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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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也沒有動,隻是拉起她的手,在上面吻了一下。

    于是,朱莉重新鼓起勇氣繼續往下說,聲音稍微比剛剛低了一點: “我們倆的角色完全颠倒了,這種情況是很少見的。

    通常情況下,新娘站在聖壇前時,大家隻會聽到她說‘我願意’。

    但這裡沒有聖壇,新娘必須自己宣讀結婚誓詞。

    既然我把自己的真心和誓言都交給了親愛的朋友們,那我在這裡可以坦白地說,我其實一直都希望事情會是另外一種樣子的。

    我想,如果我能像其他新娘一樣和新郎一起走向聖壇,讓我們的結合得到神的認可,那該是多麼美好的事情。

    但現在看來,這樣的希望是無法實現了。

    況且,我們兩個人現在正處于困境中,如果我們還抱着一種狹隘的想法,小心翼翼地堅持一種形式的話,那會有什麼好處呢?當我發現,我們如今是要決定他的生命和藝術面對的是幸福還是災禍時,我就再也沒有什麼顧忌了。

    我們兩個人年齡都不小了,已經成熟了,所以根本沒必要再欺騙自己的心。

    這兩顆心已經緊緊地連在一起了。

    所以,上帝一定會允許我們結合在一起的,這種結合不是罪過,也不是什麼放肆的行為。

    從今天開始,我将成為這個男人的真正的妻子,這個男人也将永遠成為我親愛的丈夫。

    ” 說到這兒,她把臉扭到一邊,不再說話。

    屋子裡彌漫着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靜。

    新郎定定地看着心上人的眼睛。

    其他男人則低着頭,肅穆地站着,好像此時是在教堂裡一樣。

    年輕的保姆拿着手帕不斷地擦拭着眼睛;大顆的眼淚從安傑莉卡的臉上滾落下來,她努力用一種帶着鼓勵的愉快眼神看着朋友。

    此時,朱莉轉過身,看向她。

    她急忙把手裡的小銀碟子遞給朱莉,然後暗暗地握了握她的手。

    碟子裡放着兩枚小小的金戒指,已經磨得很薄了,看起來好像已經戴了很久的樣子。

     “這是我父母的結婚戒指,”新娘說,“那麼多年來,無論是福是禍,他們的關系都是越來越親密。

    他們把這兩枚戒指看成是這種親密關系的象征。

    親愛的,如果我用這兩枚戒指讓我們的婚姻變得聖潔一些,你應該不會反對吧?現在,我把母親送給父親的這枚戒指送給你,在這些朋友面前,我向你發誓,我要成為你真正的妻子,成為你孩子的好媽媽。

    如果你還沒有後悔把你的生活交給我的話……” 她說不下去了,而他也突然被胸中溢出的一股感情攫住,于是就抓起另一枚戒指,胡亂地把它套在了新娘的指上。

    然後,他就把這個滿臉通紅的姑娘緊緊地摟在懷裡,好像再也不會放她走似的。

    他胸口劇烈地起伏着,極力克制着自己的啜泣聲,臉龐埋在新娘的脖子裡,不願意讓别人看到他的淚水,新娘柔軟的頭發幫他拭幹了所有的淚水。

     此時,屋裡的人們好像都沒有注意到這種真情流露似的。

    羅塞爾好像在認真地研究地毯的花紋;老舍夫拿着手帕,擦拭着眼鏡;埃爾芬格背對着新人站在鋼琴前,慢慢地翻看着一本音樂書;安傑莉卡伏在保姆的脖子上;科勒和羅森布施親切地握着手。

     終于,新娘恢複了鎮定,溫柔地掙脫了丈夫的懷抱。

    在此之前,施内茨一直在用力地揪扯着自己的胡須。

    此刻,他走到這對新人面前,結結巴巴地說了一些話,很誠懇地祝賀他們。

    他的行為給了周圍所有人一個信号,于是大家開始愉快地與新人握手,異口同聲地向他們道賀。

    每個人都緊緊握住新娘和新郎,好像永遠都不想放開一樣。

    每個人都想把幾分鐘前胸中滿溢的感情藏起來,好像在這個時候,這種感情是多餘的,是不合适的。

    在這團混亂中,安傑莉卡首先安靜下來,恢複了理智。

    她敲敲玻璃杯,請大家去用餐。

    她說,幾個小時候後,這對新人就要去新婚旅行了,新郎還沒有收拾好行李,所以大家不要等婚宴上的菜放涼了再去享用。

     于是,大家走到餐桌前各就各位。

    老舍夫榮幸地得到了新娘身邊的位置;羅森布施坐在安傑莉卡的身邊;羅塞爾在用餐的時候,通常會避免和女性坐在一起,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