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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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如告訴他們我就要走了。
&rdquo那樣他隻需要捧着流血的心，将其作為裝飾，幾個星期後&hellip&hellip我的謊言甚至會使他的良心得以安慰。
&ldquo要我給你燒袋煙嗎？&rdquo鳳問道。
&ldquo好，稍等一下。
我要先寫封信。
&rdquo 這是我今天寫的第二封信，這封信我倒是一點兒也沒撕掉，盡管我對于後續的回應也同樣不抱希望。
我寫道：&ldquo親愛的海倫，我将在四月份回到英國，擔任國際新聞編輯。
你能想象，對此我并不情願。
英國是我的傷心之地，在這裡沒有一件事能夠順利完成。
我本來期望我們的婚姻能長久下去，正如我也遵奉你的那些基督教信仰那樣。
直至今天，我都不清楚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我知道你和我都盡力挽回過），我想大概是我的脾氣不好。
我知道自己發起脾氣來，是多麼無情，多麼糟糕。
現在我認為稍微好了一些&mdash&mdash這是在東方生活的好處&mdash&mdash雖然沒有變得溫和，但更安靜一些。
也許這不過是因為我的年齡又長了五歲&mdash&mdash在生命的最後階段，五年占的比重很大。
你對我一向大度，自從我們分居以來，從來沒有指責過我。
你現在願意更大度一些嗎？我知道，在我們結婚之前，你警告過我說絕不會離婚。
我也接受了，所以不能抱怨。
但現在，我還是想請你同意離婚。
&rdquo 鳳在床上呼喚我，她已經把托盤擺好了。
&ldquo再等一下。
&rdquo我說道。
&ldquo我可以把這件事掩飾過去，&rdquo我繼續寫道，&ldquo說得既體面又漂亮，或者假裝是為了另一個人的緣故。
但事實并不是這樣，我們向來坦誠相見。
那是為了我，而且隻是為了我。
我很愛一個人，我們已經一起生活兩年多了，她一直對我很忠誠，但我知道，我對她而言，并不是不可或缺的。
如果我離開她，她會有點兒難過，我認為，但絕不會釀成什麼悲劇。
她會嫁給别人，生兒育女。
我告訴你這些，顯得我很蠢，相當于讓你有了指責我的把柄。
但是，因為我一直是在說真話，要是我說失去了她對于我來說，就是死亡的開端，也許你會相信的。
我不是要你&lsquo講道理&rsquo（道理都在你那邊），也不是要你發慈悲。
慈悲這個詞太嚴重了，不符合我的實際情況，再說，我也不值得你發什麼慈悲。
我想，我現在想要你做的是，在忽然之間，不講道理，違反常理。
我希望你（我在這個詞上猶豫了一下，寫下來還是不太準确）動感情，在你還來不及深思熟慮之前就采取行動。
我知道，比隔着八千多英裡寫信，這樣的事情通個電話會更容易辦到。
但願你能給我回一封電報，上面隻要有&lsquo我同意&rsquo就行了！&rdquo 寫完信後，我仿佛剛剛跑完一段長路，筋疲力盡。
我躺在床上，鳳在為我燒着煙，我說：&ldquo他很年輕。
&rdquo &ldquo誰？&ldquo &ldquo派爾。
&rdquo &ldquo那不重要。
&rdquo &ldquo如果可以的話，我也願意娶你，鳳。
&rdquo &ldquo我相信你，但我姐姐不信。
&rdquo &ldquo剛剛的信是寫給我的妻子的，我求她跟我離婚。
以前我從未試過跟她這麼說，總歸是有希望的。
&rdquo &ldquo希望大嗎？&rdquo &ldquo不大，但還是有的。
&rdquo &ldquo别擔心了。
抽煙吧。
&rdquo 我抽完了一袋，她開始給我燒第二袋煙。
我又問她：&ldquo你姐姐真的不在家嗎，鳳？&rdquo &ldquo我告訴過你&mdash&mdash她出門了。
&rdquo讓她承受這種追究真相的激情，西方式的激情，就像對酒精的激情那樣，那簡直太荒謬了。
因為我剛跟派爾一起喝了威士忌，鴉片的效果減輕了不少。
我說：&ldquo我剛才對你撒謊了，鳳。
我要被調回去了。
&rdquo 她放下煙槍。
&ldquo但你不會真走吧？&rdquo &ldquo如果不回去的話，我們靠什麼生活呢？&rdquo &ldquo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去。
我很想看看倫敦。
&rdquo &ldquo你會非常不适應的，如果我們沒有結婚的話。
&rdquo &ldquo但也許你的妻子會和你離婚。
&rdquo &ldquo也許吧。
&rdquo &ldquo不管怎樣，我都要跟你一起回去。
&rdquo她說道。
她說得很認真，但我從她的眼神裡讀出來，在她再次舉起煙槍，準備燒煙泡時，内心已經泛起一連串的思緒。
她說：&ldquo倫敦有摩天樓嗎？&rdquo我就愛她提出的這些天真的問題。
出于禮貌，出于恐懼，甚至是出于自身的利益，她有時可能會撒個謊，但她絕對沒有把謊言說得無懈可擊的本領。
&ldquo沒有，&rdquo我說，&ldquo看摩天樓得去美國。
&rdquo 她的眼神從煙針上移開，飛快地看我一眼，承認了自己說得不對。
然後，她一邊揉着煙泡，一邊又閑談起來，說她到了倫敦要穿什麼樣的衣服，說我們應該住在什麼樣的地方，還說到她在一本小說裡讀到的地鐵和雙層公交車：我們是坐飛機去，還是坐船去呢？&ldquo還有自由女神像&hellip&hellip&rdquo她說。
