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相同的建議,不同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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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幹别的,隻會攻擊皇帝嗎?如果是我妨礙你實現願望,那我就放棄好了。

    你以為保魯斯、弗邊和科薩人、塞爾維利烏斯人會接受你嗎?還有那些貴族,不僅出身高貴,而且行為高尚,他們能容忍你嗎?&rdquo他還說了很多,整整兩個多小時,不停地講着。

    最後,他對秦那說你走吧,秦那,盡管你背叛我,還要殺我,但我饒你一命,正如從前你是我敵人時我放你條生路一樣。

    但願從今天起開始我們的友誼,我給了你生命,或者說你獲得了生命,看我們誰更真誠。

    &rdquo 說完,他讓秦那走了。

    不久,他任命秦那為執政官,還埋怨他不敢自己提出要求。

    從此,他和秦那成了莫逆之交,并确立他為自己财産的唯一繼承人。

    發生這件意外事情時,奧古斯都四十歲。

    從此以後,再沒有人密謀反對他,他的寬容得到了公正的報償。

    可是,我們那位親王的情況就不同了[4]。

    他的寬厚沒能确保他以後免遭同樣的背叛。

    人的深謀遠慮是虛妄而浮淺的。

    無論我們如何周密計劃,小心謹慎,總是運氣主宰結果。

     我們把治病有方的醫生稱作走運的醫生,仿佛他們的醫術基礎不牢,獨木難支,需要運氣助一臂之力。

    我認為對醫學的看法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感謝上帝賜與我們每個人獨立性。

    我的看法與衆不同。

    我一向蔑視醫學。

    即使生病時,我也不會投降,反而對它更加仇視和害怕。

    别人催我吃藥,我就回答他們至少等我病體痊愈、體力恢複後再說,好讓我能夠經受住藥力和風險。

    我聽其自然,相信我的體質長着鋒牙利爪,能夠抵禦外來的進攻,保護身體組織免遭破壞。

    我擔心,當我們的體質同疾病針鋒相對作殊死搏鬥時,我們會幫倒忙,病沒治好,卻引來了新的麻煩。

     然而,不僅醫學,其他更為可靠的學科也往往要碰運氣。

    詩人靈感勃發時會心醉神迷,不能自已,這難道不是得助于運氣嗎?連詩人自己也承認,靈感超越了他們自身的才能和力量,靈感來自别的地方,不在他們的能力之内,正如雄辯家們承認,促使他們遠離意圖的超凡脫俗的沖動也不是他們的能力所能及的。

    繪畫也如此。

    有時,出神入化的線條會從畫家手中逸出,超過了畫家原來的構思和才能,連他們自己也驚訝不疊,贊美不絕。

    更有甚者,運氣會在作者既無意圖亦無意識的情況下,賦與作品美麗和優雅。

    聰明的讀者常常在一些作品中發現一些生花妙筆,使作品的含義和形象更加豐富,可那不是作者經心安排的,連他們本人也未必發現。

     至于軍事行動,誰都看到運氣起着很大的作用。

    我們在商議和決策中,一定要考慮到運氣和機緣,因為我們的智慧所能及的實在微不足道,我們越聰明,越敏銳,就越有弱點,越缺乏自信。

    我贊成蘇拉的看法,當我深入研究那些最輝煌的戰功時,我發現,指揮官們在貫徹決議和建議時似乎敷衍塞責,而主要讓運氣來決定戰争的勝負。

    他們相信運氣會襄助他們,因此,他們每次行動都不受任何理性的束縛。

    在商議過程中,他們會突然興奮激昂,抑或勃然大怒,這每每導緻他們作出表面看來毫無根據的決定,使他們産生超乎尋常的勇氣。

    因此,為使人們相信這些大膽的建議,在古代,便有許多将領向下屬宣布,他們是受了神靈和某些征兆的啟示才有這些想法的。

     每個事物都有各種不同的屬性和情況,這就使我們難以看清和确定該怎樣做,這種無能為力往往使我們舉棋不定,手足無措。

    遇到這種情況,如果想不出别的辦法,我認為最穩妥的做法是選擇榮譽和正義;既然無法确定捷徑,那就幹脆走正道,正如剛才舉的兩個例子所闡明的,受傷害的一方寬恕對方的冒犯,無疑要比采取别的做法更漂亮,更高尚。

    雖然第一例中的弗朗索瓦·吉斯公爵最後仍免不了被謀殺,但也不能因此而譴責他的以德報怨;即便他作出相反的決定,也未必能逃脫命運的安排,可那樣他也就失去了行善的榮耀。

     曆史上擔心被殺的君王屢見不鮮,他們大多用複仇和酷刑迎擊陰謀者。

    但我看到,受益于這一做法的寥寥無幾。

    多少羅馬皇帝證明了這一點。

    處于這種危險中的人,切不可寄太多希望于自己的力量和警覺。

    想要提防以最殷勤朋友面孔出現的敵人,看透幫助我們的人内心的想法和意願,那真是難如登天。

    雇傭外國軍隊作警衛也罷,讓武裝人員時刻簇擁身邊也罷,這些都無濟于事:隻有蔑視自己生命的人,才能永遠主宰别人的生命。

    再說,君王如若整日疑神疑鬼,草木皆兵,這對自己無疑是可怕的折磨。

     狄翁[5]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