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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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喝道：
&ldquo這是誰的詭計？回答！&rdquo
我看不到萊娜塔的臉，但從她顫抖的聲音中我明白了：她十分激動不安。
她用極輕微的聲音說道： &ldquo神父！這是&mdash&mdash我的敵人。
&rdquo 大主教沒有驚慌失措，他開始念咒語，最初是用我們的語言念的： &ldquo站出來，魔鬼，假若你在這神聖的殿堂為自己找到了安身之地的話！你&mdash&mdash謊言之父，真理的破壞者，謬誤的制造者，聽着我們普通的平民對你的詭計做出怎樣的判決！難道你，被判決有罪的精靈不服從我們的創世主的意志？你犯了大孽，從神聖的山頂被抛進了黑暗的深淵和無底的地獄。
現在，你這可鄙的東西，不管你是誰，屬于地獄中的哪一個等級，但如果由于天災，你用欺騙獲得了這些虔誠的女人們的信任，我們就要請來萬能的聖父，求救世主聖子，召喚美好的聖靈，共同反對你！噢，古代的蛇！我們把你革出教門，趕走你，詛咒你，否定你幹的事情，禁止你來這個地方。
快跑吧，你這可恥的、下賤的、被驅逐的東西，跑到那些沒有水火的地方、可怕的沙漠、沒有人煙的地方去吧！藏到那裡，啃噬你驕傲的籠頭，等待最後的審判那可怕的一天去吧！不要嘲弄耶稣基督的仆人，不要折磨她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快跑吧，趕快離開，讓她們在安甯中向上帝頂禮膜拜吧！&rdquo 但是，當大主教發出這些詛咒和咒語的時候，那些撞擊聲不僅沒有停止，反而增強了，不僅地闆上、連長凳裡、教堂牆壁裡，甚至高高的十字拱頂上都響了起來；而且撞擊的力量也加大了，好像是在用錘子用力敲擊似的。
與此同時，教堂裡的騷動也愈演愈烈，觀衆中許多人驚恐地尋找出路；修女們也亂成一團：有的人像羊羔看到狼一樣顫抖着，緊縮在一起，還有的人控制不住自己，大聲地詛咒萊娜塔，責難她。
而萊娜塔本人如同木雕一般，一動也不動。
她沒有站起來，但也沒有低下頭，仿佛周圍發生的一切都與她毫無關系。
最後，修女行列中一個看上去年輕、漂亮的女修士突然掙到前面，跑到教堂中間，做着一些奇怪的動作，嘴裡喊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緊接着倒在了地上，像我看到萊娜塔發作時那樣全身抽搐起來。
人們驚恐萬狀地從自己位子上跳起來，我也朝倒下的姑娘跑去，隻見她可怕地挺直身子，衣服下的肚子鼓了起來，好像突然成了孕婦一樣。
但大主教用威嚴的聲音命令所有的人留在原地不動。
他走到不幸的人面前，吩咐首席教士用聖長巾把她牢牢地捆起來，好讓她停止抽搐。
然後，他把聖水噴在她的臉上，朝他大聲問道： &ldquo你在這裡嗎，可詛咒的騷亂煽動者？&rdquo 進入被捆起來的修女身體裡的魔鬼用她的嘴回答說：&ldquo我在這裡！&rdquo 這一回答比在此之前發生的一切更使我們驚駭不止，而大主教又問道： &ldquo我用活着的上帝名義請你回答：你是魔鬼嗎？&rdquo 修女回答道：&ldquo是的！&rdquo 大主教問： &ldquo你就是那個帶着天使的面孔誘惑了修女瑪麗亞的那一個嗎？&rdquo 修女回答道：&ldquo不是，我們在這兒不止一個。
