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警察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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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絲走過去,朝他伸出手。

    &ldquo但這不能怪你,他們不能&mdash&mdash&rdquo &ldquo你沒弄明白。

    &rdquo他的聲音仍然毫無起伏。

    他轉過身,從她身邊走向大門,步伐很機械。

    &ldquo上一回他們就是這樣把我關進去的。

    那時候在小旅館裡,大家喝醉了,發生了混戰,地上一片狼藉,到處都是酒瓶子。

    有個家夥死了,而我還不能說他們将罪名套在我頭上就是錯的。

    &rdquo他打開門,無意識地假裝朝外看看,又關上門,朝她走回來。

     &ldquo那次就是一場屠殺。

    而這次如果康羅伊那家夥死了,他們就會說成是謀殺。

    懂嗎?我是有案底的殺人犯。

    &rdquo他擡起一隻手撫摸着下巴,&ldquo真是天衣無縫。

    &rdquo &ldquo不,不。

    &rdquo她靠近他,握起他一隻手,&ldquo這是個意外,他的頭撞到壁爐上了。

    我可以告訴他們。

    我可以告訴他們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他們不可能&mdash&mdash&rdquo 他帶着苦澀的自嘲大笑起來,引用了格蘭特的話:&ldquo婊子和罪犯就是一丘之貉,也配讓人相信?&rdquo 她畏縮了一下,收回了手。

     &ldquo他們就是要這樣對付我。

    &rdquo他說,這會兒語氣沒那麼平闆了,&ldquo如果康羅伊死了,我就一點兒機會也沒有了。

    如果他沒死,他們也會把我抓起來不準保釋,直到他們想出辦法來,以蓄意傷人緻死或謀殺罪起訴我。

    你的證詞對我有什麼用?羅布森的情人離開他投向了我?說出真相,事情就會變得更糟糕。

    他們會把我&mdash&mdash&rdquo他的聲音揚了起來,&ldquo我不能再坐牢了!&rdquo他的眼睛猛地轉過去看着大門,然後擡起頭來,氣流摩擦過他的喉嚨,發出刺耳的聲音。

    他也許是在笑。

    &ldquo我們離開這裡吧。

    今晚再待在這個屋子裡,我會發瘋的。

    &rdquo &ldquo好的。

    &rdquo她急切地說道,一手搭在他肩膀上,望着他面孔的眼睛裡半是驚吓半是憐憫,&ldquo我們這就走。

    &rdquo &ldquo你需要一件外套。

    &rdquo他走回卧室。

     她找到自己的鞋子,穿上右腳那隻。

    等他回轉時,她将左腳的那隻鞋子遞向他。

    &ldquo你能幫我把鞋跟掰下來嗎?&rdquo 他将手裡那件粗制濫造的棕色外套披在她肩上,接過那隻鞋子,手腕一扭就把鞋跟掰下來了。

    他站在大門邊等她穿好左腳的鞋子。

     她快速掃視了一遍屋子,然後跟着他走了出去。

     她睜開眼,發現天已大亮。

    雨滴已經不再濺落在這輛雙門車的車窗和擋風闆上,自動雨刷器也停了。

    她沒動,隻看着布拉希爾。

    他松松垮垮地坐在她身旁,身體陷在座位裡,一手放在方向盤上,另一手夾了一根卷煙,正擱在膝蓋上。

    他蠟黃的臉上很平靜,沒有一絲憂慮,眼睛正定定地看着前方的路。

     &ldquo我睡了很久嗎?&rdquo她問道。

     他對她微笑。

    &ldquo睡了一個小時。

    感覺好些了嗎?&rdquo他擡起夾着煙的手關掉車前燈。

     &ldquo嗯。

    &rdquo她稍稍坐起身,打了個哈欠,&ldquo還要很久才到嗎?&rdquo &ldquo一個小時左右。

    &rdquo他把手伸到口袋裡,遞煙給她。

     她拿了一根,傾身用儀表闆上的電子點火器點煙。

    &ldquo你打算怎麼做?&rdquo煙頭燒起來的時候,她問道。

     &ldquo先躲起來,等我弄清楚情況再說。

    &rdquo 她側頭看看他平靜的臉,說道:&ldquo你看來也好多了。

    &rdquo 他有些慚愧地咧嘴笑了。

    &ldquo好吧,我當時昏頭昏腦的。

    &rdquo 她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動作很輕柔,接着他們握住彼此的手,靜默了一會兒。

