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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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會被抓起來呢。
&rdquo哥哥依舊躺着說道。
&ldquo别亂說呀。
&rdquo梅子斥責道。
&ldquo所以說，低氣壓還是我的遊手好閑帶來的吧。
&rdquo代助笑着站起身來。
他順着走廊穿過中庭，來到裡屋，看到父親正坐在紫檀木桌前讀着一本中國古書。
父親喜歡欣賞詩詞，閑暇時經常捧讀中國詩人的詩集。
但有時，父親讀詩也可看成他心情不佳的征兆。
每當遇到這種情形，就連哥哥那麼感覺遲鈍的人，也知道最好不要靠近父親身邊。
若是不得不跟父親碰面，哥哥就會拉着誠太郎或縫子一起去。
代助走到回廊邊時，也突然想起這件事，但又覺得不必那麼麻煩，便直接穿過日式客廳，走進父親的起居室。
父親看到代助，先摘掉眼鏡，手裡念了一半的書覆在眼鏡上，然後擡眼望着代助，嘴裡隻說了一句：&ldquo你來了。
&rdquo語氣聽起來似乎比平時溫和。
代助雙手放在膝頭，心想，哥哥剛才那麼嚴肅的表情，是故意吓我的吧？想到這兒，代助覺得被哥哥騙了，心裡頗不是滋味，卻也隻好陪着父親閑聊一陣，兩人談的不外是&ldquo今年的芍藥開得較早&rdquo&ldquo聽着采茶歌就想打瞌睡的季節到了&rdquo&ldquo某處有棵很大的藤樹，開出的花穗長達一百二十多厘米&rdquo等。
父子倆天南地北聊了很久，代助想，這樣也好，盡量扯得越久越好，所以就很捧場地不斷随聲附和，聊了半天，最後父親終于想不出話來，便對代助說：&ldquo今天叫你來，是有話要對你說。
&rdquo 從這時起，代助便不發一語，隻是恭恭敬敬地聆聽父親講話。
老先生看代助這态度，也就覺得自己必須跟他講一段長篇大論才行。
但他講了半天，幾乎有一半以上的時間都是在重複舊話。
不過代助仍然非常仔細認真地聽着，好像他今天第一次聽到似的。
從父親這段篇幅很長的談話裡，代助聽出兩三點不同于以往的見解。
其中之一就是，父親向他提出一個極為嚴肅的疑問：&ldquo你今後究竟打算怎麼辦？&rdquo到現在為止，向來隻輪得到代助聽從父親的吩咐，而他也早就習慣把這些吩咐當成耳邊風，随便敷衍一番，但今天聽到父親提出這種大哉問，他反而不敢随意作答了。
因為父親若是聽到他胡亂回答，肯定會大發雷霆。
但他若是老實作答，結果就會變成自己必須在這兩三年之間，繼續聽從父親的指揮。
代助可不想為了回答這個大哉問，将自己的未來攤開來談。
他覺得不要說破，對自己最有利。
但要讓父親明了并接受這番道理，卻需花費極多時間，很有可能花上一輩子都嫌不夠呢。
代助也很明白，若要讓父親聽了高興，隻要說自己想為國家與天下幹出些大事業，同時還得強調，結了婚的話，就沒法創造大事業了。
隻是這種話對代助來說，有點自取其辱，就算臉皮再厚，他也說不出這種蠢話。
思來想去，代助這才不得已地答道：&ldquo其實我心裡早已拟訂了各種計劃，我打算理出頭緒之後，再向父親請教。
&rdquo說完之後，代助覺得有點滑稽，也很無奈。
接着，父親又問：&ldquo你不想要一筆錢作為自立門戶的基金嗎？&rdquo&ldquo那當然是想要的。
&rdquo代助答道。
父親立刻提出條件說：&ldquo隻要你娶佐川家的姑娘就有了。
&rdquo但父親這話卻說得很暧昧，沒有說明這筆錢究竟是佐川家姑娘會帶來，還是從父親這裡領取。
代助很想問明白，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更何況，他也覺得沒必要弄個水落石出，就沒再多問。
接下來，父親再問代助：&ldquo有沒有考慮過幹脆出國念書呢？&rdquo代助表示贊同說：&ldquo好哇！&rdquo不過，這個計劃也是有先決條件的，那就是代助必須先結婚。
