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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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想保留人性的話。
&rdquo 2 我在公使館給派爾留下一張便簽，讓他過來找我，然後沿着那條街走到大陸酒店喝上一杯。
爆炸的殘骸已經被清理幹淨；消防員已經将廣場沖洗過一番。
我那時一點兒也沒有想到時間和地點會變得很重要。
我甚至想整晚都坐在這裡，不去跟派爾見面。
然後我又想到，或許我以警告的方式吓唬派爾一下，告訴他正處于危險之中，讓他從此不再活動&mdash&mdash不管那是何種危險，所以我喝完啤酒便回到家裡，到家之後，我卻開始希望派爾不要來赴約。
我嘗試着去讀書，但書架上的書都吸引不了我的注意。
也許我應該抽一袋煙，但又沒人替我準備那些工具。
我極不情願地聽着外面的腳步聲，最終，腳步聲傳來。
然後有人敲門。
我打開門，發現原來是多明戈斯。
我說：&ldquo有什麼事情嗎，多明戈斯？&rdquo 他頗為驚訝地望着我。
&ldquo有什麼事？&rdquo他看看表，&ldquo我一直都是這個時候過來。
有什麼電報要發嗎？&rdquo &ldquo抱歉&mdash&mdash我忘記了。
沒有。
&rdquo &ldquo不寫一篇炸彈事件的後續報道嗎？不想發點兒東西回去嗎？&rdquo &ldquo噢，你替我寫一篇吧，多明戈斯。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mdash&mdash我在現場，也許稍微有點兒震驚。
我現在腦子裡還很亂，沒辦法整理成一篇文章。
&rdquo一隻蚊子在我耳邊嗡嗡飛，我伸出手去打蚊子，卻看見多明戈斯本能地往後一躲。
&ldquo沒事兒的，多明戈斯，我沒打着。
&rdquo他咧開嘴愁眉苦臉地笑了笑。
他也說不清自己對待小生命的态度。
說到底，他是一個基督徒&mdash&mdash一個從尼祿[43]學到将人類的身體變成蠟燭的人。
&ldquo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嗎？&rdquo他問道。
他不喝酒，不吃肉，不殺生&mdash&mdash我很羨慕他心裡的這種和善。
&ldquo沒什麼，多明戈斯。
今晚就讓我自己待着吧。
&rdquo我從窗口看着他穿過卡提拿街，走到另一側去。
一位三輪車夫将車停在我窗戶對面的人行道旁；多明戈斯想叫這輛車，但是車夫搖了搖頭。
大概他是在等商店裡的顧客，因為這裡不是停放三輪車的地方。
當我看手表時，說也奇怪，我不過是等待了十幾分鐘。
當派爾敲門時，我甚至沒有聽到他的腳步聲。
&ldquo進來吧。
&rdquo但跟往常一樣，那條狗搶在他前面進來了。
&ldquo收到你的便簽後，我很高興，托馬斯。
今天早上，我還以為你跟我生氣了。
&rdquo &ldquo也許我的确生氣了。
早上那幅景象可不怎麼好看。
&rdquo &ldquo你現在已經知道這麼多了，那麼再多告訴你一些也無妨。
下午我見到泰将軍了。
&rdquo &ldquo看見他了？他在西貢嗎？我想他是來看看他的炸彈效果如何的。
&rdquo &ldquo是一次私下見面，托馬斯。
我對他的态度很嚴肅。
&rdquo他講話的語氣，如同學校球隊的隊長發現訓練被底下的男孩兒破壞似的。
盡管如此，我還是抱有一絲希望地問他，&ldquo你将他抛在一邊了吧？&rdquo &ldquo我告訴他，如果再進行一次這樣随意的示威活動，我們将跟他徹底撇清關系。
&rdquo &ldquo但你現在還沒跟他斷絕聯系吧，派爾？&rdquo他的那條狗湊到我的腳踝處嗅來嗅去，我不耐煩地将其推開。
&ldquo沒有徹底斷絕。
（坐下，公爵。
）從長遠來看，他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如果他在我們的幫助下取得政權，那麼我們可以依靠他&hellip&hellip&rdquo &ldquo到底要死掉多少人你才會明白&hellip&hellip？&rdquo我感覺得到，這将是一場毫無希望的争論。
&ldquo明白什麼，托馬斯？&rdquo &ldquo在政治中沒有所謂的感激之情。
&rdquo &ldquo至少他們不會恨我們，像他們恨法國人一樣。
