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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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我們這位新家庭教師生活裡有一件意外的事情！請您不用驚訝，瓦連京娜·米哈伊洛夫娜是這樣的脾氣：她同樣地，而且還帶了一點兒同情的調子，幾乎對每一位客人都說：&lsquo我的外甥女生活裡&hellip&hellip有一件意外的事情：她父親因為受賄給流放到西伯利亞去了！&rsquo不管她怎樣把自己看做是一位貴婦人&mdash&mdash其實她不過是一個挑撥是非、裝模作樣的女人。
這就是您那位拉斐爾的聖母！&rdquo &ldquo對不起，&rdquo涅日丹諾夫說，&ldquo為什麼說她是&lsquo我那位&rsquo呢？&rdquo 瑪麗安娜掉開身子，又順着小路往前走了。
&ldquo因為您跟她談了那麼久的話。
&rdquo她含糊地說。
&ldquo我幾乎一句話也沒有說，&rdquo涅日丹諾夫答道，&ldquo隻是她一個人在講話。
&rdquo 瑪麗安娜默默地繼續向前走着。
在這裡小路轉了彎，雲杉林好像讓開了似的，他們的面前現出一塊小小的草地來，草地中央長着一棵有窟窿的垂桦，在這棵老樹樹幹的四周，圍了一圈坐凳。
瑪麗安娜在凳上坐下；涅日丹諾夫便坐在她的身旁。
在他們兩人的頭上輕輕地搖曳着長條的垂枝，枝上長滿了綠色小葉。
在他們四周，稀疏的青草叢中開出了一些鈴蘭的白花&mdash&mdash整個草地上彌漫着嫩草的清香，他們在雲杉林裡聞夠了叫人透不過氣來的樹脂濃味以後，現在覺得舒暢多了。
&ldquo您想跟我一塊兒去參觀這兒的學校，&rdquo瑪麗安娜又說起來，&ldquo好吧？我們去吧&hellip&hellip隻是我不知道。
您大概不會怎麼滿意的。
您已經聽見說過&mdash&mdash我們的主要教員就是教堂執事。
他是一個好人，可是您簡直想不到他對學生講些什麼東西！學生中間有一個男孩&hellip&hellip名叫加拉西伊。
他是個孤兒，十歲了，您會不會相信，他念書比所有的學生都好！&rdquo 跟着話題的突然改變，瑪麗安娜自己也仿佛改變了：她的臉色轉蒼白了，态度也鎮靜多了，她的臉上現出局促不安的表情，好像她因為剛才說的那些話感到羞愧似的。
她分明是想把涅日丹諾夫引到随便一個什麼&ldquo問題&rdquo上面去&mdash&mdash譬如學校的問題，農民的問題，&mdash&mdash免得他們的談話仍然像先前那樣地緊張。
可是這個時候他對&ldquo任何問題&rdquo都沒有興趣。
&ldquo瑪麗安娜·維肯季耶夫娜，&rdquo他說，&ldquo我對您坦白地說：我完全沒有料到&hellip&hellip我們中間剛才發生的那一切事情（他說到&ldquo發生&rdquo這個字眼，她便略加注意地聽起來），我覺得我們突然就很&hellip&hellip很接近了。
應當是這樣。
我們好些時候來就互相接近了；隻是我們都沒有講出來。
所以我也要毫不隐瞞地對您講話。
您在這兒家裡過着痛苦難熬的日子；可是您的舅父&mdash&mdash雖然他眼光狹窄，不過據我看來，他倒是個好心人，不是嗎？難道他不了解您的處境，不同情您嗎？&rdquo &ldquo我的舅父？第一&mdash&mdash他完全不是一個人；他是一個官僚&mdash&mdash一位樞密官或者一位大臣&hellip&hellip我不知道。
第二&hellip&hellip我也不想随意抱怨人，講别人的壞話：我在這兒的生活并非痛苦、難熬，這就是說，我在這兒并沒有受到壓迫；我舅母的那些刻薄話，對我實在不算一回事&hellip&hellip我完全是自由的。
&rdquo 涅日丹諾夫驚訝地望着瑪
這就是您那位拉斐爾的聖母！&rdquo &ldquo對不起，&rdquo涅日丹諾夫說，&ldquo為什麼說她是&lsquo我那位&rsquo呢？&rdquo 瑪麗安娜掉開身子，又順着小路往前走了。
&ldquo因為您跟她談了那麼久的話。
&rdquo她含糊地說。
&ldquo我幾乎一句話也沒有說，&rdquo涅日丹諾夫答道，&ldquo隻是她一個人在講話。
&rdquo 瑪麗安娜默默地繼續向前走着。
在這裡小路轉了彎，雲杉林好像讓開了似的，他們的面前現出一塊小小的草地來，草地中央長着一棵有窟窿的垂桦，在這棵老樹樹幹的四周，圍了一圈坐凳。
瑪麗安娜在凳上坐下；涅日丹諾夫便坐在她的身旁。
在他們兩人的頭上輕輕地搖曳着長條的垂枝，枝上長滿了綠色小葉。
在他們四周，稀疏的青草叢中開出了一些鈴蘭的白花&mdash&mdash整個草地上彌漫着嫩草的清香，他們在雲杉林裡聞夠了叫人透不過氣來的樹脂濃味以後，現在覺得舒暢多了。
&ldquo您想跟我一塊兒去參觀這兒的學校，&rdquo瑪麗安娜又說起來，&ldquo好吧？我們去吧&hellip&hellip隻是我不知道。
您大概不會怎麼滿意的。
您已經聽見說過&mdash&mdash我們的主要教員就是教堂執事。
他是一個好人，可是您簡直想不到他對學生講些什麼東西！學生中間有一個男孩&hellip&hellip名叫加拉西伊。
他是個孤兒，十歲了，您會不會相信，他念書比所有的學生都好！&rdquo 跟着話題的突然改變，瑪麗安娜自己也仿佛改變了：她的臉色轉蒼白了，态度也鎮靜多了，她的臉上現出局促不安的表情，好像她因為剛才說的那些話感到羞愧似的。
她分明是想把涅日丹諾夫引到随便一個什麼&ldquo問題&rdquo上面去&mdash&mdash譬如學校的問題，農民的問題，&mdash&mdash免得他們的談話仍然像先前那樣地緊張。
可是這個時候他對&ldquo任何問題&rdquo都沒有興趣。
&ldquo瑪麗安娜·維肯季耶夫娜，&rdquo他說，&ldquo我對您坦白地說：我完全沒有料到&hellip&hellip我們中間剛才發生的那一切事情（他說到&ldquo發生&rdquo這個字眼，她便略加注意地聽起來），我覺得我們突然就很&hellip&hellip很接近了。
應當是這樣。
我們好些時候來就互相接近了；隻是我們都沒有講出來。
所以我也要毫不隐瞞地對您講話。
您在這兒家裡過着痛苦難熬的日子；可是您的舅父&mdash&mdash雖然他眼光狹窄，不過據我看來，他倒是個好心人，不是嗎？難道他不了解您的處境，不同情您嗎？&rdquo &ldquo我的舅父？第一&mdash&mdash他完全不是一個人；他是一個官僚&mdash&mdash一位樞密官或者一位大臣&hellip&hellip我不知道。
第二&hellip&hellip我也不想随意抱怨人，講别人的壞話：我在這兒的生活并非痛苦、難熬，這就是說，我在這兒并沒有受到壓迫；我舅母的那些刻薄話，對我實在不算一回事&hellip&hellip我完全是自由的。
&rdquo 涅日丹諾夫驚訝地望着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