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生活就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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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起來，像扔章魚似的把他甩在地上。
&rdquo 左巴像熱鍋上的螞蟻，寡婦已經把他的頭腦燒熱，使他再也坐不住了。
&ldquo我們走吧，老闆。
走吧！&rdquo他在我耳邊再三說，&ldquo裡面把人憋死了。
&rdquo 他仿佛覺得雲已散開，太陽又出來了。
他又掉過頭去，裝作若無其事似的問咖啡館老闆：&ldquo我說，這寡婦是誰？&rdquo&rsquo &ldquo一匹母馬。
&rdquo康杜馬諾利奧答道。
他把手指放在嘴唇上，朝正注視着地面的馬弗朗多尼望去。
&ldquo一匹母馬，&rdquo他重複說，&ldquo我們别談她吧，免得遭罪。
&rdquo 馬弗朗多尼站起身來，把水煙筒的管子繞上。
&ldquo對不起，&rdquo他說，&ldquo我要回家了。
來，巴弗利，跟我走。
&rdquo 他帶着他的兒子，兩人很快在雨中消失。
曼諾拉卡斯站起身，跟在他們後面走了。
康杜馬諾利奧坐到馬弗朗多尼的椅子上。
&ldquo可憐的馬弗朗多尼，他氣死了。
&rdquo他小聲說，以免鄰桌的人聽到，&ldquo他家裡出了倒黴透頂的事兒。
昨天，我親耳聽到巴弗利對他說：&lsquo要是她不嫁給我，我就自殺。
&rsquo可是她，這婊子不喜歡他。
她管他叫&lsquo毛孩子&rsquo。
&rdquo &ldquo我們走吧，&rdquo左巴聽到說寡婦的事就越發激動，又說道。
公雞打起鳴來。
雨下小了。
&ldquo走吧。
&rdquo我站起身。
米米杜從角落裡站起來，跟在我們後面。
石子發光，門被雨水澆淋後變成黑色。
幾個小老太婆手挎提籃，出來撿蝸牛。
米米杜走到我旁邊，用胳膊肘兒碰了碰我。
&ldquo給我一支煙吧，老闆，這會讓你的愛情交上好運。
&rdquo 我遞給他煙。
他伸出被太陽曬黑了的瘦手，&ldquo還得借個火！&rdquo 我給他點了火。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再讓煙從鼻孔噴出，眼睛眯縫着。
&ldquo美得像個帕夏[2]！&rdquo他低聲說。
&ldquo你到哪裡去？&rdquo &ldquo寡婦園子裡。
她說過，要是我幫她找母羊，就給我吃的。
&rdquo 我們快步走着。
日出雲散，全村洗滌一新，笑逐顔開。
&ldquo你喜歡那寡婦嗎，米米杜？&rdquo左巴淌着口水問他。
米米杜格格地笑：&ldquo我為什麼不喜歡她呢？我不也是從那陰溝裡出來的嗎，嗯？&rdquo &ldquo從陰溝？&rdquo我吃了一驚，&ldquo米米杜，你說的是什麼意思？&rdquo &ldquo那還用說，女人的肚子呗。
&rdquo 我為之愕然，心想，隻有莎士比亞在他最有靈感的時刻，才能為描繪分娩這個奧秘找到一個如此赤裸裸的寫實主義詞語。
我看了看米米杜，他的眼睛大而無神，有點斜視。
&ldquo你的日子是怎麼過的，米米杜？&rdquo &ldquo你想我是怎麼過的？像個帕夏！早晨醒來，吃一塊面包，然後去幹活。
雜活兒，不論哪裡，不論什麼活兒。
替人辦事、運肥料、拾糞，用我的竿子釣魚。
我住在嬸子雷妮奧家裡。
興許你認識她，大家都認識她，還有人給她照過相。
