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關燈
時,我們會感到一種合理的優越感。

    我們至少已抛棄了那個特定的謬誤,而接受了比較宗教的研究。

    但考慮到我們文明中具有的例如以種族歧視形式出現的類似态度,我們對這個問題略表懷疑還是正确的,這個問題就是:我們在宗教問題方面的成熟是由于我們已長大,不再具有天真的孩子氣,還是由于宗教不再是進行重要的現代戰争的生活領域。

    在我們文明的現實生活問題中,我們似乎遠遠未達到我們在宗教領域所取得的那種巨大的超然。

     還有一種情形推遲了嚴肅的民俗研究的步伐,并往往使它成為一種不用費功夫的學問,而且比起我們剛提及的那些問題,這是一種更難克服的困難。

    風俗不必使社會理論家非關注不可,因為它是他們思考的重要原素:它是透鏡,沒它,他們将變成睜眼瞎子,準确地講,它是基礎,存在于有意識注意的領域之外。

    對于這種盲目性,沒有什麼神秘可言。

    當一個學者為研究國際信貸,研究學習方法,或研究作為精神病原動力的自我迷戀症而收集起大量資料時,正是通過并在這些資料中,經濟學家、心理學家,精神病學家才着手工作的。

    他也考慮這樣一個事實。

    即在其他社會安排中,所有因素都可能被予以了不同的安排。

    也就是說,他不考慮文化的條件作用。

    他将自己正在研究的特質看成已知的和不可避免的外在表現,而且他還把這些現象視為是絕對的現象,因為它們是他必須加以考慮的所有材料。

    他把本世紀30年代的狹隘态度與人類本性同一化,并把對它們的描述與經濟學或心理學等而視之。

     實際上,這一點常常并不重要。

    我們的孩子必須按照我們的教育傳統接受教育,從而對學校的學習方法的研究就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

    我們對其他經濟制度的讨論常常抱着不以為然的态度,這也可以用同樣的理由加以說明。

    無論怎樣,我們必須生活在我們自己的文化所設定的我們各自的框架之中。

     的确,我們可以對各種文化進行很好的讨論,隻要它們仍然存在;這一事實給我們的冷漠增添色彩。

    隻是因曆史材料的局限,阻礙了我們從各種文化的繼承中适時選取各種例證。

    我們無法逃避文化繼承性,而且當我們回顧哪怕是一代人對,我們就能意識到已發生了修正的程度,有時在我們最為熟悉的行為中也會發生變化。

    就這些修正往往具有盲目性而言,我們隻能在追溯中去描繪各種情形的結局。

    往往在形勢所迫,萬不得已之際,我們才會正視熟稔事物中的文化改變,如果不是這樣,我們就有可能采取更明智更具指導性的态度。

    這種阻力在很大程度上乃是我們對文化習俗誤解的結果,特别是對偶然屬于我們民族和時代的那些習俗的洋洋自得所緻。

    對其他習俗隻要有一星半點的了解,并意識到它們可能的多樣性,都将大大有助于促進建立一個理性的社會秩序。

     對不同文化的研究對當今的思想、行為還具有另一種重要的影響。

    現代生活已将許多文明置于緊密的聯系之中,目前,對這種情形的最強烈的反應是民族主義和種族主義的勢利眼。

    從未有這樣一個時代:文明更需要真正具有文化意識的人,能夠客觀地、毫不畏懼地、公正地理解其他民族在一定社會條件下的行為方式的人。

     蔑視外族人不是解決我們目前各種族、各民族相互交往的唯一可能的途徑。

    它更不是一種具有科學基礎的方法。

    盎格魯&mdash&mdash撒克遜人傳統的偏狹隻是一種地方的,暫時的文化特質。

    甚至與之幾乎同一血緣和文化的西班牙人就沒有這種特質,而且在西班牙人聚居的國家,其種族偏見與英、美統轄國家中的種族偏見截然不同。

    在美國,種族偏見顯然不是反對生物學上相距遙遠的各個種族血緣混雜的那種偏狹,因為有時在波士頓高漲起來的反對愛爾蘭天主教徒,或在新英格蘭磨坊小鎮反對意大利人的激情,和在加利福尼亞反對東方人的激情一樣。

    這是團體内外的古老區别,并且如果我們在這個問題上繼續這種原始的傳統,那會與野蠻部落相比,我們的理由就要少得多。

    我們四處遊玩,為自己的詭辯而沾沾自喜。

    但我們卻不能理解文化習慣的相對性,而且也不能在同具有不同标準的民族進行交往中獲得巨大益處與歡樂,再者,我們在與他們交往中,也是不值得信任的。

     現代西方文明亟待需要的是認識種族偏見的文化基礎。

    如今,我們已到了這樣的地步,即我們對我們同血緣兄弟愛爾蘭人也持有種族偏見,挪威和瑞典互為仇敵,就好象他們不是同一血緣的弟兄。

    在法國、德國對峙的一次戰争中,所謂的種族界限被認為是劃分巴登和阿爾薩斯人的界線,盡管在體質上,他們都同屬于阿爾卑斯山地居民的一個亞種。

    隻有到了人能自由自在并實行人類共同體最合意成分的血統混合婚的那一天,我們才會毫無羞愧地宣講純粹種族的福音。

     對此,人類學作出了兩種回答。

    第一是有關文化本質的,其次是就造傳特性的。

    第一個回答将我們帶回到前人類類會。

    大自然在一些社會中通過生物機制使得最細微的行為範型永存于世,但它們不是人類社會,而是社會性昆蟲的世界。

    螞蟻王後,向一個單獨的巢穴移居後,将會再生出具有同樣性行為特質的後代,即這個巢穴的每一小分支。

    當她處在不冒任何風險的情緒中時,這種社會性昆蟲就代表着造物。

    她使整個社會結構的模式都從屬于螞蟻的本能行為。

    一隻螞蟻從群體中分離出來,不至于導緻螞蟻團體的社會等級或生存模式的喪失;如果螞蟻不能再生産出有同樣觸角形式和腹腔結構的後代,倒是更可能出現上述情形。

     勿論好壞,人類的答案卻在相反的一極,無論是人類部落的社會組織、語言、還是地方宗教,都不會遺傳在生殖細胞中。

    在另一些世紀中,歐洲曾偶爾發現過一些遭到遺棄的孩子,他們自己生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