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被稱為犯罪群體的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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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為自己是在犯罪。

     他們深信自己肩負着重要使命,着手搭起一座審判台,與這種行動聯系在一起的是,他們立刻表現出群體的率直和幼稚的正義感。

    考慮到受指控的人數衆多,他們決定把貴族、僧侶、官員和王室仆役一律處死,沒有必要對他們的案件—一進行審判——這就是說,在一個傑出的愛國者眼裡,對于所有的個人.隻憑職業就可證明他是罪犯。

    其他人将根據他們的個人表現和聲譽做出判決。

    群體幼稚的良知以這種方式得到了滿足。

    現在可以合法地進行屠殺了,殘忍的本能也可以盡情地釋放了。

    我在别處讨論過這種本能的來源,集體總是會将它發揮得淋漓盡緻。

    不過正像群體通常的表現那樣,這種本能并不妨礙他們表現出一些相反的感情,他們的善心常常和他們的殘忍一樣極端。

     “他們對巴黎的工人有着極大的同情和深刻的理解。

    在阿巴耶,那幫人中的一員在得知囚犯24小時沒喝上水後,簡直想把獄卒打死,如果不是犯人們為其求情,他是一定會這樣做的。

    當一名囚犯被(臨時法庭)宣告無罪後,包括衛兵和劊子手在内的所有人都高興地與他擁抱,瘋狂地鼓掌。

    ”然後開始了大屠殺。

    在這個過程中,歡快的情緒從未間斷。

    他們圍在屍體旁跳舞唱歌,“為女士”安排了長凳,以享觀看處死貴族之樂。

    而且這種表演一直充滿着特殊的正義氣氛。

     阿巴耶的一名劊子手當時抱怨說,為了讓女士們看得真切,把她們安排得太近了,使在場的人中隻有很少的人享受了痛打貴族的樂趣。

    于是決定讓受害者在兩排劊子手中間慢慢走過,讓他們用刀背砍他以延長其受苦的時間。

    在福斯監獄,受害人被剝得精光,在半小時裡施以“淩遲”,直到每個人都看夠了以後,再來上一刀切開他們的五髒六腑。

     劊子手并非全無顧忌,我們指出過的存在于群體中的道德意識也表現在他們身上。

    他們拒絕占有受害人的錢财和首飾,把這些東西全都放在會議桌上。

     在他們的所有行為中,都可以看到群體頭腦特有的那種幼稚的推理方式。

    因此,在屠殺了1200到1500個民族的敵人之後,有人提議說,那些關着老年人、乞丐和流浪漢的監獄其實是在養着一些沒用的人,因此不如把他們全都殺掉,他的建議立刻就被采納。

    他們中間當然也有人民的敵人,一如一位名叫德拉盧的婦女,一個下毒者的寡婦:“她肯定對坐牢非常憤怒,如果她能辦到的話,她會一把火燒掉巴黎。

    她肯定這樣說過,她已經這樣說過了。

    除掉她算了。

    ”這種說法好像很令人信服,囚犯被無一例外地處死了,其中包括50名12歲到17歲的兒童,他們當然也變成了人民公敵,于是全都被解決掉了。

     當一周的工作結束時,所有這些處決也終于停止,劊子手們想來可以休息一下了。

    但他們深信自己為祖國立了大功,于是前往政府請賞。

    最熱情的人甚至要求被授予勳章。

     1871年巴黎公社的曆史也提供了一些類似的事實。

    既然群體的勢力不斷增長,政府的權力在它面前節節敗退,因此我們一定還會看到許多性質相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