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們都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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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o他向我喊道，&ldquo我們換衣服，打扮一下。
今天要給我們降福，神父和父老們馬上就要來了。
要是他們看見我們在草地上打滾，那多麼給公司丢臉！嘿，把假領和領帶拿出來！擺出一副嚴肅的樣兒！人沒有頭不要緊，隻需要有一頂帽子。
老闆，這是個荒誕虛僞的世界。
&rdquo 我們換了衣服，工人們來到了，接着鄉紳們來了。
&ldquo做得像個樣子，老闆，忍住點，别叫人家笑話。
&rdquo 走在前面的是穿着件大口袋一樣邋遢法衣的斯特凡神父。
每逢祝福、洗禮、婚喪事，人家送給他的葡萄幹、小餅幹、奶酪餡餅、黃瓜、肉丸子、糖衣杏仁，都亂七八糟地扔進大口袋。
到晚上，他妻子老巴巴蒂娅，戴上老花鏡，邊把東西整理分類，邊咀嚼。
在斯特凡神父身後，是些頭面人物：咖啡店老闆康杜馬諾利奧，他的足迹遠達坎迪亞，見過喬治親王，所以是見過世面的。
阿納諾斯蒂老爹，沉穩、微笑，穿着件白得耀眼的寬袖襯衫。
小學教師，嚴肅莊重，手拿拐棍。
馬弗朗多尼，步态緩慢沉重，走在最後。
他頭上紮着一塊黑頭巾，身穿黑色襯衫，腳穿黑靴。
他遠遠站開，背着大海，态度冷淡。
&ldquo以我主耶稣基督的名義！&rdquo左巴用鄭重的聲調說。
他走在隊伍最前面，其他人虔敬地跟着他走。
對曆史悠久的魔法儀式的回憶，在農民胸中蘇醒。
他們眼睛都注視着神父，仿佛在期待他對抗和驅除肉眼看不見的邪惡力量。
幾千年前，巫師高擡手臂向空中灑聖水，口中念念有詞，道出威力無比的神秘語言，于是邪惡的魔鬼逃之夭夭，而善良的仙人從水裡、地裡、空中跑出來普救衆生。
我們來到離海不遠的一個挖好的坑前，迎接架空索道的第一根支柱。
工人們擡起一根粗大的松樹幹，筆直地樹立在坑裡。
斯特凡神父身披襟帶，拿起灑聖水器，凝視支柱，開始吟誦驅魔咒：&ldquo願它定在堅實的岩石上，無論是風是水都無法使它動搖&hellip&hellip阿門！&rdquo &ldquo阿門！&rdquo左巴畫着十字高聲附和。
&ldquo阿門！&rdquo元老們發出低沉的聲音。
&ldquo阿門！&rdquo工人們齊聲說。
&ldquo上帝降福于你們的工程，賜給你們亞伯拉罕和以撒的幸福！&rdquo斯特凡神父祝賀道。
于是，左巴往他手裡塞了一張鈔票。
&ldquo我給你祝福。
&rdquo神父滿意地說。
我們回到木屋。
左巴拿出酒和一些封齋冷盆&mdash&mdash熏章魚、油煎烏賊、油浸蠶豆、油橄榄待客。
随後，鄉紳們沿着海岸各自回家。
儀式就此結束。
&ldquo幹得不錯。
&rdquo左巴搓着手說。
他脫掉衣服，換上工作服，拿了一把十字鎬。
&ldquo走吧，小夥子們，&rdquo他向工人們喊，&ldquo畫個十字，幹吧！&rdquo 整整一天，左巴都沒有擡頭。
他發狂似的幹。
朝着山頂的方向，每五十米挖一個坑，豎一根杆子。
左巴測量、計算、發号施令，整天不吃，不抽煙，也沒有喘一口氣，一心工作。
&ldquo就是因為人們做事隻做一半，&rdquo他常對我說，&ldquo話隻說一半，做半個有罪半個有德行的人，才把現在的世界弄得這麼糟糕。
做事就要徹底，狠狠地幹，隻要不怕，你就會勝利。
上帝對半拉子魔鬼比大魔鬼更加厭惡十倍！&rdquo 晚上，他回來時已筋疲力盡，躺在了沙灘上。
&ldquo我就睡在這裡吧。
天一亮，我們就去接着幹。
我還要安排一組工人幹夜班。
&rdquo &ldquo可是，為什麼這樣着急，左巴？&rdquo 他猶豫了。
&ldquo為什麼？我要去看看找到了适當的傾斜度沒有。
要是沒搞好，那就完蛋了，老闆。
我越早知道越好。
&rdquo 他匆匆吃了飯，不一會兒，鼾聲就在海灘上響起來。
我卻睡不着，擡頭看夜空的星星。
我看見整個天空和星座一起緩緩地移動，我的腦殼猶如天文台的穹頂，也随着轉動。
&ldquo追随星辰行進，就仿佛你也随着它們運轉&hellip&hellip&rdquo馬可·奧勒留[4]這句名言使我心中充滿和諧。
[1]朝觐過聖地耶路撒冷或麥加的教徒。