&rdquo 大主教問： &ldquo回答：你們是出于什麼目的想出欺騙的花招，用假面孔誘惑上帝的仆人們？&rdquo 沒有聽到回答。
大主教重又問道： &ldquo你們有沒有無恥的企圖，想毀掉這些虔誠的修女們永恒的幸福，把整個聖潔的共同生活變為渎神行為？&rdquo 修女回答道：&ldquo是的！&rdquo &ldquo回答：在這個寺院裡的修女中你們有沒有同謀者？&rdquo 修女回答：&ldquo有！&rdquo 聽到這一回答，周圍所有的人都哆嗦了一下，大主教又問道： &ldquo誰是這樣的同謀者？是不是你現在正待在她身體裡的這個？&rdquo 修女回答：&ldquo不是！&rdquo 大主教問： &ldquo那麼，是不是那個稱自己為瑪麗亞的那個修女？&rdquo 修女回答：&ldquo是的！&rdquo 在一瞬間我明白了：這是對萊娜塔宣布的死刑判決。
而大主教又往倒在地上被捆起來的修女臉上灑了一些聖水，并開始詛咒使她中魔的魔鬼，以使它離開她的身體。
&ldquo狡猾的、有惡習的精靈，&rdquo大主教說道，&ldquo我命令你離開這個你錯誤地選擇為自己的居留之地的身體，因為它是聖靈的殿堂。
走開，毒蛇，狡猾與叛逆之徒！走開，渾身污垢、面目猙獰的狼！走開，公羊、豬和虱子的捍衛者！走開，毒蠍，可詛咒的蜥蜴，蛇形怪物，長角畜生！我以引導一切奧秘的耶稣基督的名義命令你，滾開！&rdquo 他發出這最後一聲詛咒時，被捆綁的修女更劇烈地抽搐起來，她已是用自己的人稱呻吟着說： &ldquo它在離開！它在離開！它在我的胸膛裡！它在我的手中！它在我的手指裡！&rdquo 随着她的話音，她肚子裡的鼓包轉向胸膛，然後又轉向肩膀；她擡起捆着的手，最後一動也不動了，仿佛是一個經曆了一場可怕的疾病發作變得極度虛弱無力的病人一樣。
福馬法師事後說，他與其他人看到一個模糊的、醜陋的小人形狀的魔鬼從不幸的人手指裡飛了出來，在一團煙霧中飛出教堂大門，并在身後留下一股惡臭。
但我，盡管仔細地觀察了所發生的一切，并沒有看到那個幽靈，也沒覺察到那股惡臭。
魔鬼附體的修女安靜了下來，很清楚：魔鬼離開了她的身體。
大主教吩咐人把她送走，因為她已走不動路了；而大主教本人又向萊娜塔走去，我們大家都跟在他後面。
萊娜塔在詛咒魔鬼附體的修女的那段時間裡，一直跪在一旁，甚至沒有試圖把臉轉向我們。
有好幾次，我真想走到她跟前與她談一談，但一種想法制止住了我：這樣我會暴露自己與她的密切關系，若能幫助她或救她，隻能是在人們把我當成與她不相識，甚至敵視她的人這樣一種情況下。
所以，我壓制住自己内心強烈的願望，始終站在遠離她的地方，和其他人在一起。
隻當大主教走近她時，我才和大家一起也向她走去。
這一次我盡量走到能看到她的臉并且她也能看見我的地方。
然而，我非常熟悉的那張臉的表情沒有向我預示任何吉兆，因為我馬上就發現：她臉上溫順的表情已為嚴峻和固執所代替。
一陣新的、令人窒息的恐懼刺痛了我的心。
我還應補充一點：雖然大主教與魔鬼對話時神秘的敲擊聲變得小了些，但并沒有完全停止，它時而在牆裡，時而在地闆裡，時而在拱頂下響起來。
回到祭壇下，大主教吩咐熄滅蠟燭作為悲痛的表示，然後他嚴厲地用權杖敲擊着石闆，對萊娜塔說： &ldquo修女瑪麗亞！在上帝的幫助和上帝給予我們的力量威懾下，我們迫使我們敵人中間的一個離開了你的一個姐妹的身體。
