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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諷的方向,很快又陷入了比之前更為陰沉的沉默。

     菲利克斯感到這種緘默沉重地壓在他的精神上,而即便沒有這些,他的精神依然沉重不堪。

    随着他愛情的罹難,他又回歸到友誼上來;而如今,青蔥歲月已不再,徒留空曠與荒涼;而一度柔韌的土壤,如今已成粗糙的岩石。

     一晚,他獨自走在布倫納大街上,心情并不算愉快,他遇到一位漂亮的陌生人,她每天都會去找安傑莉卡,而安傑莉卡卻不讓任何人看見她。

    她看似要走路回家,她的老仆人走在她身後幾步以外,替她拿着圍巾。

    菲利克斯向她鞠了一躬,而她也遠遠地向他緻意。

    她很顯然沒有認出他。

    之後,他見她走近屋子,不久,一樓角落的屋子裡就亮起了燈。

    他輕易就可以看到她趴在窗前的樣子,可他一點都不願這樣做(盡管他很欣賞她的美麗),因為一切美麗迷人的面孔都會讓他想起他逝去的愛人,并讓他陷入憂戚的沉思。

     正如今日。

    獨自遊蕩在這全然陌生的城市、遊走在根本就不會在意他的人群中、與他相愛的人天各一方,他忽而感到,這是多麼荒謬而愚蠢,他不禁笑起來,随即發出一聲越發憂傷的歎息。

     以他現在的心情,他覺得與朋友們彙合有些不太可能,而此時他們正在啤酒窖那裡等着他。

    詹森一如既往地參加了聚會。

    但是,即便他們之間還一如往常,可菲利克斯今天還是想避開他。

     當他發現自己在這樣一種心境下無法忍受與自己的朋友在一起時,他總結出一點,隻有在馬背上他才能體會到快樂。

     他來到附近的馬廄,很快就騎上一匹壯馬的馬背,繞着方尖石碑廣場慢跑了一圈。

    他騎着馬,沿着漂亮的寬街道一直走,穿過衛城的大理石門出去,在通往甯芬堡别墅的林蔭大道上快馬加鞭地跑起來。

    但即便是在這清風徐徐的安靜野外,天氣仍然濕熱難耐,不一會兒,馬兒的速度慢了下來,它以适中的步态向前走着。

     街道上有些冷清。

    隻有少數幾個步行的人從小鎮往家的方向踱去,還有幾個士兵唱着歌手挽着手從酒館出來。

    他們跟在一個女孩兒身後,這名女孩兒正趁着天色未晚急忙地往鎮上趕去。

    她打扮整齊,面容姣好,發型緊随着當代潮流,松散地披在肩上。

    這樣的打扮引得身後的那些士兵都上前搭讪,她急促地怒罵了他們幾句,卻引得他們更加地放肆。

    其中一人抓住她那飄逸的長發,另一個則嬉笑着想要抓住她的胳膊;恰巧樹後面的人行道非常荒涼,她一直試圖甩開他們手鉗一樣的魔掌,卻徒勞無功,正在這時菲利克斯騎着馬兒飛馳而來。

    他大聲呵斥要他們立即放開那個女孩兒,滾一邊去。

    不知他們是把菲利克斯當做着便裝的長官,還是被他那命令式的口吻吓壞了,他們立即照辦,并立即飛奔回營房,這些營房像巨大的高塔一般矗立在昏暗牧場的另一邊。

     救星現在仔細地看了看這個女孩兒。

    很明顯,他曾見過這個小小的鼻子,這些白玉般的牙齒,還有那紅色的頭發,就在他第一次去詹森辦公室的那個早上。

    最後他終于想起了她的名字。

     “晚上好,岑茨小姐,”他說,“你一個人走,很危險呢!” “危險!”她笑着回答到,因為她立馬就認出了他,“有什麼危險的?他們又不會吃了我。

    我會照顧好自己。

    ” “但是如果不是我恰巧路過——” “你以為,沒有你的幫助我擺脫不了他們嗎?我跑起來可是和風一樣快。

    即便騎在馬背上,你也抓不着我。

    ” “來試試看啊,你這個小女巫!如果你不小心——” 他彎下腰,也想要抓抓她的頭發。

    但是她纖小的身姿立即轉了一圈,再次輕巧躲過,然後便像閃電一樣跳到旁邊窄窄的溝渠邊,在他坐正身姿、準備走到她身邊之前,她已經神奇地在他的視野裡消失了。

     他的馬兒被這個女孩兒的突然消失吓到了,一會兒之後才恢複正常,讓它的主人整理好自己。

    現在,當他鎮靜下來之後,才半含笑半嗔怒地沖進牧場追尋逃命的女孩,但卻沒有找到任何蹤迹。

    他呼喊着她的名字,循循善誘地勸說,并保證隻要她出來就再也不碰她了。

    正當他準備放棄尋找,有些生氣地扯過籠頭,轉身向林蔭道上走去的時候,他聽到了從他身邊的一堆石頭後面傳來了刺耳的咯咯笑聲,剛才因為自己的擔心而忽視了這個地方;岑茨突然冒出來,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