    然後她問道:&ldquo我們是要去你提過的那些朋友那裡?&rdquo &ldquo是的。

    &rdquo 兩名身穿制服的警員開着黑色的雙門車迎面而來,與他們擦身而過,女人猛地扭頭看向布拉希爾,但他沒有絲毫動容。

     她再次觸碰他的手,以示贊賞。

     &ldquo我在屋外一切正常。

    &rdquo他解釋道,&ldquo讓我不正常的是牆。

    &rdquo 她轉頭朝後看去。

    那輛警車已經看不到了。

     布拉希爾說道:&ldquo兩個警察不代表任何事情。

    &rdquo他搖低他那側的車窗,把煙扔了出去。

    外頭的空氣竄進來,新鮮而潮濕。

    &ldquo想停下來喝杯咖啡嗎?&rdquo &ldquo我們這樣做比較好嗎?&rdquo 一輛轎車超過他們,超車的時候把他們擠到了路的邊緣,然後如子彈般射向前方。

    那是一輛黑色的小轎車,車速在六十五英裡以上。

    車上有四個男人,其中一人還回頭看了一眼布拉希爾的車。

     布拉希爾說,&ldquo也許我們盡快找到藏身之處比較安全,但如果你餓了的話&mdash&mdash&rdquo &ldquo不,我也覺得我們應該趕路。

    &rdquo 黑色小轎車消失在前方的彎道裡。

     &ldquo如果警察找到了你,你會&mdash&mdash&rdquo她猶豫了,&ldquo你會反抗嗎?&rdquo &ldquo我不知道。

    &rdquo他憂郁地說道,&ldquo這就是我的問題所在。

    我從來都沒法事先知道自己會做些什麼。

    &rdquo他憂郁的臉色恢複了一些,&ldquo擔心也沒用。

    我不會有事的。

    &rdquo 他們來到一個有十幾棟房子的住宅區,駛過小區裡的一個十字路口,颠簸着開過火車軌道,然後轉上一條和鐵路平行的筆直長路。

    在和他們平行的一條路上,剛剛超過他們的那輛黑色小轎車正一動不動地停在路緣。

    一個警察站在車旁,另一側是他自己的摩托車。

    警察闆着臉往小記事本上寫着什麼東西,而小轎車裡握着方向盤的男人正在激動地比畫着,說個不停。

     路易絲·菲舍爾長出一口氣,說道:&ldquo唔,原來他們不是警察。

    &rdquo 布拉希爾咧嘴笑了。

     他們都沒再說話。

    直到車子開進一條市郊的街道她才開口:&ldquo他們&mdash&mdash你的朋友們&mdash&mdash會不會不喜歡我們就這樣上門?&rdquo &ldquo不會。

    &rdquo他無憂無慮地答道,&ldquo他們自己也遇到過這種事。

    &rdquo 他們越往前走,城郊街道兩側的房子就越廉價而破舊。

    不一會兒,他們就身處一條破敗的城市街道裡,兩邊伫立着肮髒的工廠和倉庫。

    夾在它們之中的普通住房同樣沾滿塵垢,窗戶上挂着&ldquo房屋租賃&rdquo的牌子。

    過了一小會兒,布拉希爾把車開進一條稍微幹淨那麼一丁點兒的街道,但這裡的出租牌子幾乎一樣多。

     他把車停在一幢四層紅磚建築前,褐砂岩的台階處處龜裂。

    &ldquo到了。

    &rdquo他邊說邊打開了車門。

     她坐在車裡,注視着這幢房子并不可愛動人的外表,直到他繞過來替她開了車門。

    她的神情高深莫測。

    當她跟着布拉希爾走上破舊的台階時,三名髒兮兮的孩子放下了手裡在玩的一把雨傘的傘骨,直愣愣地看着她。

     他轉動門上的球形手柄,臨街的大門就開了。

    他們走入一條充滿黴味的走廊,昏暗的光線映照出一度生動美麗而今卻污迹斑駁的牆紙、破爛的地毯和破損的包黃銅的樓梯。

     &ldquo再往上一層樓。

    &rdquo他說,讓她先上樓梯,自己跟在後面。

     樓梯盡頭正對着一扇才刷上油漆的棕色木門,看起來不像任何一種人們熟知的木料。

    布拉希爾走到這扇門前,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