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們都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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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回去就躺下了。
左巴滿意地搓着手，&ldquo今天挺不錯，很充實。
想想看，早晨我們走老遠到了修道院，把修道院長給制服了。
讓他詛咒去吧！然後下山碰到布布利娜，定了親。
瞧這戒指，高成色金子。
她說這值兩個英鎊，是上個世紀末那位海軍上将送給她的。
她本想留着陪葬，但現在甯可把它們交給金匠打成戒指。
人真是個說不清的謎！&rdquo &ldquo睡吧。
&rdquo我說，&ldquo安靜下來，今天夠累了。
明天要為架空索道豎立第一根支柱舉行隆重的儀式。
我已派人請斯特凡神父了。
&rdquo &ldquo幹得好，老闆。
這是個好主意！叫那山羊胡子來，把村裡父老也叫來，給他們分小蠟燭。
這種事制造影響，對我們的生意有好處。
我幹什麼你不要管，我有自己的上帝和魔鬼。
可那些人&hellip&hellip&rdquo 他笑起來。
他不能入睡，思緒紛亂。
&ldquo啊，我的老爺爺，&rdquo過了一會兒他說，&ldquo願他的靈魂得救！他也像我一樣是個放蕩鬼。
不過這老無賴，他去了聖墓，回來成了哈吉[1]。
天曉得他為什麼去！當他回到村裡時，他的一個專門偷羊、從來沒幹過正經事的夥伴對他說：&lsquo喂，夥計，你沒有給我從聖墓的十字架上帶回來一塊木頭？&rsquo&lsquo我怎麼沒給你帶來！&rsquo我那狡猾的老頭說，&lsquo我哪能忘記你？今天晚上到我家來，帶上神父，叫他先祝福，我就把它給你。
還要帶烤乳豬和酒，我們慶賀慶賀。
&rsquo &ldquo晚上，我爺爺回到家裡，他從他那扇全被蟲蛀蝕的門上削下米粒那麼大的一小塊木頭，把它裹在棉花裡，澆上一滴油，等着。
過了一會兒，他那夥伴帶着神父、乳豬和酒來了。
神父拿出他的襟帶祈神賜福。
珍貴木塊的交接儀式舉行後，大家就狼吞虎咽吃起乳豬來。
好啦，信不信随你，老闆。
這家夥在這小塊木頭面前拜倒，然後把它挂在脖子上。
從那以後他徹底變了，上山參加了希臘憲兵[2]和克列夫特行列。
他焚燒土耳其村莊，在槍林彈雨裡戰鬥。
他有什麼可怕的呢？現在他帶着聖十字架上的神物，能讓他刀槍不入。
&rdquo 他突然哈哈大笑。
&ldquo這事兒全靠一個念頭。
你有信仰嗎？一扇舊門上的木屑也可以成為神物。
你沒有信仰嗎？整個聖十字架就成了一扇破門。
&rdquo 我欽佩這個人，他的頭腦如此堅定而大膽，他的心靈觸及之處就迸發出熠熠火花。
&ldquo你打過仗嗎，左巴？&rdquo &ldquo我怎麼知道？&rdquo他沉下臉，&ldquo我記不起來了。
打什麼仗？&rdquo &ldquo怎麼，我意思是說，你有沒有去為祖國打仗？&rdquo &ldquo你說點兒别的好不好？蠢事過去了，蠢事該忘掉。
&rdquo &ldquo你把這叫蠢事？用這樣的詞說你的祖國，你不覺得害臊？&rdquo 左巴直起頭來看着我。
我躺在床上，上面亮着一盞油燈。
他一手抓住上唇胡髭，用嚴厲的目光長時間地注視着我。
&ldquo你太天真，一身書呆子氣&hellip&hellip老闆。
恕我直言，&rdquo他終于說，&ldquo我跟你說的話全都白說了。
&rdquo &ldquo怎麼？&rdquo我抗議，&ldquo我很理解，左巴！&rdquo &ldquo是啊，你用腦子理解。
你說這個對那個錯，是這樣或不是這樣。
但是，這又有什麼用呢？當你說話的時候，我觀察你的胳膊、你的胸脯，它們在幹什麼呢？它們都保持沉默、毫無表情，好像它們連一滴血都沒有。
那麼你怎麼理解呢？用你的腦子？呸！&rdquo &ldquo行啦，直說吧，左巴。
别躲開問題。
&rdquo我刺激他說，&ldquo我看你并不怎麼為祖國擔憂，不對嗎？&rdquo 他火了，朝牆上猛擊一掌，把用來做牆的鐵皮桶震得哐哐響。
&ldquo我，你眼前的我，&rdquo他大聲說，&ldquo我用我的頭發把聖·索菲亞教堂繡在一塊布上，帶在身上，作為護身符挂在胸前。
一點兒不錯，老夥計，就是用這雙粗手繡的，用我當年烏黑的頭發繡的。
我經常和巴甫洛·梅拉斯[3]在馬其頓的山上遊蕩。
我當時穿短裙，戴紅色土耳其帽，佩銀飾帶、護身符、彎腰刀、子彈袋和手槍，是一名比這木屋還高的彪形大漢。
