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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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有可能使我們洞察出文化行為的差異。

    這不是一個人類學問題,但當生理學家和發生學家提出材料後,這對于研究文化曆史的學者便會具有價值。

     然而,生物學家在未來所可能提供的生理的相互關系,就它們有關特質的世襲遺傳而言,即使達到最佳程度,也不能象我們所知道的那樣包羅所有事實。

    從生物學上看,北美印第安人是一個種族,但在文化行為上并非全是酒神形的。

    祖尼是一個在動機上完全相反的特例,這種日神文化為其他普韋布洛人共同具有,其中有一個團體就是霍皮人,它是首首尼人的亞群。

    這是一個在酒神形部落中有廣泛代表性的群體。

    據說,它與阿茲蒂克人還有語言上的關系。

    另一個普韋布洛團體是特瓦人,在生物學和語言學上與南部草原的非普韋布洛的基奧瓦(Kiowa)人關系密切。

    所以文化結構是地方的,并與不同團體發生已知的聯系。

    同樣,在西部草原也不存在把那些尋求幻象的民族與其他團體分離開來的生物學上的統一體。

    定居在這個地區的部落來自分布廣泛的阿耳岡昆人、阿薩巴斯卡人、蘇人等種族,而且每個部落仍保留着它們特殊語系的語言。

    所有這些語系包括了按草原模式追求幻象和不追求幻象的部落。

    隻有那些住在草原地域之内的部落,才把幻象當作每個正常健全男人之特征的本質構成部分來追求。

     當我們不考慮空間分布,而轉向考慮時間分布時,環境性的解釋就有些專斷了。

    心理行為的最劇烈的變化已發生在那些生物組織并沒明顯改變的團體之中。

    這一點可以從我們自己的文化背景中得到充分的說明。

    在中世紀,歐洲文明傾向于神秘行為和靈魂現象的流行,而在十九世紀,卻趨于極端實際的物質主義。

    在團體人種機構沒發生相應變化的情況下,文化則變化了它的傾向。

     對行為所作的文化性解釋從不需要否認,其中也包含有一種生理因素。

    對這一事實的否認,定是由于誤解科學性解釋所緻。

    生物學不否定化學,雖然化學不足以解釋生物現象。

    生物學沒有按化學公式進行研究的義務,因為它認識到構成化學所分析的事實基礎的是化學定律。

    在每一科學領域,強調能最恰當地解釋所考察的情形的定律和結果是必要的,但仍必須堅持其他因素存在的客觀性,盡管在最後的結果中,人們能夠表明它們不具有決定性的重要意義。

    因此,指出人類文化行為的生物基礎絕大部分是無關緊要的,并不是否認生物基礎的存在。

    它隻強調了這樣一個事實,即曆史的因素才是強有力的因素。

     甚幸在有關我們自己文化的研究中,實驗心理學已被迫作出了一種類似的強調。

    近期有關人格特征的重要實驗已經表明,既使在誠實和領導地位的特質裡,社會意志也是決定性的。

    一種實驗情境裡的誠實幾乎無法表明,孩子在另一實驗情景中是否會欺騙。

    它所表明的不是誠實不誠實的人,而是誠實不誠實的情境。

    同樣,在對領導人的研究中,證明了即便在我們自己的社會裡,也無可視為标準的一緻的特質。

    角色發展了領導人,他的品質就是情境所強調的那些東西。

    在上述&ldquo情境&rdquo的結果裡,愈來愈明顯地表明,即使在一個經過選擇的社會中,社會行為&ldquo不是預先規定的一種特殊行為方式的固定機制的簡單表現,而是由我們所面臨的特殊問題以多樣方式所激發出的一系列傾向。

    &rdquo 甚至當時某一社會的人類行為具有巨大作用的那些情境,被擴大到在目标、動機互相對立達到象祖尼、誇庫特耳之間那種程度的文化之間的對比時,那種結論仍是不可避免的,如果我們對人類行為感興趣,首先,我們必須理解任何社會所提供的制度。

