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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金尼斯說。

    “那顆炸彈呀。

    它真漂亮;我說,我不會忘掉它的。

    哦,我說,你們明白吧!它真了不起!” 過了半晌麥金尼斯才說:“炸彈?”那聲音像是發自一個快暈過去的人。

    接着兩個飛行員對看了一眼;他們異口同聲地叫道:“右翼!”接着他們像一個人似的從滑闆門裡鑽出來,跑着繞過飛機,看右翼底下,客人跟在他們腳後。

    那顆炸彈,尾部挂吊着,像個鉛錘似的直直地垂在右轱辘旁,炸彈頭剛能觸及沙地。

    與輪迹平行的是炸彈尖在沙子裡劃出的一道長長的細線。

    在兩人身後,英國小夥子的聲音又高又清晰,很天真: “簡直吓壞了,我獨自一個人。

    想告訴你們來着。

    可是明白對自己職務上的事你們比我内行。

    技術呀。

    神了。

    哦,我說,我是永遠也不會忘記的。

    ”六 一個手持上了刺刀的步槍的水兵放鮑加特進碼頭并且指給他小船的方位。

    碼頭上空蕩蕩的,他起先未見到那艘船,直到他走近碼頭水邊垂直朝下看,才見到小船内部以及兩個穿着油膩膩勞動服的下伛的背,這兩人站起來快快地瞥了他一眼,緊接着又彎下身去。

     這條船大約有三十英尺長三英尺寬。

    它塗上了灰綠的僞裝漆。

    它的上層甲闆在前部,有兩根粗笨、傾斜的排氣煙囪。

    “我的天,”鮑加特想,“要是那一層全是發動機的話——”上層後部是駕駛座;他見到一隻大駕駛盤,一塊儀表闆。

    有一片厚厚的擋闆,也是塗了僞裝漆的,豎起在光秃秃的舷邊,大約有一英尺高,從船尾一直朝前伸到上層甲闆跟前,而且一直繞到上層甲闆後沿,因此是一直包抄到船尾另一個邊的,它圍住了整條船,除了船尾那三英尺的寬度,那裡是敞開的。

    正對着舵手座位像一隻眼睛似的是擋闆上的一個洞,直徑大約有八英寸。

    他朝那狹長、一動不動、邪惡的船身看去,隻見船尾處有一杆可旋轉的機槍,他又看看那圈低低的擋闆——它所圍住的整條船隻比水面高出不到一碼——也看着那隻空洞、朝前瞪視的獨眼,他平靜地思忖:“這是鋼的。

    是用鋼制作的。

    ”他臉色十分嚴峻,心事重重,他把軍大衣掖掖緊,扣上紐扣,仿佛感到冷了。

     他聽見背後有腳步聲便轉過身來。

    不過那隻是飛機場的一個傳令兵,他由那個手持步槍的水兵帶過來。

    傳令兵手裡拿着一隻大紙包。

     “是麥金尼斯中尉交給上尉的。

    ”傳令兵說。

     小船繼續行進。

    太陽已經西垂。

    可是鮑加特完全失去了對時間與距離的感覺。

    前面,透過對準龍尼臉部的那個圓洞,他可以看到白茫茫的大海,看到龍尼的手按在方向盤上,看到龍尼側面花崗岩般突出的下巴以及那個熄了火上下倒置的煙鬥。

    小船繼續往前飛駛。

     (李文俊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