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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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和抽象性壓過了感官感受。

    這種自由天然的美麗,這種活生生的力量和自由,似乎隻存在于某些短暫的瞬間。

    而這個人,就像不朽的衆神一樣,似乎從未體驗過一絲貧乏的滋味。

    ” 他說了好長一段時間,似乎要把自己的心掏給他朋友看。

    當他們在看着那張畫着魯賓斯和他年輕妻子在一個花園中的郁金香花圃邊漫步的小畫時,他們聽到背後傳來安傑莉卡的聲音。

     “先生們,我不得不說,你們需要把你們自己從這些畫中拉出來,跟我走。

    我帶你們去看大師級的作品。

    這一次,請相信我的藝術眼光。

    趕快過來,趁奇迹沒有再次消逝之前。

    ” “你發現了什麼美麗的東西,弗洛伊萊恩?”菲利克斯笑着問道,“如果不趕快去看,它還會消逝不見?” “一些活着的東西——但我覺得,對于你來說可能不是,”畫家回答道,“但是我們那邊的藝術家……” “一個漂亮的女人?” “啊!她是一個……自從我們來到這裡,我就像年輕的唐璜一樣追随她,在我看畫的時候偷偷斜視她。

    她似乎有點兒近視——她總是半合着眼皮看東西,并且總是用一個小望遠鏡來看上排的畫。

    她是一個白膚的金發碧眼的女人,我跟你說,她的臉就像……” “為什麼我從沒聽到你對我的贊譽呢?這不公平啊!”菲利克斯說。

     “因為,你還有點兒年輕,并且,至少,你不是一個藝術家。

    這個美人初看上去可能不會很吸引眼球——就像任何偉大的東西一樣。

    男爵,我敢打賭,你肯定覺得我的熱情有點兒過頭了。

    她有着優雅的發髻和鬓角,而身材不胖也不瘦,非常标準。

    我覺得她現在就站在那邊。

    是的,就是她——穿着絲綢上衣,帶着一頂寬大但略顯過時的草帽,看起來就像一圈光環。

    對了,詹森,你評價一下啊。

    你不是通常都會很快在我認為完美的東西中挑出瑕疵來嗎?” 詹森停下來,把他那冷靜沉着的眼光投向那位女子,她就站在離他們不遠的角落裡,正在專注地看着另外一邊的聚會。

    安傑莉卡沒有說什麼。

    她的身材優雅而美麗,就像她這身與黑暗的背景形成強烈對比的光亮夏裝一樣。

    她的頭部稍稍往後傾,頸部非常迷人,她的帽子并沒有遮住頸部,柔軟明亮的秀發自然彎曲地垂散在肩膀上。

    她的臉部初次看上去并不顯眼:安靜、略帶藍灰的眼睛,稍稍半閉的眼睑下面藏着柔美的光輝;嘴唇并不非常豐滿紅潤,但是形狀極其漂亮,十分有特點;下巴和脖頸就像古典的雕像一般。

    她似乎完全沉浸在眼前的畫中,她的朋友們走過來了她也沒擡起頭來。

    當他們走到她附近,并且安傑莉卡開始表達她熱情狂野的贊美[她覺得自己說的很小聲,但實際上周圍的人都能聽到]時,這位陌生女子才突然注意到他們。

    她有點兒臉紅地拉了拉她的白色披肩,好像要擋住這些好奇的眼光似的,對着那位低語的畫家投去惱怒的眼光,走開了。

     “看她走路的方式,就像一位女王啊!”安傑莉卡在她身後喊道,“哎呀,但是我把她吓跑了。

    她确實太優雅了。

    說幾句啊,詹森!你是否變成一座雕塑了,還是完全被迷暈了?” “或許你說得對,安傑莉卡,”雕塑家微笑着說道,“我時不時都會在這裡看到這樣的景象。

    因為我通常不認識他們(就像你從未在陳列館見到一個慕尼黑的本地人一樣),看着他們就是純粹的快樂。

    并且我隻會在他們走後從背後凝視他們。

    所以我現在變得謹慎了。

    而你就像一個淘氣的小孩那樣……” “胡扯!”那位藝術家大聲回應,“那是個極美的造物。

    有什麼能阻止我們去欣賞嗎?即使我失去所有,我也要好好地、悠閑地再次研究下這個優雅的造物。

    看,她又在那裡了,小美男剛剛經過她身旁,看看他在背後注視她的樣子。

    哈哈,我不得不說,這個瑞典人還是蠻有品位的。

    ” 接着,那個小戰争畫家快步走到他的朋友那裡,告訴他們他剛剛的驚奇發現,安傑莉卡大笑起來。

     “你來遲了,小美男先生!我才是這顆彗星的首位發現者!但是你們知道我在想什麼嗎?你們都沒有冒險精神。

    我将會去找我的這位美人,看看能否知道她是誰,住在哪裡。

    如果她會在這裡待上一周的話,我保證,我會讓她當我的模特的。

    你們就準備排隊等候吧,還有,小美男先生,我批準你在我的樓下吹奏你的小夜曲。

    太棒了!明天,你們就能知道事情的結果。

    ” 安傑莉卡跟她的朋友點頭示意,快速地轉頭跟上那位陌生女子。

    那位女子正在穿過房間,準備離開畫廊。

     “我打賭她會成功的!”羅森布施說,“意志多麼堅定的女人啊,當她熱情爆發的時候,沒有什麼能阻止她!這次她真的有了極不尋常的發現。

    她對别人的贊美總是無比狂熱,當她處在這種狀态中時,她不會對她選擇的目标有任何的挑剔。

    ” 雕塑家沒有回答。

    他走到旁邊,顯得安靜而又心不在焉。

    然後,他突然說道:“我們走!我的藝術品位似乎突然完全消失了。

    如此的自然造物讓所有虛幻的色彩都顯得暗淡無光,它讓那些出色的大師看起來就像技術粗糙的初學者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