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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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沿着街道一邊走一邊咕哝,接着走過一大片迷蒙的玉米地。

    玉米已經長到同他肩膀一般高了,最近的一排就挨着人行道。

     路易絲·特魯甯從她家前門出來,還穿着洗碗時穿的那件格子衣服。

    她沒有戴帽子。

    小夥子可以看見她握着門把站在那裡跟裡面的什麼人說話,肯定是跟她爸爸傑克·特魯甯。

    傑克老頭是個半聾,她對着他大喊。

    門關上了,小街上的一切陷入黑暗和寂靜之中。

    喬治·威拉德顫抖得比之前更厲害了。

     喬治和路易絲站在威廉家谷倉的陰影中,誰也不敢說話。

    她不是特别漂亮,鼻子旁邊還有一塊黑斑。

    喬治想,她一定是收拾完廚房的什麼鍋後用手指蹭過鼻子。

     喬治神經質地大笑起來。

    “天太熱了。

    ”他說。

    他很想撫摸路易絲。

    “我不太勇敢。

    ”他想,尋思着哪怕碰一下那髒乎乎的格子衣服的褶皺也一定會帶來非同尋常的快感。

    她開始找話說。

    “你以為你比我好吧。

    不說我也猜得出。

    ”她說着向喬治挨得更近一些。

     喬治·威拉德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起話來,他想起在街上碰到時這女孩眼底的神情,想起她寫的信。

    猶豫消失了。

    城裡流傳的有關她的小道消息給了他信心。

    他開始像個男人一般,大膽而富有進攻性,心裡對她的憐惜消失了。

    “噢,來吧,不會有事。

    誰也不會知道。

    别人怎麼會知道呢?”他慫恿道。

     他們沿着窄窄的磚鋪的人行道往前走去,磚縫裡長出高高的雜草。

    有的地方磚不見了,路砌得既粗糙又不規則。

    喬治握住她也很粗糙的手,心想這隻手小得真讓人舒服。

    “我不能再往前走了。

    ”她說,聲音平靜而鎮定。

     他們走過小溪上的橋,又走過一塊玉米地。

    過了小街盡頭,到大路邊的小徑上後,他們不得不一前一後地走。

    威爾·奧弗頓的漿果田就在大路邊,那兒放了一堆木闆。

    “威爾想搭個木棚貯藏漿果。

    ”喬治說,然後他們在木闆上坐下來。

     喬治·威拉德回到主街上時已經過了十點,天開始下雨。

    他從主街這頭到那頭,來回走了三趟。

    西爾維斯特·韋斯特的藥店還開着,他走進去買了支雪茄。

    夥計肖特·克蘭德爾送他到門口,他心裡感到很舒服。

    兩個人在藥店的雨篷下站着談了有五分鐘的光景。

    喬治·威拉德感到心滿意足。

    那種想跟人說話的欲望壓倒了一切。

    他轉過街角,向新威拉德旅店走去,同時輕輕地吹起口哨來。

     到了溫甯絲綢店旁邊的人行道上,在一塊貼着馬戲團海報的大木闆前,他不吹口哨了,站在黑暗中一動不動地凝神聆聽,好像有什麼聲音在呼喚他的名字。

    接着他又神經質地大笑起來。

    “她在我身上什麼也抓不着。

    沒有人知道。

    ”他固執地自言自語着,繼續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