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寶劍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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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擔心,親愛的菲爾博士,請相信我,史賓利回來是重使他單槍匹馬的勒索伎倆。

    梅菲幫早就分崩離析,沒有人知道原因何在,這也讓那館長感到迷惑。

    他們的勢力已經不知從何時起就開始沒落。

    幫派裡的老大都争相逃離美國;有的到意大利,有的來英國,還有一些到德國去。

    他們都遭到拒絕入境。

    但是,為了趕上這個風潮,史賓利也選擇出走……” “我們很快就會知道了。

    ”海德雷對着電話簡短講了幾句,卡答挂斷。

    他注視着主教,語氣唐突,“你一定很清楚,你說的純粹是個人臆測。

    我敢說你從來沒有跟史賓利打過照面?” 主教鎮定地說:“我見過他兩次,一次是在中央大街警察指認嫌犯的列隊中,當時找不出任何不利于他的證據,這就是我為何知道他前科累累的緣故。

    另一次是在昨晚。

    他從離莊園不遠的酒館走出來,我隔了一段距離才看到他,在月光下,在——氣氛有點詭異的莊園裡。

    ”主教咳了兩聲,“是他的穿着提醒了我,我覺得他的面孔有點眼熟。

    而且昨晚我看到他的距離跟現在離你是一樣近。

    ” “老天!”上校說,以全新的眼光注視着他,“這就是你為什麼一大早就落跑的原因嗎?” “我不相信這位警察總長會把我的話聽進去,”主教口氣冷淡,“各位,我發現了其中一件事,問題出在——” 海德雷悶悶不樂坐在桌邊敲着膝蓋關節,盯着遲遲不響的電話:“問題在于,”他說,“我們必須非常謹慎看待這件事,我認為是有人搞錯了。

    美國黑幫份子射殺隐居在格魯司特郡的老仕紳……鬼才相信,真是搞不清楚。

    所以還是——” “我不認為如此,”主教不疾不徐地說,“就是路易·史賓利殺了狄賓。

    我還沒有時間去證實我的推論。

    我或許應該先請教一下,海德雷探長,您接下來準備怎麼辦呢?” 海德雷直言:“這是史坦第緒上校的案子,他是他郡裡的警察總長。

    如果他需要蘇格蘭場的協助,他可以提出要求。

    要是他甯願自己來偵辦這個案子,我沒有意見。

    你意下如何,上校?就個人而言,”他一邊留意主教,一邊以慎重的口吻說,“我非常榮幸在這個案子裡盡我棉薄之力提供警方任何協助。

    ”他大氣不喘一口氣說完,嚴肅的面孔鼓起來,一抹被催眠的眼神閃現。

     “有了!”史坦第緒突發奇想地大叫。

    他沖口直言,繼續說,“天哪,有了!是我們自己有人,就是菲爾。

    老朋友,你答應我到莊園裡做客幾天,不是嗎?你不會讓一個該死的外圍人到來,趁黎明幹掉我的朋友,是吧?”他轉向主教,“這位先生是菲爾博士,你知道嗎。

    他就是逮到克利斯和羅根瑞的人,也是善于僞裝成别人的大師。

    怎麼樣?” 菲爾博士終于把煙鬥點着了,繃着臉,嘴裡不知犯什麼嘀咕,一手執手杖戳着地闆。

    他滿腹牢騷:“長久以來,我非常抗拒參與這種平淡乏味的案子。

    這件案子不但缺乏特色,也沒有不尋常之處。

    它的戲劇性在哪裡?它的——” 海德雷一本正經看着他,隐隐稱快:“沒錯,沒錯,我知道,你有你的原則。

    ”他表示贊同,“一般來說,那些光怪離奇的案子得等個十二年才會碰上一樁,在倫敦塔上射箭或深陷牢獄的囚犯從陽台越獄。

    平淡無奇的案子又怎麼樣呢?簡單的案子最久不超過一個星期就能破案,何必擔心會平白浪費心力呢。

    我不認為你回家會找到更多的樂趣……恕我直言,先生,這僅是一樁小小的私人恩怨。

    ”他猶豫片刻,繼續說,“很不幸的,我還要告訴你們其他的事。

    莫區巡官提到一件小事可一點都不平凡,也許那不代表什麼,也許那隻是狄賓的東西,反正不尋常就是了。

    ” “整個案子裡有許多地方不尋常,”菲爾說,“你是不是要我非說出口不可,嗯?” 海德雷搓揉着他僵硬的臉頰:“狄賓先生的手裡,”他繼續說,盯着他的筆記,“握着一張紙牌……對,這就是我要說的:一張紙牌。

    形狀大小跟一般我們玩的紙牌一樣,但據說是張特别設計,上面以水彩繪着精美的圖案。

    圖案看起來像是八朵鸢尾劍狀葉草,又似星号,水的符号從中間穿過。

    就是這樣。

    現在,你可以開始建構整個故事。

    ”他将筆記丢在桌上。

     菲爾博士握着煙鬥的手懸在半空,徐徐噴出一口濃煙,煙從他的胡子前冉冉騰起、他的目光一動也不動地盯着筆記:“八隻寶劍——”他說,“八隻寶劍:兩隻在水面,三隻在上,三隻在下……天哪!喔,我的酒神!喔,老天!聽我說,海德雷,不會吧。

    ”他目不轉睛盯着總探長。

     “哦,是嗎,”總探長不耐煩的,“你又有理由了。

    我猜你八成想到神秘組織?黑手黨之類的,對吧?複仇的印記?哼!” “不,”博士慢條斯理說,“跟神秘組織一點也沒有關系,我倒甯願這事有這麼單純。

    它比較像是中世紀邪惡的象徵,更富想像力……是的,沒錯。

    我走一趟格魯司特郡。

    那裡一定是個奇特的地方。

    我會不遺餘力找出知道寶劍八的兇手。

    ” 他站起身,像流氓要酷似将鬥篷一甩,披在肩上,推開窗戶,眺望堤岸的車流,他毛白膨松的頭發亂翹,鼻梁上的眼鏡斜歪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