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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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我相信的不是魔鬼，而是上帝說明它們的話。
&rdquo 伯爵微笑了一下，說他暫時沒有什麼可問的了。
萊娜塔又深深鞠了一躬，沒再看我一眼，就走出了房間。
我留在房間裡，比看到可怕的幽靈本身還要為之驚愕。
我不記得在這之後伯爵又與瑪爾塔師太說了些什麼，而且他們的談話很快就中止了，因為掌管食品儲藏處鑰匙的修女跑來報告：大主教吩咐所有的修女以及所有同他一起來的人都到教堂集合。
自然，女院長立刻站起，下達命令；而伯爵轉身對我說： &ldquo我們也走吧，魯蔔列希特。
可你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rdquo 他最後這句話表明，我沒能掩飾住自己的驚慌不安；所以，我咬緊牙關，調動起所有的意志力，盡量保持一副平靜的樣子。
當我們走出女院長住的房間時，跟在伯爵身後的宗教審判官法師不無狡黠地問我： &ldquo您現在怎樣看待修女瑪麗亞？我早上對您說過的話是真的吧？&rdquo 我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ldquo我想，這裡還需要做詳細的調查，因為事情的很多方面我還不清楚。
&rdquo 宗教審判官法師高興地抓住我的想法，并把它擴展開來： &ldquo您自然是正确的，我們倆人都看到，真正的調查還沒有進行。
首先應該确定，這裡出現的是(存在魔鬼的影響這一點已不容置疑)：中魔或者受控。
在第一種情況下，這些嫌疑的人，特别是這個修女瑪麗亞，犯有與魔鬼結盟的罪孽，她們允許魔鬼進入自己的身體；在第二種情況下，她們的罪過隻在于意志薄弱。
允許魔鬼從外部控制自己。
存在許多揭露這些罪過的手段。
比如，在中魔的人身上劃一個十字，用刀切開它，血是不流動的；他們能手拿紅火而不感覺燙；如果把他們手腳捆上，扔進水裡，他們不會被淹死，等等。
然後還應弄清楚，犯有罪孽的人是僅僅給自己的靈魂帶來了損害，還是也給周圍的人帶來了損害：是否用咒語殺了牲畜和人，是否造成女人們無法生育，是否呼風喚雨，掀起風暴，是否掘出嬰孩屍體，等等。
應該準确地确定，究竟是哪些魔鬼在這裡進行渎神活動，它們的名字，它們最喜愛的外貌和它們服從的咒語&mdash&mdash為的是以後比較容易地與它們的惡劣影響相對抗。
&rdquo 宗教審判官法師還講了許多其他事情，但我竭力不去聽他的詭辯術，因為我感到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濺滿令人厭惡的、有毒的唾液。
我盡量不與同行的人說話，默默地開始祈禱：&ldquo除了至高無上的上帝，我無人可以求助。
&rdquo我默默念道，&ldquo主啊，如果你想讓我相信你，你就讓今天的一切都平安地過去吧！&rdquo我的祈禱是發自内心的，我非常想回憶起救世主關于我們的上帝的話：&ldquo在你們中間有這樣的人嗎&mdash&mdash當他的兒子向他要面包，他會丢給他一塊石頭？&rdquo Ⅱ 我們慢慢地向前走，來到教堂門口，那裡已聚集了很多人，不僅有随同大主教來的人，還有許多周圍的居民，自然，有不少好奇的人，他們想看看自己的公爵，看看他與魔鬼進行鬥争的場面。
但根據大主教本人的命令，普通農民沒有被放進修道院，他們隻好聚集在大門口。
