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生活就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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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rdquo
斯發基亞諾尼庫利伸出一隻大手，拿起酒杯，把酒一口喝下去，壯起膽子來。
&ldquo戲院我怎麼會不去？&rdquo他大聲說，&ldquo我當然去了。
我老是聽人說，柯托浦利[1]這個，柯托浦利那個。
于是，有天晚上我畫了十字說，我一定要去那裡，我也要去看看她。
&rdquo &ldquo那麼你看到了什麼呢，我的朋友？&rdquo阿納諾斯蒂老爹問，&ldquo接着說。
&rdquo &ldquo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看見，我向你發誓。
我聽人家說過劇院，以為一定很有趣。
其實一點兒趣也沒有。
我後悔花了冤枉錢。
那是一座很大的咖啡館，圓圓的，像一個大羊圈，裡面擠滿了人，擺滿了椅子、蠟燭台。
我暈頭轉向，眼睛模糊了，什麼也看不見。
&lsquo天哪，&rsquo我心裡說，&lsquo準有人在這裡給我施了魔法。
我得溜走。
&rsquo &ldquo這時候，一個姑娘像隻鹡鸰似的蹦蹦跳跳朝我走來，拽住我的手。
&lsquo喂，&rsquo我對她喊道，&lsquo你要把我拽到哪兒去？&rsquo可是她當作沒聽見，一直拽着我走。
然後回過頭來對我說：&ldquo坐下！&rdquo我坐下了。
到處都是人，前面、後面、左邊、右邊、房頂上。
我心想，我準得憋死。
我要死啦，這裡沒有空氣！我轉身問坐在我旁邊的人：&lsquo朋友，那些名角兒，她們從哪兒出來？&rsquo&lsquo那裡，從裡面出來。
&rsquo他邊說，邊給我指一塊幕布。
&ldquo一點兒不假！先是鈴響了，幕布拉開，柯托浦利出來了。
其實，柯托浦利，她是個女人，一個地地道道的女人嘛！她搖搖擺擺從這裡走到那裡，扭過來，扭過去。
後來大家看夠了，拍起手來，她就從台上走掉了。
&rdquo 村民們捧腹大笑。
斯發基亞諾尼庫利坐立不安，看上去很難為情。
他朝門口轉過身去。
&ldquo下雨了！&rdquo為了轉移話茬兒，他說。
大家都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正在這時候，一個把黑裙子撩到膝蓋、頭發披在肩上的女人跑着從那裡經過。
她肌肉豐滿，線條起伏，衣服緊貼身子，更顯露出結實而妩媚撩人的體态。
我暗吃一驚，真是一頭猛獸！ 我覺得，她輕柔而危險，是個男人的吞噬者。
女人轉過頭來，朝咖啡館裡投以短暫的炯炯目光。
&ldquo聖母瑪利亞！&rdquo一個坐在玻璃窗旁，剛長出茸毛胡須的年輕人咕哝了一聲。
&ldquo該死的婊子！&rdquo鄉警曼諾拉卡斯吼叫，&ldquo你給男人點上火，燒起來就不管了。
&rdquo 靠窗坐着的年輕人低聲唱起來，開始緩慢而猶豫，逐漸聲音變得沙啞： 寡婦的枕頭有木瓜香。
我聞到了，再也睡不着。
&ldquo住嘴！&rdquo馬弗朗多尼揮動他正抽着的水煙筒的管子喊道。
年輕人不吭聲了。
一個老頭朝鄉警曼諾拉卡斯欠身。
&ldquo瞧，你舅舅生氣了，&rdquo他低聲說，&ldquo若是落在他手裡的話，他會把那可憐的女人剁成肉醬。
願上帝保佑她！&rdquo &ldquo哎，老安德魯裡，&rdquo曼諾拉卡斯說，&ldquo我猜你準跟寡婦湊合上了。
