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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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年到1855年之間盛行。

    主要是利用鍍有碘化銀的銅闆,在暗箱裡曝光,然後用水銀蒸氣顯影,以普通食鹽定影。

    得到的影像很清晰,且可永久保存。

    但拍攝時的曝光時間長,照片易損壞,不能觸摸。

    1839年8月19日因此被定為攝影術的誕生日]照的,就是用銀版成像的照相法,那個時候人們用這種方法照相。

    一張是她媽媽的照片,是我女兒離開家時從家裡帶走的唯一東西。

    另外一張是一個年輕男人,當時我都記不起這張臉是誰了。

     “這封信是很多年前寫的。

    她在前幾行裡說,隻有在她去世之後,才能讓我看這封信。

    她一直都是一個很驕傲的孩子啊,她心中的負罪感和思念,以及她那悲慘的生活都沒有改變這一點。

    她的語氣很溫柔,充滿了柔情,帶着一種永别的感覺,就算你心腸再硬,心裡有多少仇恨,看到這些内容之後都會心軟。

    看着這封簡短的忏悔書,我的心髒都快要爆裂了。

    她說,她恨自己偷走了我的幸福,毀掉了我的生活,惹得我那麼生氣,所以根本就不值得原諒她,她也無法說服自己回到我的身邊,最初是怕我還會把她趕跑,後來是因為她不想成為我的包袱。

    她知道我換了一個名字,過着真正的隐士生活,如果她和女兒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可能會給我帶來很多不便。

    她請求我,如果她不再是我的負擔——很快就會了,她的肺部一天天在壞掉,就不要再讓她的女兒繼續承擔她的錯誤。

    孩子本性善良,沒有被寵壞,就是有點兒不講道理,有點兒輕浮,需要一雙父親的手引導她走過這段危險的歲月。

    在我趕走女兒後的最初幾年,她還懇求過那個男人回到她身邊,但一直沒有回音。

    于是她就發誓說就當他死了。

    這時,她對他的恨就如當年對他的愛一樣深,所以很容易就做到了這一點。

     “為了這個孩子,十八年來她第一次說出了那個男人的名字。

    如果他還活着,我就能去找他算賬,逼着這個男人為自己的孤女提供一些生活上的資助。

     “接下來,她簡單地向我告了别,題上了她的名字,名字邊還有一個括号,裡面是背叛她的那個男人的名字。

    照片的背面也有這個名字,還有他親筆寫給我女兒的自我介紹。

     “親愛的朋友,幫我倒杯水吧。

    我的舌頭都粘在上颚了,好像剛剛吞下了一塊墓地裡的土似的。

    謝謝你……我很快就講完了。

     “因為我得注意些,不能告訴你我在收到這份遺物之後的那段日子裡是怎麼過的。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瘋子,不分晝夜地在大街上亂跑着偷看戴着帽子的姑娘們,如果看到哪棟房子的窗戶前出現了紅色的頭發,我就會闖進去。

    ” 他說到這兒,施内茨打斷他喊道:“我的老天!你怎麼不早點兒告訴我呢?啊,她肯定是我們的岑茨!”他在屋裡大步走着,使勁地揪下巴上的胡須。

     老人歎了一口氣,垂下了頭。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或者說是猜到的。

    昨天,我剛好碰到了羅森布施先生,他把這兒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我。

    我突然靈光一閃,覺得這兒的這個紅發用人和我的外孫女,就是那個不想和抛棄她母親的外祖父相認的外孫女,就是同一個人。

    所以,還沒等天亮,我就跑到了這兒,想把這個唯一屬于我的小東西緊緊摟在懷裡。

    就在剛剛,我還滿懷激動地走進花園,那會兒我的雙腿幾乎都擡不起來了。

    透過灌木叢,我遠遠地看到了她的紅發,看到了她那張圓圓的臉、紅紅的嘴唇和小巧的鼻子。

    她站在那兒,揮動着耙子,把剛剛割下來的新草往一起堆。

    我朝她走過去,大聲喊着:“岑茨,你不認識我嗎?” “她沒有撲向我伸開的雙臂,而是大叫一聲,像碰到一隻野獸一樣從花園裡跑走了。

    我一邊追着她圍着草坪亂轉,一邊心碎地大聲喊着,懇求着她。

    但最後她還是逮着一個機會,拉開花園的門,逃到了外面的大路上。

     “親愛的朋友,雖然我已經六十多歲了,但我可不像一個跛子一樣跑不動路。

    我追着這個小笨蛋,心裡滿是苦惱和痛苦,又覺得這種追逐很可笑,一點兒用都沒有,所以又很生氣。

    這個傻孩子就這麼拒絕了我的好心,我真是敗給她了。

    我使盡渾身力氣終于追上了她,但她卻掙脫了我,就像她背後是死神在追她一樣,整個人那麼盲目,而且對我的話也毫不理睬。

    我覺得,她甯願撲到馬上要過來的火車輪子上,也不願意讓我抓住她。

     “于是,我突然意識到,這顆年輕的心裡的恐懼和厭惡感是多麼地難以控制。

    我覺得特别震驚,于是就大聲朝她喊,讓她不要怕,我不追她了。

    看着她逃到馬路右邊的樹林裡後,我轉過身,拖着疲憊的身體走向别墅。

    這麼多年來,我第一次感到雙臂和雙腿都在顫抖。

    你看,我這個人有多慘!施内茨先生,你的年齡已經足夠大了,不管看到一個人面臨多麼悲慘、多麼奇怪的命運,你應該都不會感到吃驚了。

    我覺得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

    現在,我身上的愚蠢和智慧一起消失了,經曆過這一幕後,我再也不指望以後能接近女兒留給我的這份遺産了。

    她的女兒覺得我就是一個恐怖的稻草人。

    我為她提供的溫暖小窩是那麼可怕,甚至比那些可以讓她栖身幾晚的幹草堆或籬笆都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