進入教堂的通道對于我們這些陪同伯爵的人來說當然是敞開的，轉眼間我們已站在了黑幽幽、陰沉沉、充滿嘈雜聲音但仍不失其莊嚴的古老教堂的十字形拱頂下了。
我仔細地觀察起穿着灰色衣服的修女行列，她們像一群驚恐的鴿子，如同維吉爾說的&ldquo一群黑色的風暴打落的鴿子&rdquo擠在一邊，但萊娜塔沒在裡面。
伯爵以及站在他旁邊的我、福馬法師坐到了第一排長凳上。
在一片沉寂和令人難耐的等待中，我有幾分鐘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中，想起那些天在另外一些教堂裡我躲在圓柱後面也是這樣用眼睛尋找萊娜塔。
我知道她馬上就要進來了，我又要看到她了；一想到這裡，我的心就如同一隻被粗糙的人手提住了的膽小的蜥蜴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
門的嘎吱聲使我擡起了眼睛。
我看到從祭室門後走出了瑪爾塔師太，她的左右是兩個修女，身後是目光低垂、但步履堅定的萊娜塔。
她們剛走到其他修女跟前，大主教公爵便在兩個首席教士和修道院的神父陪同下走出來了。
大主教身着用金線縫制的莊嚴法衣，披着長巾，手裡拿着貴重的大主教權杖，頭上戴着比昨天在城堡戴的那頂更豪華精美的法冠，周邊綴着在白天仍點着的燭光下熠熠發光的寶石。
所有的人在他一進來時跪倒在地上。
大主教和首席教士直接走向祭壇，在那裡他也跪到地上，做了&ldquo萬能的、永恒的上帝&rdquo的祈禱。
當他的祈禱結束時，整個教堂的人，包括萊娜塔，都發出了同一個聲音：&ldquo阿門&rdquo。
萊娜塔孤單一人跪在長凳前面，在所有人的視線當中。
大主教站起來，轉向我們，用洪亮、清晰的嗓音說道：&ldquo向你們呼喚，向你們緻意。
(3)&rdquo我們也都齊聲用同樣的話回答了他。
最後，他在水上劃了個十字，把聖水灑到各個方向，然後他坐在大主教沙發椅上，吩咐萊娜塔走到跟前來。
我的目光與萊娜塔的形象聯結得那麼緊密，我想，那一時刻，任何力量也不會使我的頭轉向另一個方向。
當她慢慢站起來的時候，我看到她的衣服的每一下細微的晃動。
萊娜塔向前走了幾步，在大主教的沙發椅前跪了下來。
大主教在她的前額上劃了一個十字，把祝福的手放到她的頭上，做了祈禱&mdash&mdash&ldquo萬能的上帝，聖父、聖子和聖靈祝福你(4)&rdquo萊娜塔帶着溫順的表情靜靜地聽完祈禱，我們大家再次同聲回答：&ldquo阿門&rdquo。
我看到，在這些儀式進行當中，萊娜塔始終把自己表現為一個神聖教會的忠實女兒，在她身上沒有絲毫魔鬼存在的迹象。
宛如黑暗中露出的一縷霞光，我心中産生一絲令人興奮的希望：一切會順利地過去。
第二次祈禱結束後，大主教又站起來，對我們所有的人說道： &ldquo親愛的兄弟們，姐妹們！很清楚，魔鬼經常裝扮成天使的樣子，為的是更有把握地誘惑和毀掉虛弱的靈魂。
但是，對此我們有精神上的利劍，可以割掉它可恥的嘴臉。
所以我們号召你們，不要再害怕了。
你，我們親愛的女兒，回答我們：你有什麼根據能說明你的幽靈是來自上帝，而不是來自魔鬼？&rdquo 這時我又聽到萊娜塔的聲音，輕輕的、穩重的、但清晰的聲音，她說道： &ldquo最尊敬的神父！我不知道我的幽靈是來自何方，但出現在我面前的那個幽靈給我講述上帝和善良，要求我去過純潔的生活，并詛咒我的罪孽&mdash&mdash我怎麼能不信任它呢？&rdquo 然而，萊娜塔剛說完這幾句話，突然，在她周圍，仿佛是在地底下發出了一陣陣迅猛的撞擊地闆的聲音，這是她所說的&ldquo小鬼&rdquo撞擊的聲音。
