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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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毫無嫉妒之意。
在今天晚上，占有一個肉體似乎是一件非常小的事情&mdash&mdash也許因為這一天我看過的肉體太多了，那些肉體不屬于任何人，甚至也不屬于他們自己。
我們都會像這樣消耗殆盡的。
當我睡着後，我夢見了派爾。
他獨自在舞台上跳着舞，動作僵硬，雙臂伸向一個并不存在的舞伴，我坐在一把像是彈鋼琴用的椅子上看着他，手裡握着一支槍，以防有人幹擾他跳舞。
舞台旁邊貼着一張節目單，就像在英國音樂廳裡貼的那種，上面寫着：&ldquo愛之舞，一級。
&rdquo有人在劇院後面走動，我把槍握得更緊。
然後，我就醒過來了。
我的手放在他們借給我的槍上，一個人拿着蠟燭站在門口。
他戴着一頂鋼盔，在他的眼睛投上一道陰影，直到他開口說話時，我才知道他是派爾。
他不好意思地說：&ldquo很抱歉把你吵醒。
他們告訴我，今晚我可以睡在這裡。
&rdquo 我還是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ldquo你從哪兒弄到的頭盔？&rdquo我問。
&ldquo噢，别人借給我的。
&rdquo他含糊地說道。
他拖着身後的軍用背包，從包裡面拽出來一個羊毛内襯的睡袋。
&ldquo你的裝備很齊全嘛。
&rdquo我一邊說着，一邊竭力回憶為什麼我和他竟然都跑到這裡來了。
&ldquo這是标準的旅行包，&rdquo他說，&ldquo是我們醫療援助隊的。
他們在河内借給我一個。
&rdquo他拿出一個熱水瓶、一個小酒精爐、一把梳子、一套剃須工具和一罐口糧。
我看了看我的手表。
差不多已經是淩晨三點了。
2 派爾繼續翻弄他的行李。
他将幾個箱子摞成一個長台，并在上面放下他的剃須鏡和其他用具。
我說：&ldquo我懷疑你在這裡弄不到水。
&rdquo &ldquo噢，&rdquo他說，&ldquo保溫瓶裡的水就夠我早上用的了。
&rdquo他坐在睡袋上，開始動手脫靴子。
&ldquo你到底怎麼到這兒來的？&rdquo我問。
&ldquo他們讓我一直跑到南定，去看看我們的沙眼治療團隊，然後我租了一條船。
&rdquo &ldquo一條船？&rdquo &ldquo噢，是那種平底船&mdash&mdash我不知道它叫什麼。
事實上，我是把它買了下來，倒沒花多少錢。
&rdquo &ldquo然後你自己一個人沿着河劃過來的？&rdquo &ldquo也不是什麼難事，你知道的。
我是順流而下。
&rdquo &ldquo真是瘋了。
&rdquo &ldquo噢，沒什麼。
真正需要擔心的危險，隻是怕船擱淺而已。
&rdquo &ldquo或者挨了海軍巡邏隊的槍子，被法國飛機的掃射擊中，還可能被越盟的人抹了脖子。
&rdquo 他有點兒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ldquo不管怎樣，我現在到這裡了。
&rdquo他說。
&ldquo為什麼非要來這裡？&rdquo &ldquo噢，有兩個理由。
不過我可不想打擾你的睡眠。
&rdquo &ldquo我不困。
槍戰馬上就要開始了。
&rdquo &ldquo介意我挪挪蠟燭嗎？這裡有點兒太亮了。
&rdquo他看起來十分緊張。
&ldquo第一個理由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嗯，前幾天你的話讓我覺得這個地方很有趣。
你記得我們跟格蘭傑&hellip&hellip還有鳳在一起的那天嗎？&rdquo &ldquo記得，然後呢？&rdquo &ldquo然後我想，我似乎應該親自來看看。
老實說，那天格蘭傑的表現讓我覺得很慚愧。
&rdquo &ldquo我明白了。
就這麼簡單嗎？&rdquo &ldquo是，這裡并沒有什麼真正的難事，不是嗎？&rdquo他開始擺弄他的鞋帶，之後的一段時間内，我們誰都沒有說話。
&ldquo我不太誠實。
&rdquo他終于開口說道。
&ldquo不誠實？&rdquo &ldquo我其實是來看你的。
&rdquo &ldquo你來這裡，是為了看我？&rdquo &ldquo是的。
&rdquo &ldquo為什麼？&rdquo 他不再擺弄鞋帶，陷入尴尬與痛苦之中。
