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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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中起來。

    唯有舟主及其妻子施用各種航行前的巫術咒語。

    其他巫術要保留到庫拉交易真正開始進行之時才能用。

    舟主黎明起床,把咒文施到在回程時用來遮蓋珍品并依此巫術保證掩蓋大堆财物的席上。

    他妻子也有一種褒獎丈夫遠征的咒文,丈夫的歸來猶如大海上的雷鳴,他在夥伴、妻子、孩子們的肉體之中,激起一種顫栗的渴望,他們夢中充滿巨人形象,即她的丈夫。

    準備工作全部完成以後,盡管是順風,也要在那天餘下的時間中遵守停錨的儀式,不能啟航。

    儀式在荒涼無人的海島上舉行,遠離婦女、兒童、狗,以防受到幹擾和亵渎,還須避免任何日常瑣事的糾纏。

    但向南而行的獨木舟無這種島子可利用時,停航儀式就在海灘舉行,每個男人夜裡回村,值得注意的是,無論順風的利用已不可能,仍要如此。

    這種儀式性懷疑的形式,決不容許出錯。

    次日淩晨,舟主收拾妥當獨木舟,使用第二道也是具有某種普遍适用的咒文。

    即使在這種咒文中,如他妻子先前的咒語一樣,他也極力突出自己的名字。

    他把咒文施于他所攜帶的用于懇求禮的食物,期望把它們變成庫拉珍品,他描述他們将前去會見的夥伴們,似乎他們象在盼望新月升起一樣,等待他們的到來,他們正在房前平台之上翹首以望,恭侯獨木舟的主人。

     作為水手,多布人非常糟糕,他們降低船帆,靠岸而行,每晚上岸。

    前去庫拉交易的季節正是風平浪靜的季節。

    他們利用風咒,呼喚渴盼的西北風與他們那上等的露兜樹葉帆婚配;呼喚西北風緊緊抓住它,亦即她那個不規矩的孩子;呼喚西北風快快來以防止别人從她那兒把她的丈夫偷走。

    他們對風的信念和他們對其他生活中的事情的信念一樣,即一切都源于巫術。

     獨木舟最終達到予定的島嶼時,他們選擇一座荒蕪空曠的珊瑚礁,上岸為盛大庫拉準備儀式,每個人以巫術和自己的飾物,盡可能把自己搞的美麗漂亮。

    按照真正的多布方式,咒文屬于私人财富,每個人都隻是為自己的利益使用他的巫術。

    那些沒有掌握咒文的人處境最為不利。

    他們必須為自己設法應付這種狀況,利用那些他們所想到的替代物。

    事實上,雖然咒義占有是不可侵犯的秘密,獨木舟上的人也不知道他們中誰擁有它們,但在下述情形下,人們就會發現,那些知道咒文的人正是控制最大庫拉交易品的人。

    他們的自信使他們能夠完全超過他們的同伴。

    不論懂或不懂咒文,同樣要為庫拉來臨、費神打扮形體;他們用求婚時用的香葉擦身使之充滿香氣,戴上新鮮的公衆皆知的樹葉,将臉和牙齒塗上顔色,還用椰子油搽抹身子。

    隻有這樣打扮之後,他們才會去見他們的交易夥伴。

     每人的交易都是當作私事來幹的。

    狡黠的交易既重要又特受看重,它與多布教義&mdash&mdash正是關系密切的人才是你生活中危險的威脅者&mdash&mdash完全相符,對成功的庫拉交易人的報複出自同一獨木舟上的失敗了的同伴之手,或至少出自同一地區的某人之手,這是一個不同地區交易人之間無法解決的問題。

    荷馬式吟詩中談及過庫拉珍品,據說是&ldquo許多人為它們而死。

    &rdquo但這種死亡不是在交易中受到虐待的對手的憤怒所緻,正如不是多布人與特羅布裡恩德人之争,圖比圖比人與多布人的争鬥;它總是失敗的多布人與成功的多布人之間的惡鬥所緻。

     最能産生惡意的源泉是不擇手段的所謂瓦布瓦布(WabnWabn)的習俗。

     它的意思是,在去南方的途中,從各地索取許多紅貝項鍊,而隻用一隻留在北方家中的白貝手镯作保證;反過來也是這樣,索取許多産于北方的白貝手镯,卻以一種不能使它們兌現的保證作保,即把一件某人擁有的珍品作為他們那些被其所懇求的贈品的回報許諾給許多不同的人。

