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群體領袖及其說服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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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個地點,并不是他們受到傳染不可或缺的條件。

    有些事件能讓所有的頭腦産生一種獨特的傾向以及一種群體所特有的性格,在這種事件的影響下,相距遙遠的人也能感受到傳染的力量。

    當人們在心理上已經有所準備,受到了我前面研究過的一些間接因素的影響時,情況尤其如此。

    這方面的一個事例是1848年的革命運動,它在巴黎爆發後,便迅速傳遍大半個歐洲,使一些王權搖搖欲墜。

     很多影響要歸因于模仿,其實這不過是傳染造成的結果。

    我在另一本著作中對它的影響已經做過說明,因此這裡我隻想按一段15年前我就這一問題說過的話。

    下面引述的觀點已由另一些作者在最近的出版物中做了進一步的闡發。

     人就像動物一樣有着模仿的天性。

    模仿對他來說是必然的,因為模仿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正是因為這種必然性,才使所謂時尚的力量如此強大。

    無論是意見、觀念、文學作品甚至服裝,有幾個人有足夠的勇氣與時尚作對?支配着大衆的是榜樣,不是論證。

    每個時期都有少數個人同其他人作對并受到無意識的群衆的模仿,但是這些有個性的人不能過于明目張膽地反對公認的觀念。

    他們要是這樣做的話,會使模仿他們變得過于困難,他們的影響也就無從談起。

    正是由于這個原因,過于超前于自己時代的人,一般不會對它産生影響。

    這是因為兩者過于界限分明。

    也是由于這個原因,歐洲人的文明盡管優點多多,他們對東方民族卻隻有微不足道的影響,因為兩者之間的差别實在是太大了。

     曆史與模仿的雙重作用,從長遠看,會使同一個國家、同一個時代的一切入十分相似,甚至那些好像堅決不受這種雙重影響的個_,如哲學家、博學之士和文人,他們的思想和風格也散發着一種相似的氣息,使他們所屬的時代立刻就能被辨認出來。

    如想全面了解一個人讀什麼書,他有什麼消遣的習慣,他生活于其中環境,并沒有必要同他做長時間的交談。

    傳染的威力甚大,它不但能迫使個人接受某些意見,而且能讓他接受一些感情模式。

    傳染是一些著作在某個時期受到蔑視——可以拿《唐豪塞評為例——的原因,就在幾年後,出于同樣的原因,那些持批評态度的人,又會對它們大加贊賞。

     群體的意見和信念尤其會因為傳染,但絕不會因為推理而得到普及。

    目前流行于工人階級中的學說,是他們在公共場所學到的,這是斷言、重複和傳染的成果。

    當然,每個時代創立的群衆信仰的方式,也大都如出一轍。

    勒南就曾正确地把基督教最早的創立者比作“從一個公共場合到另一個公共場合傳播觀念的社會主義工人”;伏爾泰在談到基督教時也注意到,“在一百多年裡,接受它的隻有一些最惡劣的敗類”。

     應當指出,與我前面提到的情況相似,傳染在作用于廣大民衆之後,也會擴散到社會的上層。

    今天我們看到,社會主義信條就出現了這種現象,它正在被那些會成為它首批犧牲者的人所接受。

    傳染的威力是如此巨大,在它的作用下,甚至個人利益的意識也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由此解釋了一個事實:得到民衆接受的每一種觀念,最終總是會以其強大的力量在社會的最上層紮根,不管獲勝意見的荒謬性是多麼顯而易見。

    社會下層對社會上層的這種反作用是個更為奇特的現象,因為群衆的信念多多少少總是起源于一種更高深的觀念,而它在自己的誕生地往往一直沒有什麼影響。

    領袖和鼓動家被這種更高深的觀念征服以後,就會把它取為己用,對它進行歪曲,組織起使它再次受到歪曲的宗派,然後在群衆中加以傳播,而他們會使這個篡改過程更上一層樓。

    觀念變成大衆的真理,它就會回到自己的發源地,對一個民族的上層産生影響。

    從長遠看是智力在塑造着世界的命運,但這種作用十分間接。

    當哲學家的思想通過我所描述的這個過程終于大獲全勝時,提出觀念的哲人們早已化為塵土。

     (3)名望 利用斷言、重複和傳染進行普及的觀念,因環境而獲得了巨大的威力,這時它們就會具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即所謂的名望。

     世界上不管什麼樣的統治力量,無論它是觀念還是人,其權力得到加強,主要都是利用了一種難以抗拒的力量,它的名稱就是“名望”。

    每個人都了解這個詞的含義,但是其用法卻十分不同,因此不易做出定義。

    名望所涉及到的感情,既可以是贊賞,也可能是畏懼。

    有時這些感情是它的基礎,但是沒有它也完全能夠存在。

    最大的名望歸死人所有,即那些我們不再懼怕的人,例如亞曆山大、凱撒、穆罕默德和佛祖。

    此外還有一些我們并不贊賞的虛構的存在——印度地下神廟中那些可怕的神靈,但是它們因為具有名望而讓我們害怕。

     在現實中,名望是某個人、某本著作或某種觀念對我們頭腦的支配力。

    這種支配會完全麻痹我們的批判能力,讓我們心中充滿驚奇和敬畏。

    這種感覺就像所有感情一樣難以理解,不過它好像與魅力人物所引起的幻覺沒有什麼不同。

    名望是一切權力的主因。

    不管神仙、國王還是美女,缺了它一概沒戲。

     形形色色的名望總括起來可以分為兩大類:先天的名望和個人名望。

    先天的名望來自稱号、财富和名譽。

    它可以獨立于個人的名望。

    相反,個人名望基本上為一個人所特有,它可以和名譽、榮耀、财富共存,或由此得到加強,不過沒有這些東西,它也完全能夠存在。

     先天的或人為的名望更為常見。

    一個人占據着某種位置、擁有一定的财富或頭銜,僅僅這些事實,就能使他享有名望,不管他本人多麼沒有價值。

    一身戎裝的士兵、身着法袍的法官,總會令人肅然起敬。

    帕斯卡爾則分正确地指出,法施和假發是法官必不可少的行頭。

    沒了這些東西,他們的權威就會損失一半。

    即使是最狂放不羁的社會主義者,王公爵爺的形象對他也多少總會有所觸動。

    擁有這種頭銜會使剝奪生意人變得輕而易舉。

     以上所說的這種名望,是由人來體現的,在這些名望之外,還有一些名望體現在各種意見、文學和藝術作品等事物中。

    後者的名望往往隻是長年累月重複的結果。

    曆史,尤其是文學和藝術的曆史,不過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