我披上铠甲，滿身鋼鐵和飾釘，銀光閃耀。
當我走在路上，就像一支隊伍在行進！啊！瞧！&hellip&hellip&rdquo 他解開襯衣
左巴滿意地搓着手，&ldquo今天挺不錯，很充實。
想想看，早晨我們走老遠到了修道院，把修道院長給制服了。
讓他詛咒去吧！然後下山碰到布布利娜，定了親。
瞧這戒指，高成色金子。
她說這值兩個英鎊，是上個世紀末那位海軍上将送給她的。
她本想留着陪葬，但現在甯可把它們交給金匠打成戒指。
人真是個說不清的謎！&rdquo &ldquo睡吧。
&rdquo我說，&ldquo安靜下來，今天夠累了。
明天要為架空索道豎立第一根支柱舉行隆重的儀式。
我已派人請斯特凡神父了。
&rdquo &ldquo幹得好，老闆。
這是個好主意！叫那山羊胡子來，把村裡父老也叫來，給他們分小蠟燭。
這種事制造影響，對我們的生意有好處。
我幹什麼你不要管，我有自己的上帝和魔鬼。
可那些人&hellip&hellip&rdquo 他笑起來。
他不能入睡，思緒紛亂。
&ldquo啊，我的老爺爺，&rdquo過了一會兒他說，&ldquo願他的靈魂得救！他也像我一樣是個放蕩鬼。
不過這老無賴，他去了聖墓，回來成了哈吉[1]。
天曉得他為什麼去！當他回到村裡時，他的一個專門偷羊、從來沒幹過正經事的夥伴對他說：&lsquo喂，夥計，你沒有給我從聖墓的十字架上帶回來一塊木頭？&rsquo&lsquo我怎麼沒給你帶來！&rsquo我那狡猾的老頭說，&lsquo我哪能忘記你？今天晚上到我家來，帶上神父，叫他先祝福，我就把它給你。
還要帶烤乳豬和酒，我們慶賀慶賀。
&rsquo &ldquo晚上，我爺爺回到家裡，他從他那扇全被蟲蛀蝕的門上削下米粒那麼大的一小塊木頭，把它裹在棉花裡，澆上一滴油，等着。
過了一會兒，他那夥伴帶着神父、乳豬和酒來了。
神父拿出他的襟帶祈神賜福。
珍貴木塊的交接儀式舉行後，大家就狼吞虎咽吃起乳豬來。
好啦，信不信随你，老闆。
這家夥在這小塊木頭面前拜倒，然後把它挂在脖子上。
從那以後他徹底變了，上山參加了希臘憲兵[2]和克列夫特行列。
他焚燒土耳其村莊，在槍林彈雨裡戰鬥。
他有什麼可怕的呢？現在他帶着聖十字架上的神物，能讓他刀槍不入。
&rdquo 他突然哈哈大笑。
&ldquo這事兒全靠一個念頭。
你有信仰嗎？一扇舊門上的木屑也可以成為神物。
你沒有信仰嗎？整個聖十字架就成了一扇破門。
&rdquo 我欽佩這個人，他的頭腦如此堅定而大膽，他的心靈觸及之處就迸發出熠熠火花。
&ldquo你打過仗嗎，左巴？&rdquo &ldquo我怎麼知道？&rdquo他沉下臉，&ldquo我記不起來了。
打什麼仗？&rdquo &ldquo怎麼，我意思是說，你有沒有去為祖國打仗？&rdquo &ldquo你說點兒别的好不好？蠢事過去了，蠢事該忘掉。
&rdquo &ldquo你把這叫蠢事？用這樣的詞說你的祖國，你不覺得害臊？&rdquo 左巴直起頭來看着我。
我躺在床上，上面亮着一盞油燈。
他一手抓住上唇胡髭，用嚴厲的目光長時間地注視着我。
&ldquo你太天真，一身書呆子氣&hellip&hellip老闆。
恕我直言，&rdquo他終于說，&ldquo我跟你說的話全都白說了。
&rdquo &ldquo怎麼？&rdquo我抗議，&ldquo我很理解，左巴！&rdquo &ldquo是啊，你用腦子理解。
你說這個對那個錯，是這樣或不是這樣。
但是，這又有什麼用呢？當你說話的時候，我觀察你的胳膊、你的胸脯，它們在幹什麼呢？它們都保持沉默、毫無表情，好像它們連一滴血都沒有。
那麼你怎麼理解呢？用你的腦子？呸！&rdquo &ldquo行啦，直說吧，左巴。
别躲開問題。
&rdquo我刺激他說，&ldquo我看你并不怎麼為祖國擔憂，不對嗎？&rdquo 他火了，朝牆上猛擊一掌，把用來做牆的鐵皮桶震得哐哐響。
&ldquo我，你眼前的我，&rdquo他大聲說，&ldquo我用我的頭發把聖·索菲亞教堂繡在一塊布上，帶在身上，作為護身符挂在胸前。
一點兒不錯，老夥計，就是用這雙粗手繡的，用我當年烏黑的頭發繡的。
我經常和巴甫洛·梅拉斯[3]在馬其頓的山上遊蕩。
我當時穿短裙，戴紅色土耳其帽，佩銀飾帶、護身符、彎腰刀、子彈袋和手槍，是一名比這木屋還高的彪形大漢。
我披上铠甲，滿身鋼鐵和飾釘，銀光閃耀。
當我走在路上，就像一支隊伍在行進！啊！瞧！&hellip&hellip&rdquo 他解開襯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