&rdquo &ldquo你确定嗎？有時我們對敵人也會産生一種愛，有時對我們的朋友也會産生憎恨。
&rdquo &ldquo你這話說得太像歐洲人了，托馬斯。
這裡的人可沒那麼複雜。
&rdquo &ldquo這就是你幾個月所學到的東西嗎？我看你下次要管他們叫孩子了。
&rdquo &ldquo好吧&mdash&mdash在某種程度上。
&rdquo &ldquo給我找一個單純的孩子出來，派爾。
當我們年輕的時候，我們的頭腦都很複雜。
年紀越大，頭腦就變得越簡單。
&rdquo但是和他說這些有什麼用呢？在我們兩人的争論裡都有一些不現實的地方。
我還沒去上任，便當起評論員來。
我站起來，走到書架前。
&ldquo你在找什麼，托馬斯？&rdquo &ldquo噢，在找我之前很喜歡的一篇文章。
跟我一起吃晚飯嗎，派爾？&rdquo &ldquo當然，托馬斯。
很高興你不再生氣了。
我知道你不同意我的觀點，雖然看法不同，但我們還是朋友，不是嗎？&rdquo &ldquo我不知道。
我不這麼認為。
&rdquo &ldquo說到底，鳳可比這重要多了。
&rdquo &ldquo你真認為是這樣嗎，派爾？&rdquo &ldquo嗯，她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了。
對我來說。
對你也是一樣，托馬斯。
&rdquo &ldquo對我不再是了。
&rdquo &ldquo真是可怕又令人震驚的一天，托馬斯，但在一周之内，你會發現，這件事已經被忘掉了。
我們還要去照顧那些死者的親屬。
&rdquo &ldquo我們？&rdquo &ldquo我已經給華盛頓發過電報。
以便動用我們的一部分資金。
&rdquo 我打斷了他的話。
&ldquo去老磨坊酒家如何？九點到九點半之間。
&rdquo &ldquo你喜歡就行，托馬斯。
&rdquo我走到窗邊。
太陽已經落在屋頂後面了。
三輪車夫還在等待他的車費。
我低頭看着他，他擡起臉來對着我。
&ldquo你在等什麼人嗎，托馬斯？&rdquo &ldquo沒有。
隻是想找一段文章。
&rdquo為了掩蓋我的行動，我開始閱讀，捧着這本書迎向最後一絲光亮： 我開車穿過街道，什麼都不在乎， 人們瞪着眼睛，問我到底是誰； 如果我有機會撞翻一個無賴， 我甘願去賠，最壞也就
&rdquo 2 我在公使館給派爾留下一張便簽，讓他過來找我，然後沿着那條街走到大陸酒店喝上一杯。
爆炸的殘骸已經被清理幹淨；消防員已經将廣場沖洗過一番。
我那時一點兒也沒有想到時間和地點會變得很重要。
我甚至想整晚都坐在這裡，不去跟派爾見面。
然後我又想到，或許我以警告的方式吓唬派爾一下，告訴他正處于危險之中，讓他從此不再活動&mdash&mdash不管那是何種危險，所以我喝完啤酒便回到家裡，到家之後，我卻開始希望派爾不要來赴約。
我嘗試着去讀書，但書架上的書都吸引不了我的注意。
也許我應該抽一袋煙，但又沒人替我準備那些工具。
我極不情願地聽着外面的腳步聲，最終，腳步聲傳來。
然後有人敲門。
我打開門，發現原來是多明戈斯。
我說：&ldquo有什麼事情嗎，多明戈斯？&rdquo 他頗為驚訝地望着我。
&ldquo有什麼事？&rdquo他看看表，&ldquo我一直都是這個時候過來。
有什麼電報要發嗎？&rdquo &ldquo抱歉&mdash&mdash我忘記了。
沒有。
&rdquo &ldquo不寫一篇炸彈事件的後續報道嗎？不想發點兒東西回去嗎？&rdquo &ldquo噢，你替我寫一篇吧，多明戈斯。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mdash&mdash我在現場，也許稍微有點兒震驚。
我現在腦子裡還很亂，沒辦法整理成一篇文章。
&rdquo一隻蚊子在我耳邊嗡嗡飛，我伸出手去打蚊子，卻看見多明戈斯本能地往後一躲。
&ldquo沒事兒的，多明戈斯，我沒打着。
&rdquo他咧開嘴愁眉苦臉地笑了笑。
他也說不清自己對待小生命的态度。
說到底，他是一個基督徒&mdash&mdash一個從尼祿[43]學到将人類的身體變成蠟燭的人。
&ldquo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嗎？&rdquo他問道。
他不喝酒，不吃肉，不殺生&mdash&mdash我很羨慕他心裡的這種和善。
&ldquo沒什麼，多明戈斯。