&ldquo不，鳳，那也是美國的。
&rdquo
&rdquo那樣他隻需要捧着流血的心，将其作為裝飾，幾個星期後&hellip&hellip我的謊言甚至會使他的良心得以安慰。
&ldquo要我給你燒袋煙嗎？&rdquo鳳問道。
&ldquo好，稍等一下。
我要先寫封信。
&rdquo 這是我今天寫的第二封信，這封信我倒是一點兒也沒撕掉，盡管我對于後續的回應也同樣不抱希望。
我寫道：&ldquo親愛的海倫，我将在四月份回到英國，擔任國際新聞編輯。
你能想象，對此我并不情願。
英國是我的傷心之地，在這裡沒有一件事能夠順利完成。
我本來期望我們的婚姻能長久下去，正如我也遵奉你的那些基督教信仰那樣。
直至今天，我都不清楚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我知道你和我都盡力挽回過），我想大概是我的脾氣不好。
我知道自己發起脾氣來，是多麼無情，多麼糟糕。
現在我認為稍微好了一些&mdash&mdash這是在東方生活的好處&mdash&mdash雖然沒有變得溫和，但更安靜一些。
也許這不過是因為我的年齡又長了五歲&mdash&mdash在生命的最後階段，五年占的比重很大。
你對我一向大度，自從我們分居以來，從來沒有指責過我。
你現在願意更大度一些嗎？我知道，在我們結婚之前，你警告過我說絕不會離婚。
我也接受了，所以不能抱怨。
但現在，我還是想請你同意離婚。
&rdquo 鳳在床上呼喚我，她已經把托盤擺好了。
&ldquo再等一下。
&rdquo我說道。
&ldquo我可以把這件事掩飾過去，&rdquo我繼續寫道，&ldquo說得既體面又漂亮，或者假裝是為了另一個人的緣故。
但事實并不是這樣，我們向來坦誠相見。
那是為了我，而且隻是為了我。
我很愛一個人，我們已經一起生活兩年多了，她一直對我很忠誠，但我知道，我對她而言，并不是不可或缺的。
如果我離開她，她會有點兒難過，我認為，但絕不會釀成什麼悲劇。
她會嫁給别人，生兒育女。
我告訴你這些，顯得我很蠢，相當于讓你有了指責我的把柄。
但是，因為我一直是在說真話，要是我說失去了她對于我來說，就是死亡的開端，也許你會相信的。
我不是要你&lsquo講道理&rsquo（道理都在你那邊），也不是要你發慈悲。
慈悲這個詞太嚴重了，不符合我的實際情況，再說，我也不值得你發什麼慈悲。
我想，我現在想要你做的是，在忽然之間，不講道理，違反常理。
我希望你（我在這個詞上猶豫了一下，寫下來還是不太準确）動感情，在你還來不及深思熟慮之前就采取行動。
我知道，比隔着八千多英裡寫信，這樣的事情通個電話會更容易辦到。
但願你能給我回一封電報，上面隻要有&lsquo我同意&rsquo就行了！&rdquo 寫完信後，我仿佛剛剛跑完一段長路，筋疲力盡。
我躺在床上，鳳在為我燒着煙，我說：&ldquo他很年輕。
&rdquo &ldquo誰？&ldquo &ldquo派爾。
&rdquo &ldquo那不重要。
&rdquo &ldquo如果可以的話，我也願意娶你，鳳。
&rdquo &ldquo我相信你，但我姐姐不信。
&rdquo &ldquo剛剛的信是寫給我的妻子的，我求她跟我離婚。
以前我從未試過跟她這麼說，總歸是有希望的。
&rdquo &ldquo希望大嗎？&rdquo &ldquo不大，但還是有的。
&rdquo &ldquo别擔心了。
抽煙吧。
&rdquo 我抽完了一袋，她開始給我燒第二袋煙。
我又問她：&ldquo你姐姐真的不在家嗎，鳳？&rdquo &ldquo我告訴過你&mdash&mdash她出門了。
&rdquo讓她承受這種追究真相的激情，西方式的激情，就像對酒精的激情那樣，那簡直太荒謬了。
因為我剛跟派爾一起喝了威士忌，鴉片的效果減輕了不少。
我說：&ldquo我剛才對你撒謊了，鳳。
我要被調回去了。
&rdquo 她放下煙槍。
&ldquo但你不會真走吧？&rdquo &ldquo如果不回去的話，我們靠什麼生活呢？&rdquo &ldquo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去。
我很想看看倫敦。
&rdquo &ldquo你會非常不适應的，如果我們沒有結婚的話。
&rdquo &ldquo但也許你的妻子會和你離婚。
&rdquo &ldquo也許吧。
&rdquo &ldquo不管怎樣，我都要跟你一起回去。
&rdquo她說道。
她說得很認真，但我從她的眼神裡讀出來，在她再次舉起煙槍，準備燒煙泡時，内心已經泛起一連串的思緒。
她說：&ldquo倫敦有摩天樓嗎？&rdquo我就愛她提出的這些天真的問題。
出于禮貌，出于恐懼，甚至是出于自身的利益，她有時可能會撒個謊，但她絕對沒有把謊言說得無懈可擊的本領。
&ldquo沒有，&rdquo我說，&ldquo看摩天樓得去美國。
&rdquo 她的眼神從煙針上移開，飛快地看我一眼，承認了自己說得不對。
然後，她一邊揉着煙泡，一邊又閑談起來，說她到了倫敦要穿什麼樣的衣服，說我們應該住在什麼樣的地方，還說到她在一本小說裡讀到的地鐵和雙層公交車：我們是坐飛機去，還是坐船去呢？&ldquo還有自由女神像&hellip&hellip&rdquo她說。
&ldquo不，鳳，那也是美國的。
&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