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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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或人生觀。
代助覺得哥哥真的是個平凡的好人。
然而，這一點卻又益顯哥哥是個無趣的人。
若要論起聊天的對象，他覺得嫂嫂比哥哥有趣多了。
每次碰到哥哥，他總是開口就問&ldquo過得如何&rdquo，接下來，不是說什麼&ldquo意大利發生地震了吧&rdquo，就是說&ldquo土耳其的國王被推翻了&rdquo，或者是&ldquo向島那邊的櫻花已經謝了&rdquo&ldquo橫濱的外國船上有人在船底養了一條蟒蛇&rdquo，再不然，就是&ldquo有人被碾死在鐵軌上&rdquo之類，總之，全都是登在報上的新聞。
像這種不痛不癢的話題，他的腦袋裡不知裝了多少，好像永遠都說不完。
但另一方面，誠吾有時又會問些莫名其妙的問題，譬如像&ldquo托爾斯泰已經死了嗎&rdquo之類。
他甚至還問過代助&ldquo現在日本最了不起的作家是誰&rdquo。
總之，誠吾對文學毫無興趣且無知得令人驚異。
他随口提出的疑問根本不涉及尊敬或輕蔑，因此代助回答時，也不必花費太大心思。
跟這樣的兄長聊天，雖然缺乏刺激，卻不至于發生口角，總是既輕松又愉快。
隻是哥哥整天都不在家，難得跟他碰上一面。
若是哥哥哪天從早到晚待在家裡，三餐都跟家人一起吃的話，那對嫂嫂、誠太郎和縫子來說，才是一件稀罕事呢。
因此，現在能跟哥哥并肩站在樹蔭下，代助覺得這真是個大好的機會。
&ldquo哥哥，我想跟您談談，您什麼時候有空？&rdquo誠吾聽了，隻在嘴裡反複念着&ldquo有空&rdquo這個字眼，臉上露出笑容，卻不肯多做說明。
&ldquo明天早上怎麼樣？&rdquo &ldquo明天早上我得到橫濱去一趟。
&rdquo &ldquo那下午呢？&rdquo &ldquo下午我雖在公司，卻有事要跟人商談，你就是來了，也沒空跟你慢慢聊。
&rdquo &ldquo那晚上總可以吧？&rdquo &ldquo晚上是在帝國飯店。
那對西洋夫婦明晚請我去帝國飯店，所以沒空啊。
&rdquo 代助噘起嘴唇瞪着哥哥，随即兄弟倆都笑了起來。
&ldquo你那麼急的話，那今天怎麼樣？今天沒問題。
咱們難得碰到，一起吃頓飯吧？&rdquo代助立刻贊同。
他以為哥哥會帶他到俱樂部之類的地方吃飯，沒想到誠吾突然表示想吃鳗魚。
&ldquo戴着禮帽去鳗魚店，我還是頭一回呢。
&rdquo代助猶豫不決地說。
&ldquo沒關系啦。
&rdquo 于是兩人離開園遊會，一起乘車來到金杉橋頭的鳗魚店。
店面是一棟古色古香的老屋，周圍有小河流過，河邊還種着柳樹，客室凹間的梁柱早已泛黑，凹間旁有一座飾物架。
代助看到兄弟倆的禮帽并排倒放在架上，忍不住說了一句：&ldquo看起來真有趣！&rdquo這間位于二樓的客室，已把紙門全部拉開，兩人盤腿而坐，感覺比參加園遊會更有情趣。
兄弟倆愉快地喝着酒，哥哥似乎并沒有别的目的，隻是打算跟弟弟吃吃喝喝，随意聊聊，代助也不知不覺地跟着哥哥吃得很高興，差點就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等到女侍端上第三瓶日本酒離去後，代助這才向哥哥提起正事。
而他這件正事，當然就是上次三千代向他借錢的事。
老實說，代助活到這麼大，還從沒開口向誠吾要過錢。
早些年剛從學校畢業那段時期，代助倒是因為玩藝伎而欠過一些債，後來也是哥哥幫他解決的。
當時他以為哥哥會痛斥自己一頓，誰知哥哥隻說了一句：&ldquo是嗎？你這家夥也真叫人頭痛啊。
&rdquo說完，哥哥還叮囑代助：&ldquo别讓父親知道這件事。
&rdquo後來，是由嫂子出面幫代助還清了欠款。
哥哥從頭到尾都沒責備過代助一句。
所以從那時起，代助一直對哥哥心懷畏懼。
他雖然經常覺得零用錢不夠花，但每次一鬧窮，隻要找嫂嫂想想辦法，也就啥事都解決了。
像這次為了要錢而直接找哥哥商量，代助可從來沒幹過。