今晚就讓我自己待着吧。
&rdquo我從窗口看着他穿過卡提拿街，走到另一側去。
一位三輪車夫将車停在我窗戶對面的人行道旁；多明戈斯想叫這輛車，但是車夫搖了搖頭。
大概他是在等商店裡的顧客，因為這裡不是停放三輪車的地方。
當我看手表時，說也奇怪，我不過是等待了十幾分鐘。
當派爾敲門時，我甚至沒有聽到他的腳步聲。
&ldquo進來吧。
&rdquo但跟往常一樣，那條狗搶在他前面進來了。
&ldquo收到你的便簽後，我很高興，托馬斯。
今天早上，我還以為你跟我生氣了。
&rdquo &ldquo也許我的确生氣了。
早上那幅景象可不怎麼好看。
&rdquo &ldquo你現在已經知道這麼多了，那麼再多告訴你一些也無妨。
下午我見到泰将軍了。
&rdquo &ldquo看見他了？他在西貢嗎？我想他是來看看他的炸彈效果如何的。
&rdquo &ldquo是一次私下見面，托馬斯。
我對他的态度很嚴肅。
&rdquo他講話的語氣，如同學校球隊的隊長發現訓練被底下的男孩兒破壞似的。
盡管如此，我還是抱有一絲希望地問他，&ldquo你将他抛在一邊了吧？&rdquo &ldquo我告訴他，如果再進行一次這樣随意的示威活動，我們将跟他徹底撇清關系。
&rdquo &ldquo但你現在還沒跟他斷絕聯系吧，派爾？&rdquo他的那條狗湊到我的腳踝處嗅來嗅去，我不耐煩地将其推開。
&ldquo沒有徹底斷絕。
（坐下，公爵。
）從長遠來看，他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如果他在我們的幫助下取得政權，那麼我們可以依靠他&hellip&hellip&rdquo &ldquo到底要死掉多少人你才會明白&hellip&hellip？&rdquo我感覺得到，這将是一場毫無希望的争論。
&ldquo明白什麼，托馬斯？&rdquo &ldquo在政治中沒有所謂的感激之情。
&rdquo &ldquo至少他們不會恨我們，像他們恨法國人一樣。
&rdquo &ldquo你确定嗎？有時我們對敵人也會産生一種愛，有時對我們的朋友也會産生憎恨。
&rdquo &ldquo你這話說得太像歐洲人了，托馬斯。
這裡的人可沒那麼複雜。
&rdquo &ldquo這就是你幾個月所學到的東西嗎？我看你下次要管他們叫孩子了。
&rdquo &ldquo好吧&mdash&mdash在某種程度上。
&rdquo &ldquo給我找一個單純的孩子出來，派爾。
當我們年輕的時候，我們的頭腦都很複雜。
年紀越大，頭腦就變得越簡單。
&rdquo但是和他說這些有什麼用呢？在我們兩人的争論裡都有一些不現實的地方。
我還沒去上任，便當起評論員來。
我站起來，走到書架前。
&ldquo你在找什麼，托馬斯？&rdquo &ldquo噢，在找我之前很喜歡的一篇文章。
跟我一起吃晚飯嗎，派爾？&rdquo &ldquo當然，托馬斯。
很高興你不再生氣了。
我知道你不同意我的觀點，雖然看法不同，但我們還是朋友，不是嗎？&rdquo &ldquo我不知道。
我不這麼認為。
&rdquo &ldquo說到底，鳳可比這重要多了。
&rdquo &ldquo你真認為是這樣嗎，派爾？&rdquo &ldquo嗯，她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了。
對我來說。
對你也是一樣，托馬斯。
&rdquo &ldquo對我不再是了。
&rdquo &ldquo真是可怕又令人震驚的一天，托馬斯，但在一周之内，你會發現，這件事已經被忘掉了。
我們還要去照顧那些死者的親屬。
&rdquo &ldquo我們？&rdquo &ldquo我已經給華盛頓發過電報。
以便動用我們的一部分資金。
&rdquo 我打斷了他的話。
&ldquo去老磨坊酒家如何？九點到九點半之間。
&rdquo &ldquo你喜歡就行，托馬斯。
&rdquo我走到窗邊。
太陽已經落在屋頂後面了。
三輪車夫還在等待他的車費。
我低頭看着他，他擡起臉來對着我。
&ldquo你在等什麼人嗎，托馬斯？&rdquo &ldquo沒有。
隻是想找一段文章。
&rdquo為了掩蓋我的行動，我開始閱讀，捧着這本書迎向最後一絲光亮： 我開車穿過街道，什麼都不在乎， 人們瞪着眼睛，問我到底是誰； 如果我有機會撞翻一個無賴， 我甘願去賠，最壞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