[2]16至19世紀，希臘憲兵在獨立戰争中參加各方起義。
[3]希臘軍官，在一場反對保加利亞非正規軍的戰鬥中建立功勳。
[4]馬可·奧勒留（121~180），羅馬帝國皇帝，有著名哲學著作《沉思錄》傳世。
今天要給我們降福，神父和父老們馬上就要來了。
要是他們看見我們在草地上打滾，那多麼給公司丢臉！嘿，把假領和領帶拿出來！擺出一副嚴肅的樣兒！人沒有頭不要緊，隻需要有一頂帽子。
老闆，這是個荒誕虛僞的世界。
&rdquo 我們換了衣服，工人們來到了，接着鄉紳們來了。
&ldquo做得像個樣子，老闆，忍住點，别叫人家笑話。
&rdquo 走在前面的是穿着件大口袋一樣邋遢法衣的斯特凡神父。
每逢祝福、洗禮、婚喪事，人家送給他的葡萄幹、小餅幹、奶酪餡餅、黃瓜、肉丸子、糖衣杏仁，都亂七八糟地扔進大口袋。
到晚上，他妻子老巴巴蒂娅，戴上老花鏡，邊把東西整理分類，邊咀嚼。
在斯特凡神父身後，是些頭面人物：咖啡店老闆康杜馬諾利奧，他的足迹遠達坎迪亞，見過喬治親王，所以是見過世面的。
阿納諾斯蒂老爹，沉穩、微笑，穿着件白得耀眼的寬袖襯衫。
小學教師，嚴肅莊重，手拿拐棍。
馬弗朗多尼，步态緩慢沉重，走在最後。
他頭上紮着一塊黑頭巾，身穿黑色襯衫，腳穿黑靴。
他遠遠站開，背着大海，态度冷淡。
&ldquo以我主耶稣基督的名義！&rdquo左巴用鄭重的聲調說。
他走在隊伍最前面，其他人虔敬地跟着他走。
對曆史悠久的魔法儀式的回憶，在農民胸中蘇醒。
他們眼睛都注視着神父，仿佛在期待他對抗和驅除肉眼看不見的邪惡力量。
幾千年前，巫師高擡手臂向空中灑聖水，口中念念有詞，道出威力無比的神秘語言，于是邪惡的魔鬼逃之夭夭，而善良的仙人從水裡、地裡、空中跑出來普救衆生。
我們來到離海不遠的一個挖好的坑前，迎接架空索道的第一根支柱。
工人們擡起一根粗大的松樹幹，筆直地樹立在坑裡。
斯特凡神父身披襟帶，拿起灑聖水器，凝視支柱，開始吟誦驅魔咒：&ldquo願它定在堅實的岩石上，無論是風是水都無法使它動搖&hellip&hellip阿門！&rdquo &ldquo阿門！&rdquo左巴畫着十字高聲附和。
&ldquo阿門！&rdquo元老們發出低沉的聲音。
&ldquo阿門！&rdquo工人們齊聲說。
&ldquo上帝降福于你們的工程，賜給你們亞伯拉罕和以撒的幸福！&rdquo斯特凡神父祝賀道。
于是，左巴往他手裡塞了一張鈔票。
&ldquo我給你祝福。
&rdquo神父滿意地說。
我們回到木屋。
左巴拿出酒和一些封齋冷盆&mdash&mdash熏章魚、油煎烏賊、油浸蠶豆、油橄榄待客。
随後，鄉紳們沿着海岸各自回家。
儀式就此結束。
&ldquo幹得不錯。
&rdquo左巴搓着手說。
他脫掉衣服，換上工作服，拿了一把十字鎬。
&ldquo走吧，小夥子們，&rdquo他向工人們喊，&ldquo畫個十字，幹吧！&rdquo 整整一天，左巴都沒有擡頭。
他發狂似的幹。
朝着山頂的方向，每五十米挖一個坑，豎一根杆子。
左巴測量、計算、發号施令，整天不吃，不抽煙，也沒有喘一口氣，一心工作。
&ldquo就是因為人們做事隻做一半，&rdquo他常對我說，&ldquo話隻說一半，做半個有罪半個有德行的人，才把現在的世界弄得這麼糟糕。
做事就要徹底，狠狠地幹，隻要不怕，你就會勝利。
上帝對半拉子魔鬼比大魔鬼更加厭惡十倍！&rdquo 晚上，他回來時已筋疲力盡，躺在了沙灘上。
&ldquo我就睡在這裡吧。
天一亮，我們就去接着幹。
我還要安排一組工人幹夜班。
&rdquo &ldquo可是，為什麼這樣着急，左巴？&rdquo 他猶豫了。
&ldquo為什麼？我要去看看找到了适當的傾斜度沒有。
要是沒搞好，那就完蛋了，老闆。
我越早知道越好。
&rdquo 他匆匆吃了飯，不一會兒，鼾聲就在海灘上響起來。
我卻睡不着，擡頭看夜空的星星。
我看見整個天空和星座一起緩緩地移動，我的腦殼猶如天文台的穹頂，也随着轉動。
&ldquo追随星辰行進，就仿佛你也随着它們運轉&hellip&hellip&rdquo馬可·奧勒留[4]這句名言使我心中充滿和諧。
[1]朝觐過聖地耶路撒冷或麥加的教徒。
[2]16至19世紀，希臘憲兵在獨立戰争中參加各方起義。
[3]希臘軍官，在一場反對保加利亞非正規軍的戰鬥中建立功勳。
[4]馬可·奧勒留（121~180），羅馬帝國皇帝，有著名哲學著作《沉思錄》傳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