代助眼裡的誠吾就像個沒有把手的茶壺，讓人不知該從何處下手，但也因為如此，代助才覺得這件事應該很有趣。
他先随意閑
代助覺得哥哥真的是個平凡的好人。
然而，這一點卻又益顯哥哥是個無趣的人。
若要論起聊天的對象，他覺得嫂嫂比哥哥有趣多了。
每次碰到哥哥，他總是開口就問&ldquo過得如何&rdquo，接下來，不是說什麼&ldquo意大利發生地震了吧&rdquo，就是說&ldquo土耳其的國王被推翻了&rdquo，或者是&ldquo向島那邊的櫻花已經謝了&rdquo&ldquo橫濱的外國船上有人在船底養了一條蟒蛇&rdquo，再不然，就是&ldquo有人被碾死在鐵軌上&rdquo之類，總之，全都是登在報上的新聞。
像這種不痛不癢的話題，他的腦袋裡不知裝了多少，好像永遠都說不完。
但另一方面，誠吾有時又會問些莫名其妙的問題，譬如像&ldquo托爾斯泰已經死了嗎&rdquo之類。
他甚至還問過代助&ldquo現在日本最了不起的作家是誰&rdquo。
總之，誠吾對文學毫無興趣且無知得令人驚異。
他随口提出的疑問根本不涉及尊敬或輕蔑，因此代助回答時，也不必花費太大心思。
跟這樣的兄長聊天，雖然缺乏刺激，卻不至于發生口角，總是既輕松又愉快。
隻是哥哥整天都不在家，難得跟他碰上一面。
若是哥哥哪天從早到晚待在家裡，三餐都跟家人一起吃的話，那對嫂嫂、誠太郎和縫子來說，才是一件稀罕事呢。
因此，現在能跟哥哥并肩站在樹蔭下，代助覺得這真是個大好的機會。
&ldquo哥哥，我想跟您談談，您什麼時候有空？&rdquo誠吾聽了，隻在嘴裡反複念着&ldquo有空&rdquo這個字眼，臉上露出笑容，卻不肯多做說明。
&ldquo明天早上怎麼樣？&rdquo &ldquo明天早上我得到橫濱去一趟。
&rdquo &ldquo那下午呢？&rdquo &ldquo下午我雖在公司，卻有事要跟人商談，你就是來了，也沒空跟你慢慢聊。
&rdquo &ldquo那晚上總可以吧？&rdquo &ldquo晚上是在帝國飯店。
那對西洋夫婦明晚請我去帝國飯店，所以沒空啊。
&rdquo 代助噘起嘴唇瞪着哥哥，随即兄弟倆都笑了起來。
&ldquo你那麼急的話，那今天怎麼樣？今天沒問題。
咱們難得碰到，一起吃頓飯吧？&rdquo代助立刻贊同。
他以為哥哥會帶他到俱樂部之類的地方吃飯，沒想到誠吾突然表示想吃鳗魚。
&ldquo戴着禮帽去鳗魚店，我還是頭一回呢。
&rdquo代助猶豫不決地說。
&ldquo沒關系啦。
&rdquo 于是兩人離開園遊會，一起乘車來到金杉橋頭的鳗魚店。
店面是一棟古色古香的老屋，周圍有小河流過，河邊還種着柳樹，客室凹間的梁柱早已泛黑，凹間旁有一座飾物架。
代助看到兄弟倆的禮帽并排倒放在架上，忍不住說了一句：&ldquo看起來真有趣！&rdquo這間位于二樓的客室，已把紙門全部拉開，兩人盤腿而坐，感覺比參加園遊會更有情趣。
兄弟倆愉快地喝着酒，哥哥似乎并沒有别的目的，隻是打算跟弟弟吃吃喝喝，随意聊聊，代助也不知不覺地跟着哥哥吃得很高興，差點就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等到女侍端上第三瓶日本酒離去後，代助這才向哥哥提起正事。
而他這件正事，當然就是上次三千代向他借錢的事。
老實說，代助活到這麼大，還從沒開口向誠吾要過錢。
早些年剛從學校畢業那段時期，代助倒是因為玩藝伎而欠過一些債，後來也是哥哥幫他解決的。
當時他以為哥哥會痛斥自己一頓，誰知哥哥隻說了一句：&ldquo是嗎？你這家夥也真叫人頭痛啊。
&rdquo說完，哥哥還叮囑代助：&ldquo别讓父親知道這件事。
&rdquo後來，是由嫂子出面幫代助還清了欠款。
哥哥從頭到尾都沒責備過代助一句。
所以從那時起，代助一直對哥哥心懷畏懼。
他雖然經常覺得零用錢不夠花，但每次一鬧窮，隻要找嫂嫂想想辦法，也就啥事都解決了。
像這次為了要錢而直接找哥哥商量，代助可從來沒幹過。
代助眼裡的誠吾就像個沒有把手的茶壺，讓人不知該從何處下手，但也因為如此，代助才覺得這件事應該很有趣。
他先随意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