&ldquo我真的有必要娶佐川家姑娘？&rdquo代助最後向父親提出疑問。
隻見父親的臉孔立
&rdquo哥哥依舊躺着說道。
&ldquo别亂說呀。
&rdquo梅子斥責道。
&ldquo所以說，低氣壓還是我的遊手好閑帶來的吧。
&rdquo代助笑着站起身來。
他順着走廊穿過中庭，來到裡屋，看到父親正坐在紫檀木桌前讀着一本中國古書。
父親喜歡欣賞詩詞，閑暇時經常捧讀中國詩人的詩集。
但有時，父親讀詩也可看成他心情不佳的征兆。
每當遇到這種情形，就連哥哥那麼感覺遲鈍的人，也知道最好不要靠近父親身邊。
若是不得不跟父親碰面，哥哥就會拉着誠太郎或縫子一起去。
代助走到回廊邊時，也突然想起這件事，但又覺得不必那麼麻煩，便直接穿過日式客廳，走進父親的起居室。
父親看到代助，先摘掉眼鏡，手裡念了一半的書覆在眼鏡上，然後擡眼望着代助，嘴裡隻說了一句：&ldquo你來了。
&rdquo語氣聽起來似乎比平時溫和。
代助雙手放在膝頭，心想，哥哥剛才那麼嚴肅的表情，是故意吓我的吧？想到這兒，代助覺得被哥哥騙了，心裡頗不是滋味，卻也隻好陪着父親閑聊一陣，兩人談的不外是&ldquo今年的芍藥開得較早&rdquo&ldquo聽着采茶歌就想打瞌睡的季節到了&rdquo&ldquo某處有棵很大的藤樹，開出的花穗長達一百二十多厘米&rdquo等。
父子倆天南地北聊了很久，代助想，這樣也好，盡量扯得越久越好，所以就很捧場地不斷随聲附和，聊了半天，最後父親終于想不出話來，便對代助說：&ldquo今天叫你來，是有話要對你說。
&rdquo 從這時起，代助便不發一語，隻是恭恭敬敬地聆聽父親講話。
老先生看代助這态度，也就覺得自己必須跟他講一段長篇大論才行。
但他講了半天，幾乎有一半以上的時間都是在重複舊話。
不過代助仍然非常仔細認真地聽着，好像他今天第一次聽到似的。
從父親這段篇幅很長的談話裡，代助聽出兩三點不同于以往的見解。
其中之一就是，父親向他提出一個極為嚴肅的疑問：&ldquo你今後究竟打算怎麼辦？&rdquo到現在為止，向來隻輪得到代助聽從父親的吩咐，而他也早就習慣把這些吩咐當成耳邊風，随便敷衍一番，但今天聽到父親提出這種大哉問，他反而不敢随意作答了。
因為父親若是聽到他胡亂回答，肯定會大發雷霆。
但他若是老實作答，結果就會變成自己必須在這兩三年之間，繼續聽從父親的指揮。
代助可不想為了回答這個大哉問，将自己的未來攤開來談。
他覺得不要說破，對自己最有利。
但要讓父親明了并接受這番道理，卻需花費極多時間，很有可能花上一輩子都嫌不夠呢。
代助也很明白，若要讓父親聽了高興，隻要說自己想為國家與天下幹出些大事業，同時還得強調，結了婚的話，就沒法創造大事業了。
隻是這種話對代助來說，有點自取其辱，就算臉皮再厚，他也說不出這種蠢話。
思來想去，代助這才不得已地答道：&ldquo其實我心裡早已拟訂了各種計劃，我打算理出頭緒之後，再向父親請教。
&rdquo說完之後，代助覺得有點滑稽，也很無奈。
接着，父親又問：&ldquo你不想要一筆錢作為自立門戶的基金嗎？&rdquo&ldquo那當然是想要的。
&rdquo代助答道。
父親立刻提出條件說：&ldquo隻要你娶佐川家的姑娘就有了。
&rdquo但父親這話卻說得很暧昧，沒有說明這筆錢究竟是佐川家姑娘會帶來，還是從父親這裡領取。
代助很想問明白，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更何況，他也覺得沒必要弄個水落石出，就沒再多問。
接下來，父親再問代助：&ldquo有沒有考慮過幹脆出國念書呢？&rdquo代助表示贊同說：&ldquo好哇！&rdquo不過，這個計劃也是有先決條件的，那就是代助必須先結婚。
&ldquo我真的有必要娶佐川家姑娘？&rdquo代助最後向父親提出疑問。
隻見父親的臉孔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