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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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他其實是知道這件事的,而且最後也原諒了他們。

    一個叫範妮的小女孩出生之後,他妻子和風景畫家的關系才徹底斷了。

    但他和這位畫家的友誼卻沒有結束,這位畫家做了這個女孩的教父。

    從慕尼黑搬走後,這位畫家每年還會在範妮的生日這天來到她家為她過生日。

    但沒過多久,他的想法就變了。

    每次畫家出現在他家後,他對人家的厭惡就會增加一分。

    危機馬上就要來臨了!于是,在某一年範妮生日的那天,三個大人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而可憐的小姑娘偷聽到了。

    那時,她已經學會了獨立思考。

    她突然間發現了一個真相,那顆稚嫩的心籠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最後就徹底破碎了。

    她慢慢地變得很内向,很憂郁。

    可能她身邊還有一個“精神顧問”,這個人讓她有了很多新的怪想法,還把以後的生活描繪得太過恐怖。

    告訴我們消息的那個人說,南尼根本不知道這件可怕的事情。

    範妮其實一直都是個很快樂的孩子,如果她心裡沒有“必須為父母贖罪”這個讓人傷心的念頭,她可能會和妹妹一樣健康、聰明、熱情。

    知道了這個女孩的家族秘密之後,埃爾芬格的心裡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要把這個上帝的小新娘從修道院裡拉回塵世,但這幾乎是不可能成功的。

    如果他沒有像英雄一樣去救她……” 他沒有把這句話說完,因為埃爾芬格從台階上跑了上來。

    沐浴之後,埃爾芬格感到神清氣爽,渾身都很舒服。

    他這個人向來很安靜,所以就直接沉浸在喝酒的樂趣中了;科勒也隻是時不時地蹦出幾個單音節詞。

    所以,聊天的重任就落在了羅森布施和羅塞爾兩個人身上。

    天氣很熱,他們也需要放松放松,所以酒很快就喝光了。

    沒過一會兒,湖畔的這個寬敞涼亭裡就沒人了。

     走進屋子後,科勒趕緊把蠟燭點了起來,然後從一個塞滿了各種東西的櫃子裡拽出了兩條羊毛毯。

    做這些事的同時,他的眼睛偷偷瞄着房裡的牆壁,眼神裡滿是溫柔,好像他馬上就能擁有這塊能畫壁畫的地方,而現在要量一量它似的。

    牆邊放着兩個矮矮的、鼓騰騰的沙發椅,房間中央擺着一張很老的桌子,桌子上空吊着一個枝形吊燈,吊燈的分支全部都是由黃銅制作而成的,看起來金光閃閃。

    客廳的大玻璃門朝着湖的方向敞開着,所以屋裡很通風。

    除了海浪那溫柔的呢喃和廚房裡老凱蒂的鼾聲,在這兒聽不到任何其他聲音。

    如果所有的門都鎖上後,你連這兩種小夜曲都聽不到了。

     羅森布施和埃爾芬格大笑着和房子的主人開着玩笑,然後和他說了晚安,在各自的沙發椅上努力舒展開了身體。

    但就在這時,花園的門鈴突然響了起來,他們于是重新從沙發椅上站了起來。

    科勒拎起一盞燈,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過了5分鐘,他又回來了,還邊走邊和一個人在聊天,大家都沒有聽出這是誰。

    但他們剛走進屋裡,三個人就異口同聲地喊道: “是我們的男爵啊!都這麼晚了!” 雖然燭火把菲利克斯的臉照得亮堂堂的,但朋友們可不是從他的臉認出他的,而是從他的體形和舉止中判斷出這個人是他。

    他看起來病恹恹的,好像得了很嚴重的病,整個人變化也很大。

    那雙眼睛不安地掃視着屋子,眼神犀利,透出一股極度的興奮。

    大家擁到他身邊,問他是不是病了,還是在樹林裡遇到了鬼。

     聽到他們這麼問,他勉強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冰冷的、布滿豆大汗珠的額頭。

    他說自己的身體從來都沒這麼棒過,然後就像天真的孩子一樣極力證明自己沒有遇到鬼。

    雖然他嘴裡這麼說,但他的一舉一動明顯是在克制自己,聲音又很粗啞,聽起來很不自然,好像是在刻意壓抑自己的興奮感似的。

     他說自己在施坦恩貝格找不到住的地方,所以就把馬丢在了小酒館,走到了這裡。

    本來隻要半個小時就能走到,但他心裡隻有一個模糊的方向,所以就走錯路了,于是他就陷進了現在的這種混亂狀态。

    他不想打擾大家,隻想喝口水,然後有個能讓他舒展身體睡覺的地方就行。

    他還說他現在累得跟狗一樣,就算是狗窩他都願意睡進去。

     他一口氣把一大杯酒喝光,然後轉過臉和朋友們握手,還勉強說了幾個笑話,他在感覺舒服的時候可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科勒提議讓他睡自己的床,他拒絕了。

    于是,大家就把他帶到了二樓的工作室裡。

    他感覺既滿意又開心。

    幾個朋友用幾條毛毯、一張鹿皮和一條披肩把一張破舊的花園椅改裝成了一張很不錯的床。

    還沒等這幾個朋友離開,他就一頭栽倒在這張床上,點着頭和大家道晚安,還玩笑般地擠出這句話:“我半個身子都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 朋友們搖着頭離開了。

    他這次深夜來訪的原因肯定不會像羅森布施和埃爾芬格他們要做的事情那麼簡單。

    朋友們站在門外讨論着他的事情,屋裡卻傳出了低沉的呼吸聲,看來他們擔心的人已經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