&ldquo我必須誠實地告訴你&mdash&mdash我愛上鳳了。
&rdquo 我聽後大笑起來。
完全控制不住。
他的話實在出人意料之外，但說的時候卻又是一臉嚴肅。
我說：&ldquo你不能等我回去再說嗎？我下周就回西貢了。
&rdquo &ldquo你也許會被殺掉，&rdquo他說，&ldquo那樣就顯得我不夠磊落了。
而且在那麼長的時間裡不去接近她，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得住。
&rdquo &ldquo你的意思是，你還沒接近過她？&rdquo &ldquo當然。
你認為我會先告訴她&mdash&mdash而不讓你知道嗎？&rdquo &ldquo很多人都是這麼幹的，&rdquo我說，&ldquo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她的？&rdquo &ldquo我想是鄉村酒家的那個晚上吧，在跟她跳舞的時候。
&rdquo &ldquo我覺得當時你們并不親近。
&rdquo 他不解地看着我。
如果他的行為對我來說有一點兒瘋狂的話，那麼我的反應對他來說，顯然更加莫名其妙。
他說：&ldquo你知道，我想是因為我瞧見了妓院裡的那些女孩兒。
她們全都那麼漂亮。
唉，想到她也是其中一個，我就想去保護她。
&rdquo &ldquo我不覺得她需要你的保護。
徐小姐約你出去過嗎？&rdquo &ldquo約過，但我沒有去。
我一直躲着她們。
&rdquo他沮喪地說，&ldquo這很不好。
我覺得那樣做很糟糕，但是請你相信我，可以嗎，如果你們已經結婚&mdash&mdash那我絕不會闖進去做第三者的。
&rdquo &ldquo你似乎很确定你能闖得進來。
&rdquo我說。
頭一次，他的這番話讓我很生氣。
&ldquo福勒，&rdquo他說，&ldquo我不知道你的教名&hellip&hellip&rdquo &ldquo托馬斯。
怎麼了？&rdquo &ldquo我能叫你湯姆嗎？我覺得冥冥之中，它拉近了我們的關系。
我是說，愛上同一個女人這件事。
&rdquo &ldquo下一步你準備怎麼辦？&rdquo 他背靠着包裝箱，滿腔熱情地坐了起來。
&ldquo現在你知道了，那麼一切似乎不同了，&rdquo他說，&ldquo我想求她嫁給我，湯姆。
&rdquo
在今天晚上，占有一個肉體似乎是一件非常小的事情&mdash&mdash也許因為這一天我看過的肉體太多了，那些肉體不屬于任何人，甚至也不屬于他們自己。
我們都會像這樣消耗殆盡的。
當我睡着後，我夢見了派爾。
他獨自在舞台上跳着舞，動作僵硬，雙臂伸向一個并不存在的舞伴，我坐在一把像是彈鋼琴用的椅子上看着他，手裡握着一支槍，以防有人幹擾他跳舞。
舞台旁邊貼着一張節目單，就像在英國音樂廳裡貼的那種，上面寫着：&ldquo愛之舞，一級。
&rdquo有人在劇院後面走動，我把槍握得更緊。
然後，我就醒過來了。
我的手放在他們借給我的槍上，一個人拿着蠟燭站在門口。
他戴着一頂鋼盔，在他的眼睛投上一道陰影，直到他開口說話時，我才知道他是派爾。
他不好意思地說：&ldquo很抱歉把你吵醒。
他們告訴我，今晚我可以睡在這裡。
&rdquo 我還是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ldquo你從哪兒弄到的頭盔？&rdquo我問。
&ldquo噢，别人借給我的。
&rdquo他含糊地說道。
他拖着身後的軍用背包，從包裡面拽出來一個羊毛内襯的睡袋。
&ldquo你的裝備很齊全嘛。
&rdquo我一邊說着，一邊竭力回憶為什麼我和他竟然都跑到這裡來了。
&ldquo這是标準的旅行包，&rdquo他說，&ldquo是我們醫療援助隊的。
他們在河内借給我一個。
&rdquo他拿出一個熱水瓶、一個小酒精爐、一把梳子、一套剃須工具和一罐口糧。
我看了看我的手表。
差不多已經是淩晨三點了。
2 派爾繼續翻弄他的行李。
他将幾個箱子摞成一個長台，并在上面放下他的剃須鏡和其他用具。
我說：&ldquo我懷疑你在這裡弄不到水。
&rdquo &ldquo噢，&rdquo他說，&ldquo保溫瓶裡的水就夠我早上用的了。
&rdquo他坐在睡袋上，開始動手脫靴子。
&ldquo你到底怎麼到這兒來的？&rdquo我問。
&ldquo他們讓我一直跑到南定，去看看我們的沙眼治療團隊，然後我租了一條船。
&rdquo &ldquo一條船？&rdquo &ldquo噢，是那種平底船&mdash&mdash我不知道它叫什麼。