你還是教堂執事呢，不害臊？&rdquo &ldquo啊，不！我跟你再說一遍，願上帝保佑她。
你大概還沒有看到我們村裡近來出生的孩子吧？他們像天使那麼美麗。
你能跟我說這是為什麼嗎？這是寡婦的功勞！她可以說是全村的情婦。
你熄了燈，你想象着懷裡摟着的不是你的老婆，而是那寡婦。
瞧，就是因為這緣故，我們村裡才生了這麼多漂亮的娃娃。
&rdquo 老安德魯裡沉默了一會兒，接着說：&ldquo夾住她的大腿該多美啊！嗨！我要是才二十歲，像馬弗朗多尼的兒子巴弗利一樣，該多好啊！&rdquo &ldquo現在我們會看見她往回跑了。
&rdquo有人笑着說。
他們朝門外看去，外邊大雨滂沱。
雨水傾注在石子上，閃電不時劃破長空。
看見寡婦走過而驚呆了的左巴再也按捺不住，轉身示意我。
&ldquo雨不下了，老闆，&rdquo他說，&ldquo我們走吧！&rdquo 門口出現一個男孩，光着腳，頭發蓬亂，一雙大眼睛露出驚慌的神色。
聖像畫師們就是按照這樣的形象畫出洗禮的約翰，饑餓和祈禱使他的眼睛大得出奇。
&ldquo米米杜，你好！&rdquo幾個人笑着大聲說。
哪個村都有個傻子，沒有也要生造出一個來供人取樂。
米米杜就是這村的傻子。
&ldquo鄉親們，&rdquo他帶着女人氣結結巴巴地說，&ldquo蘇莫麗娜寡婦的母羊丢了。
誰找到，她就酬謝五升酒。
&rdquo &ldquo滾開，&rdquo老馬弗朗多尼吼道，&ldquo滾開！&rdquo 米米杜吓壞了，蜷縮到靠近門的角落裡。
&ldquo坐下，米米杜。
來喝一杯拉吉酒暖和暖和。
&rdquo阿納諾斯蒂老爹可憐他說，&ldquo要是沒有個傻子，我們村能成啥樣兒呢。
&rdquo 一個長着淡藍色眼睛的孱弱青年出現在了門口，氣喘籲籲，頭發貼在額頭上，水直往下淌。
&ldquo喂，巴弗利！&rdquo曼諾拉卡斯喊道，&ldquo喂，小老表，進來吧！&rdquo 馬弗朗多尼轉身去看他的兒子，皺起眉頭。
&ldquo這就是我的兒子？沒出息的東西。
&rdquo看他的神情，似乎是在說，&ldquo這鬼東西像誰？我真恨不得抓住他的脖子把
&ldquo戲院我怎麼會不去？&rdquo他大聲說，&ldquo我當然去了。
我老是聽人說，柯托浦利[1]這個，柯托浦利那個。
于是，有天晚上我畫了十字說，我一定要去那裡，我也要去看看她。
&rdquo &ldquo那麼你看到了什麼呢，我的朋友？&rdquo阿納諾斯蒂老爹問，&ldquo接着說。
&rdquo &ldquo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看見，我向你發誓。
我聽人家說過劇院，以為一定很有趣。
其實一點兒趣也沒有。
我後悔花了冤枉錢。
那是一座很大的咖啡館，圓圓的，像一個大羊圈，裡面擠滿了人，擺滿了椅子、蠟燭台。
我暈頭轉向，眼睛模糊了，什麼也看不見。
&lsquo天哪，&rsquo我心裡說，&lsquo準有人在這裡給我施了魔法。
我得溜走。
&rsquo &ldquo這時候，一個姑娘像隻鹡鸰似的蹦蹦跳跳朝我走來，拽住我的手。
&lsquo喂，&rsquo我對她喊道，&lsquo你要把我拽到哪兒去？&rsquo可是她當作沒聽見，一直拽着我走。
然後回過頭來對我說：&ldquo坐下！&rdquo我坐下了。
到處都是人，前面、後面、左邊、右邊、房頂上。
我心想，我準得憋死。
我要死啦，這裡沒有空氣！我轉身問坐在我旁邊的人：&lsquo朋友，那些名角兒，她們從哪兒出來？&rsquo&lsquo那裡，從裡面出來。
&rsquo他邊說，邊給我指一塊幕布。
&ldquo一點兒不假！先是鈴響了，幕布拉開，柯托浦利出來了。
其實，柯托浦利，她是個女人，一個地地道道的女人嘛！她搖搖擺擺從這裡走到那裡，扭過來，扭過去。