到了晚上，我回到家裡，喝一碗湯，再喝一點酒。
要是沒有酒，我就喝水。
老天爺的水，喝足了，喝得肚子像鼓似的。
然後，晚安！&rdquo &ldquo那你不想結婚嗎，米米杜？&rdquo &ldquo我？我不是傻瓜！你是怎麼想的？讓我把煩惱事全背上嗎？老婆需要的是鞋子！我到哪兒去找鞋子？瞧，我就光着腳走路。
&rdquo &ldquo你沒有鞋子嗎？&rdquo &ldquo怎麼會沒有？去年有個家夥死了，我嬸子雷妮奧從他腳上扒下了一雙。
可我隻有到複活節時，去教堂盯着神父看的時候才穿上。
然後脫下來，挂在脖子上回家。
&rdquo &ldquo那麼你在世界上最喜歡什麼？&rdquo &ldquo首先是面包。
噢，我多麼喜歡面包哇！熱乎乎的，皮脆心軟，尤其是小麥面包。
然後嘛，酒，睡覺。
&rdquo &ldquo那麼女人呢？&rdquo &ldquo呸！吃，喝，睡。
我跟你說，其他全都是麻煩事兒！&rdquo &ldquo寡婦你喜歡不喜歡？&rdquo &ldquo把她留給魔鬼去，我跟你說，這是最好的辦法！VadeVetro，Satanas[3]！&rdquo他連啐三口唾沫，并畫了個十字。
&ldquo你認識字嗎？&rdquo &ldquo不識字。
我小時候，大人強迫我上學校，可是我立刻就得了回歸熱，成了傻子。
這麼一來我就不用上學了！&rdquo 左巴對我的提問不耐煩了，他一心想着寡婦。
&ldquo老闆&hellip&hellip&rdquo他抓住我的胳膊，轉過頭去吩咐米米杜：&ldquo你前面走，我們有事要商量。
&rdquo 他壓低了嗓音，神情激動：&ldquo老闆，這就是我指望你的。
别給男人丢臉！不管魔鬼還是上帝給你送來一塊精選的肉。
你有牙，那就别拒絕！伸手接過來嘛！要不，上帝給我們一雙手是幹什麼的？就是為了去接，去拿！那麼就接就拿吧。
女人，我一輩子見得多了。
可是這個寡婦，教堂的鐘樓見了她都得傾倒，該死的！&rdquo &ldquo我不願意找麻煩！&rdquo我生氣地回答。
我感到羞
&rdquo 左巴像熱鍋上的螞蟻，寡婦已經把他的頭腦燒熱，使他再也坐不住了。
&ldquo我們走吧，老闆。
走吧！&rdquo他在我耳邊再三說，&ldquo裡面把人憋死了。
&rdquo 他仿佛覺得雲已散開，太陽又出來了。
他又掉過頭去，裝作若無其事似的問咖啡館老闆：&ldquo我說，這寡婦是誰？&rdquo&rsquo &ldquo一匹母馬。
&rdquo康杜馬諾利奧答道。
他把手指放在嘴唇上，朝正注視着地面的馬弗朗多尼望去。
&ldquo一匹母馬，&rdquo他重複說，&ldquo我們别談她吧，免得遭罪。
&rdquo 馬弗朗多尼站起身來，把水煙筒的管子繞上。
&ldquo對不起，&rdquo他說，&ldquo我要回家了。
來，巴弗利，跟我走。
&rdquo 他帶着他的兒子，兩人很快在雨中消失。
曼諾拉卡斯站起身，跟在他們後面走了。
康杜馬諾利奧坐到馬弗朗多尼的椅子上。
&ldquo可憐的馬弗朗多尼，他氣死了。
&rdquo他小聲說，以免鄰桌的人聽到，&ldquo他家裡出了倒黴透頂的事兒。
昨天，我親耳聽到巴弗利對他說：&lsquo要是她不嫁給我，我就自殺。
&rsquo可是她，這婊子不喜歡他。
她管他叫&lsquo毛孩子&rsquo。
&rdquo &ldquo我們走吧，&rdquo左巴聽到說寡婦的事就越發激動，又說道。
公雞打起鳴來。
雨下小了。
&ldquo走吧。
&rdquo我站起身。
米米杜從角落裡站起來，跟在我們後面。
石子發光，門被雨水澆淋後變成黑色。
幾個小老太婆手挎提籃，出來撿蝸牛。
米米杜走到我旁邊，用胳膊肘兒碰了碰我。
