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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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她:‘但是菲利克斯!他知道嗎?如果他來咱們這兒,發現他的心上人不在了,我怎麼說呢?’‘他不會來的,’她回答說,‘他……已經先走了。

    以後你會明白的。

    現在我得快點兒走了,要不然就趕不上火車了。

    ’說完這些,她就直接走了!哦,親愛的小姐啊!這兒的劇院裡曾經上映過一幕劇情很刺激的喜劇,裡面有個老木匠大喊道:‘我再也無法理解這個世界了!’現在我也能像他這麼喊了。

    你告訴我,這幕喜劇裡的這個常識是不是能值一個十字硬币[舊時德國和奧地利通用的一種硬币]?現在先不說這位變化無常的小姐了。

    她那個心上人昨天還對着滿天的星星發誓說,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渾蛋,自己脖子上都已經勒上了繩子了,卻最終獲得了原諒。

    但這家夥一夜之間就有了另外的結論,居然‘先走了’!朱莉小姐,你跟這幫藝術家是有來往的。

    你現在告訴我,他們是在那個所謂的‘天堂’裡學到了這些魔鬼的伎倆嗎?在那次著名的狂歡之後,他們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了嗎?如果是的話,那與這些紳士相比,我遇到的卡爾比人[卡爾比,柏柏爾族中的一個種族,生活在阿爾及利亞、突尼斯和摩洛哥等地,是非洲較古老的民族]和阿拉伯人可就是最沒非利士人中的非利士人了。

    ” 朱莉充滿同情地認真傾聽着他這篇長長的真情流露。

    當他說完之後,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親愛的男爵,”她說道,“不要太在意這件事了。

    我可以向你保證,事情最終會真相大白的,而且最後都會好起來的。

    隻要我能幫上忙,讓這個結果成為現實的話,我一定會用心去做的。

    畢竟我自己的平靜和幸福是建立在這對年輕人的幸福之上的。

    我希望能盡快親自和你侄女談談這件事。

    明天我也會去南方,可能會路過裡瓦,如果你想讓我給你捎信的話……” 聽到這兒,男爵突然就發作了,他像被雷擊中一樣跳了起來說道:“你,也要去啊!我看世界末日馬上就要來了,就差你這麼做了。

    别,你可别告訴我你這是開玩笑!是什麼促使你去呢,你難道被一個蠍子蟄了嗎?還有,關于我親生女兒的事,你跟我保證過的……難道她也要去?看來‘天堂’裡的所有人都要坐到同一輛馬車上啊,是不是波西米亞人也從雪地裡移居到了陽光燦爛的陸地上了嗎?” “親愛的男爵,聽你說話,我真想笑,雖然現在我根本沒有心情去笑。

    我用最後一點兒耐心再說一遍吧。

    今天我還不能告訴你,但我希望能在我走之前讓你那顆牽挂女兒的心平靜下來。

    明天,你就會收到我的信,我也會給艾琳的未婚夫寫信,不過我不知道他的地址。

    其實,他是因為一件關于他尊嚴的事情而離開的。

    我很快就會以調解者的身份去找舍夫先生,作為對我的回報,你要向我保證,你會不惜一切代價把我寫給菲利克斯男爵的信送到他手上。

    他們肯定能通過他的房産找出他的下落,如果最壞的情況發生,那我們就隻能通過報紙找他了。

    ” “現在我明白了,”男爵很熱心地說,“是一件關于尊嚴的事啊,那就是決鬥了!所以我的姑娘才會如此瘋狂,甚至都受不了我在她身邊。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不擔心了。

    那個孩子做事還是很穩當的,不至于傻到在馬上要結婚的時候讓别人把他打死。

    你隻用告訴我,centrequi?(法語:是為了誰?)怎麼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這樣……他的好朋友們,那些遵守溫和原則的藝術家朋友和他在一起吧?” 對于這個猜測,朱莉隻是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她覺得這是她最明智的回答了。

    于是,這位老紳士的恐懼感明顯緩解了。

    他重新開心起來,不斷地親吻朱莉的手。

    兩人告别的時候,他請求她要盡一切力量幫他完成作為一個父親的責任。

     她沿着樓梯往下走去,他在她身後喊道:“告訴那個有逆反心理的紅頭發小孩兒,我一點兒都不想強迫她接受我的體貼和溫柔。

    我們可以通過寫信互相适應對方,然後逐漸熟悉‘我們終于找到了對方’這個想法。

    我在德國的生活太冒險了。

    我要回到我那個安靜的住處去。

    而對于你這位漂亮的朋友,我要把我獵到的第一隻雄獅的皮送給你。

    你那麼努力地幫助一個父親和一個根本不想和她父親有任何瓜葛的女兒,我就把這張獅子皮送給你,作為對你的回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