    因為人類行為會采用這些制度所提出的那些形式,甚至對這些極端的形式而言,當觀察者受到他所屬文化的深染時,可能沒有暗示。

     這種觀察者隻有在相異文化而不是自己的文化裡,才會領悟到行為的奇特發展。

    但很明顯,這仍是一種地方的和暫時的偏見。

    我們沒有理由假定,任何一種文化都已抓住了一種永恒的健全精神,并會被作為人類問題的唯一結論而載于史冊。

    甚至下一代人就會認識得更好。

    我們唯一的科學方式是盡我們所能,把我們自己的文化作為無數人類文化中的多樣結構中的一例加以思索。

     任何文明的文化模式都利用了一種潛在的人類目的和動機大弧上的一定的斷面,正如我們在前章中所見的那樣,任何文化都利用了某些選擇過的物質技術或文化特質。

    一切人類行為分布的這個大弧,是如此巨大,又如此充滿着矛盾,因而任何文化都隻能利用其中重要的部分。

    選擇是第一要求,沒有選擇,任何文化都不能取得讓人理解的明晰度,而且,它所選擇的和構成其自身的意向,要比它以相同方式選擇的特殊的技術細目或婚姻形式重要得多。

     這些被不同民族選擇的并用于他們傳統制度中的潛在行為的不同弧,隻得到了我們描述過的三種文化的說明。

    但極其不可能的是,這三種文化所選擇的目标和動機是最有世界特征的。

    之所以選擇這些特殊的例證,是因為它們作為活文化,我們對它們有所了解,故我們能避免在那些不再可能通過考察而進行查證的文化讨論中總是會出現的種種懷疑。

    例如草原印第安人文化就是一種我們占有大量材料而又有着驚人一緻性的文化。

    在它們本地的典籍、旅行家的報告以及民族學家搜集的回憶錄和風俗的殘存中,其心理模式清晰可見。

    但這一文化在相當長的時期中并未一直起着作用,因而産生懷疑是合理的。

    人們不能輕而易舉地講出習俗與教義原則是怎樣一緻的,以及在使一個适應另一個時,什麼樣的方策是普遍的。

     這些文化結構也不是我們讨論過的&ldquo類型&rdquo,所謂類型,是說它們代表一種固定的特質叢。

    每一種都是經驗性的特性,而且也許不會在世界其他地方全盤複現。

    努力把所有文化都看成是有限的那麼幾個固定和精選的類型的代表,是最大的不幸。

    當範疇被視為是所有文明和所有事件所必須的和所應适用的時候,它們就成了一種義務。

    多布和西北海岸那種侵略性和妄想狂傾向,同這兩種文化中的完全不同的特質聯系起來了。

    那裡不存在固定叢。

    祖尼和希臘對日神形的強調,有着本質不同的發展。

    在祖尼,節制和中和的美德把一切異質文明都排除在外。

    然而,如果對同樣制度化的酒神形的補償加以認識,就難以理解希臘文明。

    不存在什麼&ldquo定律&rdquo,唯有幾種不同的由一個主導态度所可能采取的特質方向。

     彼此密切相似的文化模式,也許不會根據他們的主導目的去選擇相同的情境。

    在現代文明中,一個在生意競争中冷酷無情的人,常也會是能體貼妻子的丈夫和對孩子寬大的父親。

    西方文明中那種對追求成功的迷戀的程度,在商業生活中得到了很大發展,但卻沒有擴大到家庭生活的一切方面。

    圍繞這兩種活動的制度所表現出的鮮明對立,在多布則不存在。

    在多布,夫婦生活與庫拉交易相同,都由同一動機驅使。

    甚至那兒的種植也是對其他園主的山藥蛋的一種盜用。

    但種植通常是一種日常活動,無論其文化模式如何,這種活動都很少會受其影響。

    這是一種主導動機沒有擴展到或主導動機被忽略的情形。

     有關行為受文化模式染色程度的不平衡,在誇庫特耳人的生活中相當明顯。

    我們已經看到,誇庫特耳人對高貴成人死亡的特有反應是執行某種可達到平衡的計劃,來回擊使他們羞恥的命運。

    但年青父母為嬰幼兒哀悼時也需要以這種方式來行動。

    母親的哀泣充滿悲傷。

    所有婦女都來放聲恸哭,孩子的母親抱着死孩俯首而泣,她讓雕匠和玩偶制作者制作各種玩具,并四下分撒。

    婦女們哭着,母親則對她死去的孩子喃喃泣訴; 呐,啊,啊。

    孩子,你為什麼這樣待我?你選擇我作你的母親,我則努力為你做一切。

    看看你的玩具和我為你做的所有東西。

    孩子,你為何棄我而去?難道我做錯了什麼?我的孩子,當你回到我的身邊,我會努力把一切做得更好。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在你去的地方快快醒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