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上帝聽見你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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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會更高興的。
老闆，要是當初上帝像你那樣，那他就不會到瑪利亞家去，耶稣也就不會降生。
要是你問我上帝走的是哪一條路，我告訴你，就是通往瑪利亞家的路，瑪利亞就是那個寡婦。
&rdquo 他停了下來，但沒有得到他所期待的回答。
他使勁推開門，我們走了出去。
他不耐煩地用他的手杖敲打路上的卵石，執拗地重複說：&ldquo對，對，瑪利亞就是那個寡婦！&rdquo &ldquo走吧！&rdquo我說，&ldquo别嚷啦！&rdquo 我們在這冬天的夜裡走得很快。
天出奇的晴朗，星星閃爍着，很低、很大，就像一個個火球懸挂在空中。
我們沿着海岸走，海在咆哮，而夜仿佛是一頭被射殺了的黑色巨獸，躺在海的邊上。
我心想，今晚起，被冬天逼着退卻的光明又開始占優勢了，仿佛将與聖嬰一同降生。
全村人都擠在溫暖、充滿香味、像蜂房般的教堂裡。
男人們站在前面，婦女們雙手合攏站在後面。
高個子斯特凡神父經過四十天的齋戒顯出一種惱怒的神情。
他身着笨重的祭披，跨着大步到處跑來跑去，搖晃手提香爐，聲嘶力竭地唱聖歌，急着看基督誕生，然後回到家裡去享受濃濃的熱湯、香腸以及熏肉&hellip&hellip 如果我們說：&ldquo今天光明誕生了。
&rdquo那就不會感動人們的心，這個意念不會成為神話征服世界。
它隻說明一種正常的自然現象，絕不會對我們的想象起到震驚作用，也就是說震動我們的心靈。
但在嚴冬季節誕生的光明變成了一個嬰兒，這嬰兒變成了神，而二十個世紀以來，我們的心靈一直在哺育着他&hellip&hellip 午夜稍過，神秘的儀式告終。
耶稣降生了。
餓着肚子的歡樂居民跑回家去大吃大喝，直到内髒深處都感覺到神化身的奧秘。
肚子是堅實的基礎，首先得有面包、酒和肉。
有了面包、酒和肉，人們才能造出神來。
星星大得像天使，在教堂白皙的穹頂上閃耀。
銀河如同大江，從天的這頭流到那頭。
一顆綠色的星星像綠寶石般在我們頭頂閃爍。
我感歎，内心惶惑。
左巴轉過頭來問我：&ldquo你信嗎，老闆？說神變成了人，坐在馬槽裡？你信還是不信這套愚弄人的事兒？&rdquo &ldquo很難回答你，左巴，&rdquo我說，&ldquo我既不能跟你說我信，也不能說我不信。
你呢？&rdquo &ldquo确實，我也糊塗了。
小時候，我對祖母講的那些童話故事一點也不信。
可是我激動得發抖，我哭，我笑，就好像我信以為真似的。
當我下巴長出胡子，我把這些故事抛到一邊，有時甚至會拿來開玩笑。
可現在，老闆，人老了，也變軟弱了，又信起來了&hellip&hellip人真是奇怪！&rdquo 我們朝霍頓斯太太家走去，就像餓馬聞到了馬廄的味兒似的，邁開大步奔走。
&ldquo他們真叫詭計多端，教堂裡的這些神父們！&rdquo左巴說，&ldquo他們從肚子下手整治你，你又怎麼跑得掉呢？他們讓你四十天不吃肉、不喝酒，齋戒。
為什麼？好讓你饞得發慌。
嗐！這些肥頭大耳的家夥真能出壞主意！&rdquo 他又加快了腳步。
&ldquo快點，老闆，&rdquo他說，&ldquo火雞準到火候了！&rdquo 當我們走進那婦人擺着雙人大床的房間時，餐桌已鋪上白布，一隻火雞冒着熱氣，叉開兩腿朝天。
通紅的火盆散播出柔和的熱浪。
霍頓斯太太卷了發，身穿一件袖子寬大、花邊磨損、褪了色的粉紅晨衣，一條兩指寬的黃色帶子纏在她那滿是皺紋的脖子上。
她還給自己腋下灑了花露水。
&ldquo世界上的一切都配合得那麼完美！&rdquo我心想，&ldquo大地将人心調和得多麼恰當！瞧，這老歌女過了一輩子放蕩不羁的生活，如今流落在這個荒僻的海濱。