它告訴我們，說你和魔鬼結成了罪惡的聯盟。
你在我們面前忏悔你的背叛行為吧！&rdquo
她用極輕微的聲音說道： &ldquo神父！這是&mdash&mdash我的敵人。
&rdquo 大主教沒有驚慌失措，他開始念咒語，最初是用我們的語言念的： &ldquo站出來，魔鬼，假若你在這神聖的殿堂為自己找到了安身之地的話！你&mdash&mdash謊言之父，真理的破壞者，謬誤的制造者，聽着我們普通的平民對你的詭計做出怎樣的判決！難道你，被判決有罪的精靈不服從我們的創世主的意志？你犯了大孽，從神聖的山頂被抛進了黑暗的深淵和無底的地獄。
現在，你這可鄙的東西，不管你是誰，屬于地獄中的哪一個等級，但如果由于天災，你用欺騙獲得了這些虔誠的女人們的信任，我們就要請來萬能的聖父，求救世主聖子，召喚美好的聖靈，共同反對你！噢，古代的蛇！我們把你革出教門，趕走你，詛咒你，否定你幹的事情，禁止你來這個地方。
快跑吧，你這可恥的、下賤的、被驅逐的東西，跑到那些沒有水火的地方、可怕的沙漠、沒有人煙的地方去吧！藏到那裡，啃噬你驕傲的籠頭，等待最後的審判那可怕的一天去吧！不要嘲弄耶稣基督的仆人，不要折磨她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快跑吧，趕快離開，讓她們在安甯中向上帝頂禮膜拜吧！&rdquo 但是，當大主教發出這些詛咒和咒語的時候，那些撞擊聲不僅沒有停止，反而增強了，不僅地闆上、連長凳裡、教堂牆壁裡，甚至高高的十字拱頂上都響了起來；而且撞擊的力量也加大了，好像是在用錘子用力敲擊似的。
與此同時，教堂裡的騷動也愈演愈烈，觀衆中許多人驚恐地尋找出路；修女們也亂成一團：有的人像羊羔看到狼一樣顫抖着，緊縮在一起，還有的人控制不住自己，大聲地詛咒萊娜塔，責難她。
而萊娜塔本人如同木雕一般，一動也不動。
她沒有站起來，但也沒有低下頭，仿佛周圍發生的一切都與她毫無關系。
最後，修女行列中一個看上去年輕、漂亮的女修士突然掙到前面，跑到教堂中間，做着一些奇怪的動作，嘴裡喊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緊接着倒在了地上，像我看到萊娜塔發作時那樣全身抽搐起來。
人們驚恐萬狀地從自己位子上跳起來，我也朝倒下的姑娘跑去，隻見她可怕地挺直身子，衣服下的肚子鼓了起來，好像突然成了孕婦一樣。
但大主教用威嚴的聲音命令所有的人留在原地不動。
他走到不幸的人面前，吩咐首席教士用聖長巾把她牢牢地捆起來，好讓她停止抽搐。
然後，他把聖水噴在她的臉上，朝他大聲問道： &ldquo你在這裡嗎，可詛咒的騷亂煽動者？&rdquo 進入被捆起來的修女身體裡的魔鬼用她的嘴回答說：&ldquo我在這裡！&rdquo 這一回答比在此之前發生的一切更使我們驚駭不止，而大主教又問道： &ldquo我用活着的上帝名義請你回答：你是魔鬼嗎？&rdquo 修女回答道：&ldquo是的！&rdquo 大主教問： &ldquo你就是那個帶着天使的面孔誘惑了修女瑪麗亞的那一個嗎？&rdquo 修女回答道：&ldquo不是，我們在這兒不止一個。
&rdquo 大主教問： &ldquo回答：你們是出于什麼目的想出欺騙的花招，用假面孔誘惑上帝的仆人們？&rdquo 沒有聽到回答。