    這是不擇手段的習俗,但還不是完全無恥的騙術。

     &ldquo假設我,特瓦拉的基西安,去特羅布裡恩德,并弄到一隻名為莫尼托裡查德的白貝手镯。

    然後我去沙納羅亞,在四個不同村裡,弄到四種不同的紅貝項鍊,并許諾每給我一串紅貝項鍊者,在下次回訪時都可得到莫尼托裡查德這種白貝手镯。

    我,基西安,在許諾時不必說得非常肯定明确。

    以後,這四個人來到我特瓦拉家中時,每人都期望得到莫尼托裡查德白貝手镯,當然隻有一人能得到。

    不過,其他三人不會永遠受騙。

    的确,他們狂怒了,而且他們這年的交易也遭到妨礙。

    第二年,當我基西安再去特羅布裡恩德時,我将表示,我家裡有四串項鍊,正期待那些給我四副白貝手镯的人。

    這樣,我得到比前次更多的白貝手镯,一年後,我付清了債務。

    &rdquo &ldquo那三個沒有得到莫尼托裡查德的男人在我這裡吃了虧。

    當他們回到家後,因住得太遠,也就不會對我構成危險。

    他們可能會使用巫法去殺害得到莫尼托裡查德白貝手镯的那個成功的夥伴。

    完全有這可能。

    但那是他們自己的事。

    我以妨礙他們一年交易的方式擴大了我的交易而成了偉人。

    我不能把他們的交易妨礙太久,否則,我的交易永遠不會再被别人相信了。

    就最終結局而言,我是誠實正派的。

    &rdquo 成功地進行瓦布瓦布是一個巨大的成就,在多布,也是最受嫉妒的一種成就。

    偉大的庫拉神話英雄就是這方面的行家裡手。

    和多布所有習俗相同,它強調損人利己。

     它允許在一種其他人深受其害的情境裡獲得個人利益。

    庫拉并不是可冒瓦布瓦布風險的唯一場合。

    這個術語還涉及了婚姻交易中犧牲他人的情形。

    訂婚期間,兩村之間設立的一系列償付就包括了相當可觀的财富。

    一個敢冒險的人可以訂下婚約以此獲取經濟利益。

    當交易已利于自己時,他就撕毀婚約。

    這種損失無從補償。

    一個用它奪走财富的人,這樣就證明了他的巫術較他所淩辱的村子的巫術更強大,當然,後者也想要他的命。

    他是一個令人嫉妒的人。

     上述情形中的瓦布瓦布與庫拉中的瓦布瓦布有所不同,因為這種交易本身發生于本地區内部。

    團體内部關系中難以分割的那種敵意對于這種交易就構成相互敵對的兩個集團,而不是象庫位中那樣,在同一獨木舟旅行時所發生的使商業夥伴互相争鬥。

    兩種情形中的瓦布瓦布所共同擁有的事實,都是奪取本地區内另一人的利益。

     我們已讨論過的那些包括在婚姻、巫術、種植、經濟交易中的态度,在死亡時的行為方面都有最強烈的表現。

    用博爾頓博士的話說,多布&ldquo畏縮死亡如同畏縮鞭打,&rdquo因而立即四下尋找替死鬼。

    這與多布人教義相合,替死鬼是最接近死者的人,即配偶。

    他們相信,同床共擾的一方是導緻另一方身患緻命疾病的人。

    丈夫使用他的緻病咒文,妻子使用巫技。

    雖然婦女也可能懂得疾病咒語,但咒語所具有的特殊魔力形式總是來自男人,因此按照一般的慣例,死亡和孤寂通常都歸咎于男人。

    當占蔔人被請來判斷殺人兇手時,他不受這種慣例約束,并使死亡歸咎男人的情形與歸咎女人的情形一樣多。

    這種慣例反映了性的對抗,這或許比反映謀殺更真實。

    總之,男人把一種特殊的邪惡歸罪于婦女,奇怪的是,這種邪惡與歐洲傳說中巫婆掃帚把上的邪惡極其相似。

    多布女巫身體在丈夫身邊睡覺,心卻飛向天空制造事端&mdash&mdash使某男人從樹上摔下或讓獨木舟漂離停泊地,這一切皆是飛翔的女巫所緻&mdash&mdash或引走敵手的靈魂,使他衰弱并死去。