她把一個女人對人的全部神聖情懷和溫暖都集中在這可憐的小屋裡。
&rdquo 精心制作的豐盛飲食、通紅的火盆、梳妝打扮、花露水的香氣，所
老闆，要是當初上帝像你那樣，那他就不會到瑪利亞家去，耶稣也就不會降生。
要是你問我上帝走的是哪一條路，我告訴你，就是通往瑪利亞家的路，瑪利亞就是那個寡婦。
&rdquo 他停了下來，但沒有得到他所期待的回答。
他使勁推開門，我們走了出去。
他不耐煩地用他的手杖敲打路上的卵石，執拗地重複說：&ldquo對，對，瑪利亞就是那個寡婦！&rdquo &ldquo走吧！&rdquo我說，&ldquo别嚷啦！&rdquo 我們在這冬天的夜裡走得很快。
天出奇的晴朗，星星閃爍着，很低、很大，就像一個個火球懸挂在空中。
我們沿着海岸走，海在咆哮，而夜仿佛是一頭被射殺了的黑色巨獸，躺在海的邊上。
我心想，今晚起，被冬天逼着退卻的光明又開始占優勢了，仿佛将與聖嬰一同降生。
全村人都擠在溫暖、充滿香味、像蜂房般的教堂裡。
男人們站在前面，婦女們雙手合攏站在後面。
高個子斯特凡神父經過四十天的齋戒顯出一種惱怒的神情。
他身着笨重的祭披，跨着大步到處跑來跑去，搖晃手提香爐，聲嘶力竭地唱聖歌，急着看基督誕生，然後回到家裡去享受濃濃的熱湯、香腸以及熏肉&hellip&hellip 如果我們說：&ldquo今天光明誕生了。
&rdquo那就不會感動人們的心，這個意念不會成為神話征服世界。
它隻說明一種正常的自然現象，絕不會對我們的想象起到震驚作用，也就是說震動我們的心靈。
但在嚴冬季節誕生的光明變成了一個嬰兒，這嬰兒變成了神，而二十個世紀以來，我們的心靈一直在哺育着他&hellip&hellip 午夜稍過，神秘的儀式告終。
耶稣降生了。
餓着肚子的歡樂居民跑回家去大吃大喝，直到内髒深處都感覺到神化身的奧秘。
肚子是堅實的基礎，首先得有面包、酒和肉。
有了面包、酒和肉，人們才能造出神來。
星星大得像天使，在教堂白皙的穹頂上閃耀。
銀河如同大江，從天的這頭流到那頭。
一顆綠色的星星像綠寶石般在我們頭頂閃爍。
我感歎，内心惶惑。
左巴轉過頭來問我：&ldquo你信嗎，老闆？說神變成了人，坐在馬槽裡？你信還是不信這套愚弄人的事兒？&rdquo &ldquo很難回答你，左巴，&rdquo我說，&ldquo我既不能跟你說我信，也不能說我不信。
你呢？&rdquo &ldquo确實，我也糊塗了。
小時候，我對祖母講的那些童話故事一點也不信。
可是我激動得發抖，我哭，我笑，就好像我信以為真似的。
當我下巴長出胡子，我把這些故事抛到一邊，有時甚至會拿來開玩笑。
可現在，老闆，人老了，也變軟弱了，又信起來了&hellip&hellip人真是奇怪！&rdquo 我們朝霍頓斯太太家走去，就像餓馬聞到了馬廄的味兒似的，邁開大步奔走。
&ldquo他們真叫詭計多端，教堂裡的這些神父們！&rdquo左巴說，&ldquo他們從肚子下手整治你，你又怎麼跑得掉呢？他們讓你四十天不吃肉、不喝酒，齋戒。
為什麼？好讓你饞得發慌。
嗐！這些肥頭大耳的家夥真能出壞主意！&rdquo 他又加快了腳步。
&ldquo快點，老闆，&rdquo他說，&ldquo火雞準到火候了！&rdquo 當我們走進那婦人擺着雙人大床的房間時，餐桌已鋪上白布，一隻火雞冒着熱氣，叉開兩腿朝天。
通紅的火盆散播出柔和的熱浪。
霍頓斯太太卷了發，身穿一件袖子寬大、花邊磨損、褪了色的粉紅晨衣，一條兩指寬的黃色帶子纏在她那滿是皺紋的脖子上。
她還給自己腋下灑了花露水。
&ldquo世界上的一切都配合得那麼完美！&rdquo我心想，&ldquo大地将人心調和得多麼恰當！瞧，這老歌女過了一輩子放蕩不羁的生活，如今流落在這個荒僻的海濱。
她把一個女人對人的全部神聖情懷和溫暖都集中在這可憐的小屋裡。
&rdquo 精心制作的豐盛飲食、通紅的火盆、梳妝打扮、花露水的香氣，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