刹那間，教堂裡出現一陣騷動，從修女中間傳出尖叫聲，人們忙亂起來，我自己也無法克制使我感到驚愕的突如其來的恐懼。
大主教有力地用權杖敲擊了一下，厲
&rdquo 伯爵微笑了一下，說他暫時沒有什麼可問的了。
萊娜塔又深深鞠了一躬，沒再看我一眼，就走出了房間。
我留在房間裡，比看到可怕的幽靈本身還要為之驚愕。
我不記得在這之後伯爵又與瑪爾塔師太說了些什麼，而且他們的談話很快就中止了，因為掌管食品儲藏處鑰匙的修女跑來報告：大主教吩咐所有的修女以及所有同他一起來的人都到教堂集合。
自然，女院長立刻站起，下達命令；而伯爵轉身對我說： &ldquo我們也走吧，魯蔔列希特。
可你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rdquo 他最後這句話表明，我沒能掩飾住自己的驚慌不安；所以，我咬緊牙關，調動起所有的意志力，盡量保持一副平靜的樣子。
當我們走出女院長住的房間時，跟在伯爵身後的宗教審判官法師不無狡黠地問我： &ldquo您現在怎樣看待修女瑪麗亞？我早上對您說過的話是真的吧？&rdquo 我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ldquo我想，這裡還需要做詳細的調查，因為事情的很多方面我還不清楚。
&rdquo 宗教審判官法師高興地抓住我的想法，并把它擴展開來： &ldquo您自然是正确的，我們倆人都看到，真正的調查還沒有進行。
首先應該确定，這裡出現的是(存在魔鬼的影響這一點已不容置疑)：中魔或者受控。
在第一種情況下，這些嫌疑的人，特别是這個修女瑪麗亞，犯有與魔鬼結盟的罪孽，她們允許魔鬼進入自己的身體；在第二種情況下，她們的罪過隻在于意志薄弱。
允許魔鬼從外部控制自己。
存在許多揭露這些罪過的手段。
比如，在中魔的人身上劃一個十字，用刀切開它，血是不流動的；他們能手拿紅火而不感覺燙；如果把他們手腳捆上，扔進水裡，他們不會被淹死，等等。
然後還應弄清楚，犯有罪孽的人是僅僅給自己的靈魂帶來了損害，還是也給周圍的人帶來了損害：是否用咒語殺了牲畜和人，是否造成女人們無法生育，是否呼風喚雨，掀起風暴，是否掘出嬰孩屍體，等等。
應該準确地确定，究竟是哪些魔鬼在這裡進行渎神活動，它們的名字，它們最喜愛的外貌和它們服從的咒語&mdash&mdash為的是以後比較容易地與它們的惡劣影響相對抗。
&rdquo 宗教審判官法師還講了許多其他事情，但我竭力不去聽他的詭辯術，因為我感到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濺滿令人厭惡的、有毒的唾液。
我盡量不與同行的人說話，默默地開始祈禱：&ldquo除了至高無上的上帝，我無人可以求助。
&rdquo我默默念道，&ldquo主啊，如果你想讓我相信你，你就讓今天的一切都平安地過去吧！&rdquo我的祈禱是發自内心的，我非常想回憶起救世主關于我們的上帝的話：&ldquo在你們中間有這樣的人嗎&mdash&mdash當他的兒子向他要面包，他會丢給他一塊石頭？&rdquo Ⅱ 我們慢慢地向前走，來到教堂門口，那裡已聚集了很多人，不僅有随同大主教來的人，還有許多周圍的居民，自然，有不少好奇的人，他們想看看自己的公爵，看看他與魔鬼進行鬥争的場面。
但根據大主教本人的命令，普通農民沒有被放進修道院，他們隻好聚集在大門口。
進入教堂的通道對于我們這些陪同伯爵的人來說當然是敞開的，轉眼間我們已站在了黑幽幽、陰沉沉、充滿嘈雜聲音但仍不失其莊嚴的古老教堂的十字形拱頂下了。
