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身上有五六個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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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再在地上走，我在空中飛。
我覺得滑輪就在我的肩膀上。
&rdquo &ldquo你記得在比雷埃夫斯咖啡館裡，是用什麼引我上鈎的？你說你有一手做湯的好手藝，那正是我最愛吃的。
你是怎麼知道的？&rdquo 左巴搖搖頭，用有些輕蔑的口吻說：&ldquo我不知道，老闆！就是這麼靈機一動。
我見你不聲不響、沉穩地坐在咖啡館的一個角落，專心看一本切口塗金的小書。
我不知道。
我心想你準愛喝湯。
就是這麼想出來的。
我跟你說，你别刨根問底了。
&rdquo 他閉上嘴，豎起耳朵。
&ldquo别說話，有人來了！&rdquo 急促的腳步聲伴随着人奔跑時的喘息聲傳來。
一個身穿破僧衣、光頭、蓄着紅色小胡子的修道士忽然出現在我們的火堆前。
他身上散發出煤油味。
&ldquo歡迎，紮哈裡亞神父！你怎麼成了這模樣？&rdquo左巴大聲問。
修道士撲倒在靠近火的地方，下巴直哆嗦。
左巴彎下身去眯着眼睛看他。
&ldquo幹了。
&rdquo修道士回答。
&ldquo好樣兒的，紮哈裡亞！&rdquo左巴喊道，&ldquo現在你肯定能進天堂了，而且你手裡拿着一桶煤油。
&rdquo &ldquo阿門！&rdquo修道士畫着十字小聲說。
&ldquo你怎麼幹的？什麼時候？你說說。
&rdquo &ldquo我看見了聖·米哈伊大天使，卡那瓦洛兄弟。
他給我下了一道命令。
你聽我說。
我一個人在廚房裡關上了門，剝豆角。
神父們都做晚禱去了，很安靜。
我聽見鳥兒叫，像天使似的。
我心裡踏實。
我把一切都準備好了，我等着。
我買了一桶煤油，藏在墓地小教堂聖台的下面，好讓米哈伊大天使給它賜福。
&ldquo也就是說，昨天下午我剝豆角，腦子裡想着天堂。
我對自己說：&lsquo我主耶稣，我也夠格進天國。
我願意永遠在天堂的廚房裡剝豆角！&rsquo這就是我流着熱淚時心裡想的。
這時，我突然聽見頭頂上有翅膀撲打聲。
我立刻明白了。
我顫抖着低下頭，聽見有聲音說：&lsquo紮哈裡亞，擡起頭來，别害怕！&rsquo但是我直哆嗦，倒在地上動不了。
這時，那聲音又說：&lsquo擡起頭來，紮哈裡亞！&rsquo我擡起頭，隻見大門敞開，大天使米哈伊站在門檻上，就像畫在正祭台門上他的畫像一樣：黑翅膀、紅便鞋和金頭盔。
不同的是，他手裡拿着的不是劍，而是點燃的火把。
他對我說：&lsquo你好，紮哈裡亞！&rsquo我回答說：&lsquo我是上帝的仆人，請下命令吧！&rsquo&lsquo接着這點燃的火把，願上帝與你同在！&rsquo我伸過手去，感到掌心發燙，但是大天使不見了。
我隻從門縫看見天空中像流星般的一道火光。
&rdquo 修道士擦着臉上的汗，面色蒼白，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ldquo後來呢？說下去，修道士。
&rdquo左巴說。
&ldquo這時候，神父們做完晚禱進食堂。
經過我時，院長像對待狗似的踢了我一腳。
神父們都笑起來，我沒有出聲。
自從大天使經過以後，空氣中仿佛有一股硫磺味道，但沒有人覺察到。
大家坐下來用餐。
司膳員問我：&lsquo紮哈裡亞，你不來吃飯？&rsquo我沒吭聲。
&ldquo&lsquo他吃天使的食糧就夠了。
&rsquo杜梅蒂奧斯那個惡心的家夥說。
神父們又大笑起來。
我站起來，到了墓地，匍匐在大天使的腳下。
過了一會兒，我覺得他的腳沉重地踩在我脖子上。
時間像閃電一樣快，午夜來臨，周圍靜悄悄的，修道士們都睡覺了。
我站起來，畫十字，吻大天使的腳。
我說：&lsquo願你的旨意實現！&rsquo我抓住煤油桶，打開塞子，僧衣裡塞滿碎布，就走了出來。
&ldquo外面黑漆漆的，沒有月亮。
修道院像地獄一樣黑暗。
我走進院子，上了樓梯，來到院長的住處。
我在他的門、窗和牆上澆上煤油。
我跑到杜梅蒂奧斯的修士小室，從那兒開始給每個小室和木質長廊潑灑煤油。
一切都照你告訴的那樣去做。
然後我回到教堂，借耶稣的長明燈點着一根蠟燭，就去放了火。
&rdquo 修道士氣喘籲籲，停了下來，眼睛冒出火光。
&ldquo贊美上帝，&rdquo他畫着十字大聲說，&ldquo贊美上帝！修道院一下子就被火焰包圍起來。
&lsquo地獄之火！&rsquo我大聲叫喊着拔腿飛跑。
我一邊拼命跑，一邊聽見鐘聲和修道士們的叫喊聲&hellip&hellip &ldquo天亮了。
我躲在森林裡，直打寒戰。
太陽出來，我聽見修道士在樹叢中搜尋我。
