盡辦法要混進英國。

    ” 主教糾正他說:“他也是唯一混進英國的人。

    這個人哪,海德雷,聰明到用本名就可以大搖大擺混進英國,容我為大家解釋一下。

    ” 小杜諾範想到,他曾在英國教堂裡聽主教用這種奇怪的方式宣道。

    最奇怪的是,這個老家夥不費吹灰之力就打發了這個場面。

    他連平時說話的語氣也像在講道壇上布道一樣。

    他兒子從來沒有習慣過。

     “警察博物館就在中央大街上,和你們這棟黑色博物館很相似,他們展出的方式是将各種形式的犯罪分門别類,海德雷先生。

    該處的館長允許我帶走一些有趣的資料。

    這名叫做史賓利的男子以專門勒索别人維生,單人作案,他作案有些奇癖,所以引起警方注意,盯他盯很久了。

    他是個年輕的意裔美國人,三十歲左右,父母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而且受過良好教育。

    就我所知,他文質彬彬,因此無論出現任何場合部不會引人質疑,僅除了一項一般人難以想像的弱點,他總是無法控制自己去穿時髦服飾,打扮前衛大膽,還慣于披挂各式戒指與珠寶。

    從照片上可以看得出來。

    他二十三歲時被抓,關進紐約新星監獄十年。

    ”主教停頓下來,嚴厲的眼神掃視衆人,“他于三個月前逃獄,沒有人知道他是如何成功逃脫的。

    根據我的推測,他意識到單打獨鬥風險太高,便勾搭上了勢力龐大的梅菲幫,從此沒人動得了他。

    然後——” 菲爾嗤之以鼻:“聽我說,”他抗議,“奉上帝和酒神之名,我希望這個小案子到最後不會演變成幫派糾紛。

    我最不樂于見到的,就是這種傳統的命案模式淪為單調無趣的繁文缛節。

    我隻是對這些顯著的問題感興趣……” 主教不以為然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