我仔細地觀察起穿着灰色衣服的修女行列，她們像一群驚恐的鴿子，如同維吉爾說的&ldquo一群黑色的風暴打落的鴿子&rdquo擠在一邊，但萊娜塔沒在裡面。
伯爵以及站在他旁邊的我、福馬法師坐到了第一排長凳上。
在一片沉寂和令人難耐的等待中，我有幾分鐘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中，想起那些天在另外一些教堂裡我躲在圓柱後面也是這樣用眼睛尋找萊娜塔。
我知道她馬上就要進來了，我又要看到她了；一想到這裡，我的心就如同一隻被粗糙的人手提住了的膽小的蜥蜴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
門的嘎吱聲使我擡起了眼睛。
我看到從祭室門後走出了瑪爾塔師太，她的左右是兩個修女，身後是目光低垂、但步履堅定的萊娜塔。
她們剛走到其他修女跟前，大主教公爵便在兩個首席教士和修道院的神父陪同下走出來了。
大主教身着用金線縫制的莊嚴法衣，披着長巾，手裡拿着貴重的大主教權杖，頭上戴着比昨天在城堡戴的那頂更豪華精美的法冠，周邊綴着在白天仍點着的燭光下熠熠發光的寶石。
所有的人在他一進來時跪倒在地上。
大主教和首席教士直接走向祭壇，在那裡他也跪到地上，做了&ldquo萬能的、永恒的上帝&rdquo的祈禱。
當他的祈禱結束時，整個教堂的人，包括萊娜塔，都發出了同一個聲音：&ldquo阿門&rdquo。
萊娜塔孤單一人跪在長凳前面，在所有人的視線當中。
大主教站起來，轉向我們，用洪亮、清晰的嗓音說道：&ldquo向你們呼喚，向你們緻意。
(3)&rdquo我們也都齊聲用同樣的話回答了他。
最後，他在水上劃了個十字，把聖水灑到各個方向，然後他坐在大主教沙發椅上，吩咐萊娜塔走到跟前來。
我的目光與萊娜塔的形象聯結得那麼緊密，我想，那一時刻，任何力量也不會使我的頭轉向另一個方向。
當她慢慢站起來的時候，我看到她的衣服的每一下細微的晃動。
萊娜塔向前走了幾步，在大主教的沙發椅前跪了下來。
大主教在她的前額上劃了一個十字，把祝福的手放到她的頭上，做了祈禱&mdash&mdash&ldquo萬能的上帝，聖父、聖子和聖靈祝福你(4)&rdquo萊娜塔帶着溫順的表情靜靜地聽完祈禱，我們大家再次同聲回答：&ldquo阿門&rdquo。
我看到，在這些儀式進行當中，萊娜塔始終把自己表現為一個神聖教會的忠實女兒，在她身上沒有絲毫魔鬼存在的迹象。
宛如黑暗中露出的一縷霞光，我心中産生一絲令人興奮的希望：一切會順利地過去。
第二次祈禱結束後，大主教又站起來，對我們所有的人說道： &ldquo親愛的兄弟們，姐妹們！很清楚，魔鬼經常裝扮成天使的樣子，為的是更有把握地誘惑和毀掉虛弱的靈魂。
但是，對此我們有精神上的利劍，可以割掉它可恥的嘴臉。
所以我們号召你們，不要再害怕了。
你，我們親愛的女兒，回答我們：你有什麼根據能說明你的幽靈是來自上帝，而不是來自魔鬼？&rdquo 這時我又聽到萊娜塔的聲音，輕輕的、穩重的、但清晰的聲音，她說道： &ldquo最尊敬的神父！我不知道我的幽靈是來自何方，但出現在我面前的那個幽靈給我講述上帝和善良，要求我去過純潔的生活，并詛咒我的罪孽&mdash&mdash我怎麼能不信任它呢？&rdquo 然而，萊娜塔剛說完這幾句話，突然，在她周圍，仿佛是在地底下發出了一陣陣迅猛的撞擊地闆的聲音，這是她所說的&ldquo小鬼&rdquo撞擊的聲音。
刹那間，教堂裡出現一陣騷動，從修女中間傳出尖叫聲，人們忙亂起來，我自己也無法克制使我感到驚愕的突如其來的恐懼。
大主教有力地用權杖敲擊了一下，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