&ldquo給我一支煙吧，老闆，這會讓你的愛情交上好運。
&rdquo 我遞給他煙。
他伸出被太陽曬黑了的瘦手，&ldquo還得借個火！&rdquo 我給他點了火。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再讓煙從鼻孔噴出，眼睛眯縫着。
&ldquo美得像個帕夏[2]！&rdquo他低聲說。
&ldquo你到哪裡去？&rdquo &ldquo寡婦園子裡。
她說過，要是我幫她找母羊，就給我吃的。
&rdquo 我們快步走着。
日出雲散，全村洗滌一新，笑逐顔開。
&ldquo你喜歡那寡婦嗎，米米杜？&rdquo左巴淌着口水問他。
米米杜格格地笑：&ldquo我為什麼不喜歡她呢？我不也是從那陰溝裡出來的嗎，嗯？&rdquo &ldquo從陰溝？&rdquo我吃了一驚，&ldquo米米杜，你說的是什麼意思？&rdquo &ldquo那還用說，女人的肚子呗。
&rdquo 我為之愕然，心想，隻有莎士比亞在他最有靈感的時刻，才能為描繪分娩這個奧秘找到一個如此赤裸裸的寫實主義詞語。
我看了看米米杜，他的眼睛大而無神，有點斜視。
&ldquo你的日子是怎麼過的，米米杜？&rdquo &ldquo你想我是怎麼過的？像個帕夏！早晨醒來，吃一塊面包，然後去幹活。
雜活兒，不論哪裡，不論什麼活兒。
替人辦事、運肥料、拾糞，用我的竿子釣魚。
我住在嬸子雷妮奧家裡。
興許你認識她，大家都認識她，還有人給她照過相。
到了晚上，我回到家裡，喝一碗湯，再喝一點酒。
要是沒有酒，我就喝水。
老天爺的水，喝足了，喝得肚子像鼓似的。
然後，晚安！&rdquo &ldquo那你不想結婚嗎，米米杜？&rdquo &ldquo我？我不是傻瓜！你是怎麼想的？讓我把煩惱事全背上嗎？老婆需要的是鞋子！我到哪兒去找鞋子？瞧，我就光着腳走路。
&rdquo &ldquo你沒有鞋子嗎？&rdquo &ldquo怎麼會沒有？去年有個家夥死了，我嬸子雷妮奧從他腳上扒下了一雙。
可我隻有到複活節時，去教堂盯着神父看的時候才穿上。
然後脫下來，挂在脖子上回家。
&rdquo &ldquo那麼你在世界上最喜歡什麼？&rdquo &ldquo首先是面包。
噢，我多麼喜歡面包哇！熱乎乎的，皮脆心軟，尤其是小麥面包。
然後嘛，酒，睡覺。
&rdquo &ldquo那麼女人呢？&rdquo &ldquo呸！吃，喝，睡。
我跟你說，其他全都是麻煩事兒！&rdquo &ldquo寡婦你喜歡不喜歡？&rdquo &ldquo把她留給魔鬼去，我跟你說，這是最好的辦法！VadeVetro，Satanas[3]！&rdquo他連啐三口唾沫，并畫了個十字。
&ldquo你認識字嗎？&rdquo &ldquo不識字。
我小時候，大人強迫我上學校，可是我立刻就得了回歸熱，成了傻子。
這麼一來我就不用上學了！&rdquo 左巴對我的提問不耐煩了，他一心想着寡婦。
&ldquo老闆&hellip&hellip&rdquo他抓住我的胳膊，轉過頭去吩咐米米杜：&ldquo你前面走，我們有事要商量。
&rdquo 他壓低了嗓音，神情激動：&ldquo老闆，這就是我指望你的。
别給男人丢臉！不管魔鬼還是上帝給你送來一塊精選的肉。
你有牙，那就别拒絕！伸手接過來嘛！要不，上帝給我們一雙手是幹什麼的？就是為了去接，去拿！那麼就接就拿吧。
女人，我一輩子見得多了。
可是這個寡婦，教堂的鐘樓見了她都得傾倒，該死的！&rdquo &ldquo我不願意找麻煩！&rdquo我生氣地回答。
我感到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