大主教重又問道： &ldquo你們有沒有無恥的企圖，想毀掉這些虔誠的修女們永恒的幸福，把整個聖潔的共同生活變為渎神行為？&rdquo 修女回答道：&ldquo是的！&rdquo &ldquo回答：在這個寺院裡的修女中你們有沒有同謀者？&rdquo 修女回答：&ldquo有！&rdquo 聽到這一回答，周圍所有的人都哆嗦了一下，大主教又問道： &ldquo誰是這樣的同謀者？是不是你現在正待在她身體裡的這個？&rdquo 修女回答：&ldquo不是！&rdquo 大主教問： &ldquo那麼，是不是那個稱自己為瑪麗亞的那個修女？&rdquo 修女回答：&ldquo是的！&rdquo 在一瞬間我明白了：這是對萊娜塔宣布的死刑判決。
而大主教又往倒在地上被捆起來的修女臉上灑了一些聖水，并開始詛咒使她中魔的魔鬼，以使它離開她的身體。
&ldquo狡猾的、有惡習的精靈，&rdquo大主教說道，&ldquo我命令你離開這個你錯誤地選擇為自己的居留之地的身體，因為它是聖靈的殿堂。
走開，毒蛇，狡猾與叛逆之徒！走開，渾身污垢、面目猙獰的狼！走開，公羊、豬和虱子的捍衛者！走開，毒蠍，可詛咒的蜥蜴，蛇形怪物，長角畜生！我以引導一切奧秘的耶稣基督的名義命令你，滾開！&rdquo 他發出這最後一聲詛咒時，被捆綁的修女更劇烈地抽搐起來，她已是用自己的人稱呻吟着說： &ldquo它在離開！它在離開！它在我的胸膛裡！它在我的手中！它在我的手指裡！&rdquo 随着她的話音，她肚子裡的鼓包轉向胸膛，然後又轉向肩膀；她擡起捆着的手，最後一動也不動了，仿佛是一個經曆了一場可怕的疾病發作變得極度虛弱無力的病人一樣。
福馬法師事後說，他與其他人看到一個模糊的、醜陋的小人形狀的魔鬼從不幸的人手指裡飛了出來，在一團煙霧中飛出教堂大門，并在身後留下一股惡臭。
但我，盡管仔細地觀察了所發生的一切，并沒有看到那個幽靈，也沒覺察到那股惡臭。
魔鬼附體的修女安靜了下來，很清楚：魔鬼離開了她的身體。
大主教吩咐人把她送走，因為她已走不動路了；而大主教本人又向萊娜塔走去，我們大家都跟在他後面。
萊娜塔在詛咒魔鬼附體的修女的那段時間裡，一直跪在一旁，甚至沒有試圖把臉轉向我們。
有好幾次，我真想走到她跟前與她談一談，但一種想法制止住了我：這樣我會暴露自己與她的密切關系，若能幫助她或救她，隻能是在人們把我當成與她不相識，甚至敵視她的人這樣一種情況下。
所以，我壓制住自己内心強烈的願望，始終站在遠離她的地方，和其他人在一起。
隻當大主教走近她時，我才和大家一起也向她走去。
這一次我盡量走到能看到她的臉并且她也能看見我的地方。
然而，我非常熟悉的那張臉的表情沒有向我預示任何吉兆，因為我馬上就發現：她臉上溫順的表情已為嚴峻和固執所代替。
一陣新的、令人窒息的恐懼刺痛了我的心。
我還應補充一點：雖然大主教與魔鬼對話時神秘的敲擊聲變得小了些，但并沒有完全停止，它時而在牆裡，時而在地闆裡，時而在拱頂下響起來。
回到祭壇下，大主教吩咐熄滅蠟燭作為悲痛的表示，然後他嚴厲地用權杖敲擊着石闆，對萊娜塔說： &ldquo修女瑪麗亞！在上帝的幫助和上帝給予我們的力量威懾下，我們迫使我們敵人中間的一個離開了你的一個姐妹的身體。
它告訴我們，說你和魔鬼結成了罪惡的聯盟。
你在我們面前忏悔你的背叛行為吧！&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