後來大家看夠了，拍起手來，她就從台上走掉了。
&rdquo 村民們捧腹大笑。
斯發基亞諾尼庫利坐立不安，看上去很難為情。
他朝門口轉過身去。
&ldquo下雨了！&rdquo為了轉移話茬兒，他說。
大家都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正在這時候，一個把黑裙子撩到膝蓋、頭發披在肩上的女人跑着從那裡經過。
她肌肉豐滿，線條起伏，衣服緊貼身子，更顯露出結實而妩媚撩人的體态。
我暗吃一驚，真是一頭猛獸！ 我覺得，她輕柔而危險，是個男人的吞噬者。
女人轉過頭來，朝咖啡館裡投以短暫的炯炯目光。
&ldquo聖母瑪利亞！&rdquo一個坐在玻璃窗旁，剛長出茸毛胡須的年輕人咕哝了一聲。
&ldquo該死的婊子！&rdquo鄉警曼諾拉卡斯吼叫，&ldquo你給男人點上火，燒起來就不管了。
&rdquo 靠窗坐着的年輕人低聲唱起來，開始緩慢而猶豫，逐漸聲音變得沙啞： 寡婦的枕頭有木瓜香。
我聞到了，再也睡不着。
&ldquo住嘴！&rdquo馬弗朗多尼揮動他正抽着的水煙筒的管子喊道。
年輕人不吭聲了。
一個老頭朝鄉警曼諾拉卡斯欠身。
&ldquo瞧，你舅舅生氣了，&rdquo他低聲說，&ldquo若是落在他手裡的話，他會把那可憐的女人剁成肉醬。
願上帝保佑她！&rdquo &ldquo哎，老安德魯裡，&rdquo曼諾拉卡斯說，&ldquo我猜你準跟寡婦湊合上了。
你還是教堂執事呢，不害臊？&rdquo &ldquo啊，不！我跟你再說一遍，願上帝保佑她。
你大概還沒有看到我們村裡近來出生的孩子吧？他們像天使那麼美麗。
你能跟我說這是為什麼嗎？這是寡婦的功勞！她可以說是全村的情婦。
你熄了燈，你想象着懷裡摟着的不是你的老婆，而是那寡婦。
瞧，就是因為這緣故，我們村裡才生了這麼多漂亮的娃娃。
&rdquo 老安德魯裡沉默了一會兒，接着說：&ldquo夾住她的大腿該多美啊！嗨！我要是才二十歲，像馬弗朗多尼的兒子巴弗利一樣，該多好啊！&rdquo &ldquo現在我們會看見她往回跑了。
&rdquo有人笑着說。
他們朝門外看去，外邊大雨滂沱。
雨水傾注在石子上，閃電不時劃破長空。
看見寡婦走過而驚呆了的左巴再也按捺不住，轉身示意我。
&ldquo雨不下了，老闆，&rdquo他說，&ldquo我們走吧！&rdquo 門口出現一個男孩，光着腳，頭發蓬亂，一雙大眼睛露出驚慌的神色。
聖像畫師們就是按照這樣的形象畫出洗禮的約翰，饑餓和祈禱使他的眼睛大得出奇。
&ldquo米米杜，你好！&rdquo幾個人笑着大聲說。
哪個村都有個傻子，沒有也要生造出一個來供人取樂。
米米杜就是這村的傻子。
&ldquo鄉親們，&rdquo他帶着女人氣結結巴巴地說，&ldquo蘇莫麗娜寡婦的母羊丢了。
誰找到，她就酬謝五升酒。
&rdquo &ldquo滾開，&rdquo老馬弗朗多尼吼道，&ldquo滾開！&rdquo 米米杜吓壞了，蜷縮到靠近門的角落裡。
&ldquo坐下，米米杜。
來喝一杯拉吉酒暖和暖和。
&rdquo阿納諾斯蒂老爹可憐他說，&ldquo要是沒有個傻子，我們村能成啥樣兒呢。
&rdquo 一個長着淡藍色眼睛的孱弱青年出現在了門口，氣喘籲籲，頭發貼在額頭上，水直往下淌。
&ldquo喂，巴弗利！&rdquo曼諾拉卡斯喊道，&ldquo喂，小老表，進來吧！&rdquo 馬弗朗多尼轉身去看他的兒子，皺起眉頭。
&ldquo這就是我的兒子？沒出息的東西。
&rdquo看他的神情，似乎是在說，&ldquo這鬼東西像誰？我真恨不得抓住他的脖子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