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讀者結識欣頓女士可敬的社交圈子,<br>并确信聰明人就是在泰晤士河岸邊也能淘到金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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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這些規規矩矩的教徒——我們文明和文化的精英——在上帝的幫助下躲進去。

    就像仁慈的上帝在挪亞時代做過的那樣,難道不是他親自給了我們這種啟示嗎?” “造一條用最新技術裝備起來的‘泰坦尼克’号那樣的現代方舟?”亨利諷刺地問道。

    “可下一步呢?您把它開到哪裡去呢?開到甚至在地圖上都找不到的沒有人煙的大洋荒島上去?純粹是異想天開。

    世界地圖上再沒有這種‘空白’點啦。

    這樣的島嶼幾乎不存在。

    即使有,也很快就能被人發現。

    ‘方舟’的建造和開航不可能不被人發現。

    他們會尋找我們,追上我們,像撚蛆蟲一樣把我們和‘方舟’一起撚碎。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什麼地方能保證一定把它造出來呢?” 沉默降臨了。

     “難道就再沒出路了嗎?” “為什麼沒有?出路是有的,而且我覺得還不壞呢,”亨利不動聲色地答道。

    “剛才,您,哲學教授先生,痛罵了技術一場,從您自己的觀點來講當然不錯。

    然而就這個技術還能給我們提供一條出路,打開一條逃生之路。

    我們可以強迫技術為我們做一次最後的效力,而在此之後,我一點兒也不反對把它徹底消滅,完全可以悉聽尊便,教授。

    ” 大家都側耳細聽。

    亨利對這番話産生的效果十分滿意,稍事停頓,他才不慌不忙地繼續說下去: “‘方舟’可以拯救我們的階級,我們的圈子當中的人,但隻能是經過挑選的一小部分人……‘自救者必将得救。

    ’《聖經》上好象是這麼說的吧,閣下?所以說,‘方舟’是一個可行的辦法,而且應該制造。

    但這艘‘方舟’完全是最特殊的一種,它能載着我們遠遠離開這個騷亂動蕩的星球——嗯,就是暫避風頭,等危險過去也好。

    也許,還可以相反……永遠離開……” 聽衆們悠然神往,不由把身子靠到了椅子背上,而主教卻把亨利的話當成為了使大家擺脫低沉情緒想出來的花招,于是就把自己愁苦的臉譜一抛,重又面色生輝,湊趣地哈哈大笑起來。

     “太妙啦!一艘在以太①大洋波濤上邀遊的‘方舟’!絕無僅有!” ①以太,希臘神話中的一個詞語,指大氣的最高光層;在17世紀用以表示一種假設的無所不在的光波傳播媒質,19世紀這一觀點被普遍接收,20世紀初證明光的傳播不需要介質,以太并不存在。

     “說得對,是在以太大洋的波濤上,”亨利一本正經地答道。

     “這種念頭隻有亨利才能想得出!”可敬的夫人用他聽起來毫不入耳的聲調叫道。

     “我這個人東西最少的地方就是腦子裡,姑媽。

    我承認我對技術懂得很少。

    可是諸位,你們還不知道,我在最近期間一直和我的朋友、工程師、星際航行的大理論家和天才的設計師萊奧·燦德爾共同緻力于同溫層飛行。

    我剛從他那裡來……要是你們了解他的工作,了解他的成就的話……” “可這不過是妄想!” “幻想!” “我們到那兒怎麼呼吸?” “吃什麼活着?就吃以太嗎?” “我們會被無邊無際的寒冷凍僵,它很快就會像共産主義那樣,非要了我們的命不可。

    ” “他這是想提前把我們打發到天堂去呢!” “您自己飛不飛?” 一片感慨、打趣和嘲弄聲。

     “女士們,先生們,”亨利并未屈服,“你們的問題和插科打诨隻說明你們——說得客氣點兒——是對我所說的一竅不通而已。

    我認為,如果你們……” 但已經沒人聽他的了。

    神經緊張已經得到了緩解。

    大家都很開心。

    甚至連施尼雷爾也擺脫了自己那死氣沉沉的苦思,并且發現,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酽茶和可怕的機器之外,還有一種盛在精巧瓶子裡的令人極為愉快的液體;而主教的臉也比平時更紅,笑得更響,簡直都有些不大符合他的身分了。

     欣頓夫人也非常滿意,她現在看亨利的眼神已經頗為慈善,而且還有意無意地給他打起圓場來。

     “先生們,我們别再想那些叫人發愁的事啦,”她說道。

    “上帝是仁慈的,我們的人民是理智的,政權掌握在可靠的人手中,我希望我們還不至于非得求助于飛船,或是諸如此類的逃亡辦法。

    您為什麼不嘗嘗這種甜酒呢,男爵?” 亨利為他的星際航行宣傳失敗而極其懊喪。

     他本指望再弄到幾張支票好讓燦德爾繼續他的試驗。

     欣頓夫人覺得自己就像個經驗豐富的船長,已經成功地把航船引出了險惡的暴風雨帶,可是,沒想到又遇上了新的險情:整個晚上一直一聲沒吭的斯特羅邁耶突然用雷鳴般的嗓音說起話來。

     “可我向您保證,先生,”他對布洛頓說道,“在南方的海洋中還能找到不止10個沒被人發現的島嶼。

    我對太平洋非常了解。

    在它的東南海域遠離航線的地方還可以找到隐蔽的避難所——在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