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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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勒家族的一位小姐。

    ” “除了這些,我還覺得你……應該怎麼說呢?作為一個男人,你太‘漂亮’了,人們還都說你很‘可愛’。

    我一直都忍受不了漂亮、可愛的男人。

    而且他們也知道自己漂亮可愛,所以一旦别人看不到他們,他們就會對着鏡子沉思,用梳子梳梳胡子啊、梳梳眉毛啊。

    他們隻關心自己,不關心别人。

    如果這種男人自稱對某個女人産生了感情,如果這個女人還算正常的話,那她甯願讓他扇自己一個耳光,也不會接受這份感情的。

    羅森布施,我這麼說你可别生氣。

    你長着這樣一個漂亮的小鼻子,看起來這麼可愛,這不是你的錯,這就是你原本的樣子。

    但你應該懂得,一個已經不再漂亮、不再被别人形容為‘可愛’的老女人……” “噢,安傑莉卡……” “别,别打斷我!我還是很理智的,我知道自己的樣子,也很清楚将近三十年來,認識我的人對我是什麼印象。

    如果我連這都不知道,那我也太傻了。

    羅森布施,你今年多大了? “到今年的8月5号,我就31歲了。

    ” “我們之間幾乎差了13個月。

    你沒覺得這一點很不好嗎?我繼續往下說吧。

    你愛吹豎笛,還養小白鼠,又有那麼多的風流韻事,如果我覺得你這樣的人一點危險都沒有——至少對我是這樣,那這能怨我嗎?在怎樣對待能征服我的男人這一點上,我跟别人的看法是不一樣的。

    如果我恰好碰到這樣的一個人,那我立刻就會知道這一點:如果我認真對待這個人,那肯定是一件很不幸的事,因為這樣的男人總是想要很多不同的妻子,他們其實也沒錯。

    所以,我就用‘幽默感’把這顆可憐的心包了起來。

    你也看到了,這樣做有好處也有壞處。

    好處是,我能熬過很多痛苦的時光;壞處是,我會變得越來越不可愛。

    面對一個幽默的女人,一個說話時根本不考慮的女人,哪個男人還會相信這個女人會善良、會有女人味呢?尤其是像你這樣自負的男人,肯定會對這樣的女人嗤之以鼻。

    聽着你們的精彩話語,看着你們那精緻的胡子,除非我們能夠卑躬屈膝,能夠表現得甜美一些,羞怯一些,否則我們根本不配得到你們那偉大心靈的愛。

    所以,聽到你剛剛說的那番話後,我才感覺很驚訝。

    其實,自從……應該說是最近一段時間……我對你的看法已經有了很大改變。

    在當着你的面向你坦白别的事情之前,我有責任告訴你這一點。

    羅森布施,我現在非常尊敬你;我……我甚至覺得應該用更強烈一點的形容詞來形容對你的感覺。

    我覺得自己已經真心愛上你了,已經喜歡上你了……别,千萬不要打斷我,一個字都别說,我必須先說完。

    你知道嗎,那天晚上你那麼淘氣……你想起來了,對吧?你那麼親昵地吻我,對你來說,這隻代表着你的勇敢和紳士風度,但對于一個自尊心很強的女孩兒來說——當然,如果兩個人真心相愛,在這方面我也不會那麼保守——這種感覺就很不好,因為你對一個你根本不愛的人表現得這麼親昵,這麼随便。

    那天晚上我一夜都沒合眼,自己在家裡哭了很久,因為……因為,不管我做什麼,我竟然都不生你的氣!” “安傑莉卡!”聽到這兒,他急切地喊了一聲,想去握她的手,但她立即就躲開了,“如果你不想讓我開心,如果連親吻你的手你都不允許的話,你還說這些幹什麼?我不能不說話了。

    不管你覺得我還有多少惡劣品質,你都不能否認你喜歡我,你對我有好感這個事實。

    這才是主要的事情,多少次了,我想都不敢想這一點。

    親愛的安傑莉卡,你是最優秀的,你隻要試着去相信一個31歲的戰争題材畫家還能改變就行了。

    我永遠都不會再吹豎笛了;我會把馬錢子堿[一種極具毒性的白色晶體堿,用于毒殺齧齒類動物和其他害蟲]撒在瑞士幹酪上給小白鼠吃;我會用東西把鼻子遮起來,讓他們看到我就逃;至于我的風流韻事,難道你真的覺得,當我在你的臉上看到了真愛、善良、智慧和優雅之後,我還會對那些普通的瓷娃娃感興趣嗎?我這麼做根本就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動機啊。

    ” 說到這裡,他抓住了安傑莉卡的手,熱切地握着它們,雙眼緊緊地盯着她的臉,眼神裡透出一股真誠和淘氣。

    她滿臉通紅,幾乎把持不住自己。

    但她很快鎮靜下來說道: “羅森布施,你真是一個危險的男人,我現在算是親身體會到了。

    如果我不依靠僅剩的那點理智和自覺,現在我們可能就抱在一起了,那麼一切就全毀了,而你的戀愛名單上就又多了一個女人的名字。

    你馬上要上戰場了,當你置身于這種可以名留青史的重要事件中時,你很快就會找到很好的借口把這點小戀情從你的記憶裡抹去。

    算了,我想得也太多了。

    我相信,我這個受尊敬的人在你眼裡已經變得重要了。

    因為,到現在為止,我已經完全抵抗住你的可愛,這可真是不可思議啊。

    一旦你覺得我也是個軟弱的女人,那你就不會再關心我了。

    我真是笨啊,這麼坦白地把所有都告訴了你,但我并不覺得絕望和迷茫。

    一旦你去了戰場,我們倆的情況都會變好,我們會有大把的時間和機會去忘記對方。

    我一個人待在這間死一般寂靜的屋子裡,除了你那隻小白鼠的‘吱吱’聲之外,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那這段時間我可能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