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哲理與人生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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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是哲學的初态,宗教試圖給人提供一種完整的存在觀,因此它的諸多神話,盡管大多參考了一些真實卻難以捉摸的事實,卻依然都是失真的、戲劇化的演繹。

    這些故事中最令人心生敬畏的理論當屬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ldquo超自然監督&rdquo了,它可以監督每個人的一切行為&mdash&mdash善、惡、忠、佞&mdash&mdash并在審判日依據這些監督的記錄對每個人做出判決。

     上述的神話故事從存在主義上來看當然是沒有道理的,但是它在心理學上是正确的。

    所謂冷酷的監督其實是人潛意識的整合機制;而所謂的記錄則是人生觀。

     人生觀是形而上學的雛形,一種對于人以及對于存在的潛意識的整體感性評價。

    它為一個人的感性反射和基本品質奠定了基礎。

     在一個人成長到可以用形而上學來理解上述概念之前,他就已經可以做出選擇、形成價值判斷、感知情感、獲得對生活的某種隐性的認識。

    每一個選擇和價值判斷都蘊含着他對自身和環境的一種猜想&mdash&mdash更準确地說,都體現了他處理環境的能力。

    他既可以有意識地做出或對或錯的決定;也可以固守消極的思想,很少對身邊發生的事情做出反應(即很少動用感知)。

    無論是何種情況,他的潛意識機制都會将心理的活動歸攏到一處,并把他的判斷、反應或者逃避都整合成一個情感總和,建立起一個定式,左右未來他對環境的自動反應。

    那些起初隻是對于具體問題的一系列單一的、分立的判斷(或逃避),後來都變成了一般化的存在觀,變成了一種暗含的來自恒久、基本的情感的強大力量&mdash&mdash它是情感之情感,經曆之經曆。

    這就是人生觀。

     思維作為情感計算機的程序員,左右着人的精神活躍度,故而具有保持人的求知欲和解析欲的功能&mdash&mdash因此他的人生觀會朝着理性哲學的積極一面發展。

    這位情感計算機的程序員若被機會[1]控制,就會讓人更多地趨向逃避:這可能是由于一些随機的印象、關聯、模仿,由于來自環境的無法中和的毒素,由于文化滲透。

    如果逃避和不作為成了一個人思維運行的主要方式,那麼人生觀就會被恐懼支配&mdash&mdash靈魂會變成一塊不像樣的黏土,上面印着四散奔逃的腳印(這樣的人晚年都會感慨自我認同感的喪失,而事實是他從未有過自我認同)。

     人的本性導緻人無法克制思維的一般化;人不能将生活切成一個個瞬間,不能脫離背景,不能脫離過去與未來;他無法擺脫他的整合能力,即概念能力,也無法将他的意識限制在動物的感官範圍。

    就好比動物的意識不能延伸到抽象概念的領域一樣,人的意識也不能縮限到隻剩下直接的存在。

    人生來就有超強的整合機制;他唯一的選擇是要麼控制這種機制,要麼被其控制。

    要使該機制發揮作用,出于認知的目的,必然需要意志的參與&mdash&mdash即思考的過程&mdash&mdash因此人可以有意識地逃避這種參與。

    然而一旦他選擇逃避,機會就會成為主宰;該機制會自主運轉,好像一架不受控制的機器;它依然會進行整合,但卻是在一種盲目的、紊亂的、任意的情況下&mdash&mdash這時它就不再是産生認知的工具,而成了創造扭曲、幻覺和惶恐的工具,将人的意識蠶食鲸吞。

     人生觀是由情感的一般化産生的,這種過程可以被描述為抽象過程在潛意識中的對應,因為它也是一種分類整合。

    但不同的是,它是情感的抽象:它依靠某種事物激發的感情進行分類&mdash&mdash即通過關聯和内涵将可以使人感到相同(或相似)情感的經曆都拼接起來。

    例如:喬遷新居、新發現、探險、奮鬥、凱旋,或者隔壁的哥們兒、背誦篇目、家庭野餐會、一條熟悉的路、如沐春風的舒适感。

    要是更深入一些的話:亂世英雄、紐約的地平線、陽光普照、純色、狂歡的音樂,或者無名小卒、舊村、霧氣下的遠山、混色、市井的音樂。

     上述分别有共同特性的經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