事實上，我是把它買了下來，倒沒花多少錢。
&rdquo &ldquo然後你自己一個人沿着河劃過來的？&rdquo &ldquo也不是什麼難事，你知道的。
我是順流而下。
&rdquo &ldquo真是瘋了。
&rdquo &ldquo噢，沒什麼。
真正需要擔心的危險，隻是怕船擱淺而已。
&rdquo &ldquo或者挨了海軍巡邏隊的槍子，被法國飛機的掃射擊中，還可能被越盟的人抹了脖子。
&rdquo 他有點兒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ldquo不管怎樣，我現在到這裡了。
&rdquo他說。
&ldquo為什麼非要來這裡？&rdquo &ldquo噢，有兩個理由。
不過我可不想打擾你的睡眠。
&rdquo &ldquo我不困。
槍戰馬上就要開始了。
&rdquo &ldquo介意我挪挪蠟燭嗎？這裡有點兒太亮了。
&rdquo他看起來十分緊張。
&ldquo第一個理由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嗯，前幾天你的話讓我覺得這個地方很有趣。
你記得我們跟格蘭傑&hellip&hellip還有鳳在一起的那天嗎？&rdquo &ldquo記得，然後呢？&rdquo &ldquo然後我想，我似乎應該親自來看看。
老實說，那天格蘭傑的表現讓我覺得很慚愧。
&rdquo &ldquo我明白了。
就這麼簡單嗎？&rdquo &ldquo是，這裡并沒有什麼真正的難事，不是嗎？&rdquo他開始擺弄他的鞋帶，之後的一段時間内，我們誰都沒有說話。
&ldquo我不太誠實。
&rdquo他終于開口說道。
&ldquo不誠實？&rdquo &ldquo我其實是來看你的。
&rdquo &ldquo你來這裡，是為了看我？&rdquo &ldquo是的。
&rdquo &ldquo為什麼？&rdquo 他不再擺弄鞋帶，陷入尴尬與痛苦之中。
&ldquo我必須誠實地告訴你&mdash&mdash我愛上鳳了。
&rdquo 我聽後大笑起來。
完全控制不住。
他的話實在出人意料之外，但說的時候卻又是一臉嚴肅。
我說：&ldquo你不能等我回去再說嗎？我下周就回西貢了。
&rdquo &ldquo你也許會被殺掉，&rdquo他說，&ldquo那樣就顯得我不夠磊落了。
而且在那麼長的時間裡不去接近她，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得住。
&rdquo &ldquo你的意思是，你還沒接近過她？&rdquo &ldquo當然。
你認為我會先告訴她&mdash&mdash而不讓你知道嗎？&rdquo &ldquo很多人都是這麼幹的，&rdquo我說，&ldquo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她的？&rdquo &ldquo我想是鄉村酒家的那個晚上吧，在跟她跳舞的時候。
&rdquo &ldquo我覺得當時你們并不親近。
&rdquo 他不解地看着我。
如果他的行為對我來說有一點兒瘋狂的話，那麼我的反應對他來說，顯然更加莫名其妙。
他說：&ldquo你知道，我想是因為我瞧見了妓院裡的那些女孩兒。
她們全都那麼漂亮。
唉，想到她也是其中一個，我就想去保護她。
&rdquo &ldquo我不覺得她需要你的保護。
徐小姐約你出去過嗎？&rdquo &ldquo約過，但我沒有去。
我一直躲着她們。
&rdquo他沮喪地說，&ldquo這很不好。
我覺得那樣做很糟糕，但是請你相信我，可以嗎，如果你們已經結婚&mdash&mdash那我絕不會闖進去做第三者的。
&rdquo &ldquo你似乎很确定你能闖得進來。
&rdquo我說。
頭一次，他的這番話讓我很生氣。
&ldquo福勒，&rdquo他說，&ldquo我不知道你的教名&hellip&hellip&rdquo &ldquo托馬斯。
怎麼了？&rdquo &ldquo我能叫你湯姆嗎？我覺得冥冥之中，它拉近了我們的關系。
我是說，愛上同一個女人這件事。
&rdquo &ldquo下一步你準備怎麼辦？&rdquo 他背靠着包裝箱，滿腔熱情地坐了起來。
&ldquo現在你知道了，那麼一切似乎不同了，&rdquo他說，&ldquo我想求她嫁給我，湯姆。
&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