    男人處于他們女人詭計的恐怖之中,以緻可以相信,特羅布裡恩德婦女不實施巫技,她們在特羅布裡恩德人中,裝出一種在家裡沒有的自信舉止。

    在多布,丈夫害怕妻子至少與妻子害怕丈夫程度相等。

     已婚夫婦任何一方生了重病,倆人必須馬上搬到病人村裡,假如他們這年住在另一方村中。

    如果可能,死亡必須發生在活着的配偶處于喪親的蘇蘇權力之下的地方。

    他是住地内部的敵人,是造成對立陣營不和的女巫或男巫。

    蘇蘇圍住死者屍體裝出不怕的樣子。

    隻有她們才能接觸屍體,履行葬禮的一切職責。

    隻有她們才可放聲哀哭。

    在這些過程裡,配偶嚴禁出現。

    屍體停在房子平台上,如他富有,屍體就飾以珍貴物品;如他是傑出的種植手,屍體周圍就擺上大山藥。

    母方親屬在傳統的哀歌中提高嗓門。

    當晚或次日,死者的屍體由姐姐的孩子們擡走下葬。

     死者房子從此空着不再住人。

    在高起的房屋地面下,人們用褶席建起圍牆,村主們把活着的配偶領進去。

    他們用燒過的木炭塗黑他的身子,脖子四周挂上黑色的繩圈作為舉哀标記。

    頭一、兩個月,他坐在黑暗圍牆中的地上消磨時光。

    以後,在嶽父母的園裡勞動,和訂婚時一樣受到他們的監視。

    他還要在亡妻及其兄弟姐妹的園裡幹活。

    他沒有報酬;他自己的田園則由他的兄弟姐妹替他耕種。

    他失去了笑的權利,任何食物交換都不得參加。

    當死者頭骨從墳中取出并當死者姐妹的孩子們伴它跳舞時,他也不能現着跳舞者。

    死者頭骨由其姐姐的兒子保存,而靈魂則按禮儀被送上死者應去的天堂之路。

     哀悼期間,他自己的親屬不僅必須為他耕種田園,而且還有更沉重的負擔。

    葬禮以後,他們必須為此向死者村子交納費用,他們向死者姐妹的兒子們送上煮好的山藥和大量的生山藥,因為他們履行了實際的服務。

    這些山藥置放在死者村裡,分給該村的死者親屬,蘇蘇成員則分享其大部分。

     寡婦也同樣受亡夫親屬的支配。

    她的孩子必須承擔為其規定的特定義務,在整整一年中,他們必須煮熬香蕉和芋頭汁,并把計送給死者的蘇蘇,&ldquo為父還債&rdquo。

    &ldquo他沒抱過我們嗎?&rdquo他們是以外人身份向父親的近親團體還債。

    他們并不屬于這一團體,因為他們當中的一個成員受到了他們的良好照料。

    他們是在履行義務,因此沒有任何報酬。

     舉哀人唯有通過自己親族向死者親族進一步償還債務才能解除支配。

    同前一樣,他們帶去生山藥禮,由死者男親割斷他的繩圈标記,沖洗身上的炭黑。

    然後跳舞,接着由其親屬領他回村。

    他的苦行的一年結束了。

    他再也不會去配偶的村子了。

    如果解脫舉哀苦行的是鳏夫,孩子就當然留在他們真正親屬的村内,即他們的父親不再返回的村子。

    在哀悼結束儀式上唱的歌,所慶賀的是他們之間一種義務性告别。

    它獻給最終擺脫苦行的父親: 躺着吧,别睡着, 子夜時分來密談。

     先躺下,别睡着, 睜眼躺着來交談。

     麥沃圖, 你炭黑的形體, 乃姆瓦尼瓦拉使然。

     黎明沖破了黑暗, 先躺下,别睡着,密密談。

     麥沃圖是苦行即将結束的鳏夫,這是他能同孩子們交談的最後一個晚上。

    明天,身上的斑斑炭黑将被沖洗。

    随着&ldquo黎明沖破黑暗&rdquo,他将恢複其本來面目。

    他和他的孩子們再也不會一起談話了。

     在喪禮時期,配偶各自的親屬并不是唯一卷入相互争鬥的人。

    依據傳統規則,活着的配偶不僅是應對死者之死負責的敵對村子的代表,他還是因婚配而去死者村子居住的所有人的代表。

    正如我們看到的那樣,這些人都是從其他許許多多的村子來的,因為在同一村子進行聯姻被視為是很不好的。

    村民中的這些配偶,如其婚姻繼續有效,最終結局将與目前正在盡責的配偶一樣。

    哀悼初始,他們有權利把某一禁令置于村人的果樹上,甚至可明顯發洩憤怒,砍掉一些果樹。

    為了取消禁令,幾星期後,他們手執長矛,突襲這個村莊,就象在戰時要征服一個村子一樣。

    他們擡着一頭大豬,把它粗暴地扔在死者最親近的家屬的房前。

    然後,他們成群結隊,蜂湧爬上村子的蒟醬棕榈樹,打光果子,幾乎在人們還未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之前,便又沖走了。

    這兩次進攻皆是對在哀悼中強迫他人服苦行的團體之憤怒的儀式性表現。

    按照傳統,肥豬是一種人的犧牲品。

    總之,在入侵者消失了以後,村民們便撲向這頭肥豬,激動近乎瘋狂。

    他們煮好豬肉,用以作為招待配偶村人的系列宴會的主食&mdash&mdash以極盡侮辱之能事的方式供獻的熟食饋禮。

    主人還把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