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一二九 郁斯貝克寄磊疊

關燈
(寄威尼斯)

    大半的立法者均系見解狹窄的人,由于偶然的原因,他們位居衆人之上,他們所參考的,隻是他們的成見和幻想。

    似乎他們連自己做工的偉大莊嚴也茫然無知。他們訂立稚氣的法律,以為娛樂;通過這類法律,他們在實際上與卑小的精神相符合;在通達事理的人們面前,他們喪失信用。

    他們投身于瑣碎無用的細節之中,他們鑽在一些特殊的情況裡。這說明他們才具窄小,隻看見事物的局部,而不能用全面的眼光,概括任何事物。

    他們中有若幹人,矯揉造作,不用通俗語言,而用别的語言[1]:對于立法者說,這是很荒謬的。如果法律使大家不懂,如何能令人遵守呢?

    他們常常毫無必要地廢除已經存在的法律。這就是說,他們将人民擲入必然被這些變換引起的混亂中。

    由于某種來自&ldquo自然&rdquo而與人的精神無關的奇異情況,有時确有必要更換某些法律。然而這種事例究竟很稀少,倘或遇到,也隻能用戰戰兢兢的手去接觸它,應當遵守許多儀式,采取許多慎重的步驟,那麼人民自然得到結論,認為法律是很神聖的,因為需要這許多手續方能取消它。

    往往法律制訂得太微妙,立法者隻追随邏輯的意念,而忽略了自然的公正。到後來,人們發現這些法律太嚴峻了。于是,由于某種公正感,人們認為有責任避免這種法律,可是這一種挽救方法是新的弊病。無論法律如何,必須永遠遵守,并應當視為公衆的良心,個别的良心必須永遠與此符合。

    但必須承認,立法者之中,有若幹人曾經注意到一點,表示他們有很多的賢智:那就是他們使父親對于子女有很大的權威。沒有比這更減輕法官們的負擔,更減少法庭上的訟案。總之,沒有比這更能在一國之中散布平靜的空氣;在一國中,風俗總比法律更能造成優秀的公民。

    在一切權力之中,這是最不易被濫用的權力;這是一切立法之中最神聖的一種;這是惟一不取決于慣例的立法,它甚至成立于一切慣例之先。

    人們注意到,在某些國家裡,父親掌握着很大的賞罰之權,家庭就更合乎正規。因為父親是宇宙創造者的形象,他雖然能用他的熱愛來領導大家,卻并不放棄用希望與畏懼等動機使人們依附于他。

    在此信結束之前,我必須使你注意法國人精神的稀奇古怪。據說他們從羅馬法律上保留了許多無用的東西,甚至比無用更糟。他們沒有采取父親的權力,這在羅馬法律上是被立為首先第一的合法權威。

    一七一九年,主馬達·阿赫魯月四日,于巴黎。

    ***

    [1]指拉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