可是，上帝散發出濃霧把我遮着，他們沒有看見我。
接近黃昏時，我聽到聲音：&lsquo到海那裡去，快走！&rsquo這是大天使給我引路啊！我又上了路。
我不知道方向
我覺得滑輪就在我的肩膀上。
&rdquo &ldquo你記得在比雷埃夫斯咖啡館裡，是用什麼引我上鈎的？你說你有一手做湯的好手藝，那正是我最愛吃的。
你是怎麼知道的？&rdquo 左巴搖搖頭，用有些輕蔑的口吻說：&ldquo我不知道，老闆！就是這麼靈機一動。
我見你不聲不響、沉穩地坐在咖啡館的一個角落，專心看一本切口塗金的小書。
我不知道。
我心想你準愛喝湯。
就是這麼想出來的。
我跟你說，你别刨根問底了。
&rdquo 他閉上嘴，豎起耳朵。
&ldquo别說話，有人來了！&rdquo 急促的腳步聲伴随着人奔跑時的喘息聲傳來。
一個身穿破僧衣、光頭、蓄着紅色小胡子的修道士忽然出現在我們的火堆前。
他身上散發出煤油味。
&ldquo歡迎，紮哈裡亞神父！你怎麼成了這模樣？&rdquo左巴大聲問。
修道士撲倒在靠近火的地方，下巴直哆嗦。
左巴彎下身去眯着眼睛看他。
&ldquo幹了。
&rdquo修道士回答。
&ldquo好樣兒的，紮哈裡亞！&rdquo左巴喊道，&ldquo現在你肯定能進天堂了，而且你手裡拿着一桶煤油。
&rdquo &ldquo阿門！&rdquo修道士畫着十字小聲說。
&ldquo你怎麼幹的？什麼時候？你說說。
&rdquo &ldquo我看見了聖·米哈伊大天使，卡那瓦洛兄弟。
他給我下了一道命令。
你聽我說。
我一個人在廚房裡關上了門，剝豆角。
神父們都做晚禱去了，很安靜。
我聽見鳥兒叫，像天使似的。
我心裡踏實。
我把一切都準備好了，我等着。
我買了一桶煤油，藏在墓地小教堂聖台的下面，好讓米哈伊大天使給它賜福。
&ldquo也就是說，昨天下午我剝豆角，腦子裡想着天堂。
我對自己說：&lsquo我主耶稣，我也夠格進天國。
我願意永遠在天堂的廚房裡剝豆角！&rsquo這就是我流着熱淚時心裡想的。
這時，我突然聽見頭頂上有翅膀撲打聲。
我立刻明白了。
我顫抖着低下頭，聽見有聲音說：&lsquo紮哈裡亞，擡起頭來，别害怕！&rsquo但是我直哆嗦，倒在地上動不了。
這時，那聲音又說：&lsquo擡起頭來，紮哈裡亞！&rsquo我擡起頭，隻見大門敞開，大天使米哈伊站在門檻上，就像畫在正祭台門上他的畫像一樣：黑翅膀、紅便鞋和金頭盔。
不同的是，他手裡拿着的不是劍，而是點燃的火把。
他對我說：&lsquo你好，紮哈裡亞！&rsquo我回答說：&lsquo我是上帝的仆人，請下命令吧！&rsquo&lsquo接着這點燃的火把，願上帝與你同在！&rsquo我伸過手去，感到掌心發燙，但是大天使不見了。
我隻從門縫看見天空中像流星般的一道火光。
&rdquo 修道士擦着臉上的汗，面色蒼白，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ldquo後來呢？說下去，修道士。
&rdquo左巴說。
&ldquo這時候，神父們做完晚禱進食堂。
經過我時，院長像對待狗似的踢了我一腳。
神父們都笑起來，我沒有出聲。
自從大天使經過以後，空氣中仿佛有一股硫磺味道，但沒有人覺察到。
大家坐下來用餐。
司膳員問我：&lsquo紮哈裡亞，你不來吃飯？&rsquo我沒吭聲。
&ldquo&lsquo他吃天使的食糧就夠了。
&rsquo杜梅蒂奧斯那個惡心的家夥說。
神父們又大笑起來。
我站起來，到了墓地，匍匐在大天使的腳下。
過了一會兒，我覺得他的腳沉重地踩在我脖子上。
時間像閃電一樣快，午夜來臨，周圍靜悄悄的，修道士們都睡覺了。
我站起來，畫十字，吻大天使的腳。
我說：&lsquo願你的旨意實現！&rsquo我抓住煤油桶，打開塞子，僧衣裡塞滿碎布，就走了出來。
&ldquo外面黑漆漆的，沒有月亮。
修道院像地獄一樣黑暗。
我走進院子，上了樓梯，來到院長的住處。
我在他的門、窗和牆上澆上煤油。
我跑到杜梅蒂奧斯的修士小室，從那兒開始給每個小室和木質長廊潑灑煤油。
一切都照你告訴的那樣去做。
然後我回到教堂，借耶稣的長明燈點着一根蠟燭，就去放了火。
&rdquo 修道士氣喘籲籲，停了下來，眼睛冒出火光。
&ldquo贊美上帝，&rdquo他畫着十字大聲說，&ldquo贊美上帝！修道院一下子就被火焰包圍起來。
&lsquo地獄之火！&rsquo我大聲叫喊着拔腿飛跑。
我一邊拼命跑，一邊聽見鐘聲和修道士們的叫喊聲&hellip&hellip &ldquo天亮了。
我躲在森林裡，直打寒戰。
太陽出來，我聽見修道士在樹叢中搜尋我。
可是，上帝散發出濃霧把我遮着，他們沒有看見我。
接近黃昏時，我聽到聲音：&lsquo到海那裡去，快走！&rsquo這是大天使給我引路啊！我又上了路。
我不知道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