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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

    鬼知道!我敢說有人在門外偷聽。

    您知道,我有一個好主意嗎?今天是星期六,明天您大概不教我外甥念書吧?&hellip&hellip是不是?&rdquo &ldquo明天下午三點鐘我要跟他排演一下。

    &rdquo &ldquo排演!就像在演戲似的!這樣的字眼一定是我親愛的妹妹想出來的。

    好吧,這也沒有關系。

    您高興去嗎?現在就到我家去吧。

    我的村子離這兒不過十俄裡。

    我有幾匹好馬:它們跑得像風一樣快,您在我家裡住一夜,再過一個上午,我在明天三點鐘以前送您回來。

    您同意嗎?&rdquo &ldquo好吧,&rdquo涅日丹諾夫說,從馬爾克洛夫進來的時候起,他就處于一種又是興奮又是拘束的狀态。

    這種突然的親密使他有些局促不安;可是他對馬爾克洛夫也發生了好感。

    他覺得,他了解,他面前這個人雖然看來有些呆相,可是無疑是一個老實人,而且是性格堅強。

    接着他又想起了樹林裡奇怪的相遇和瑪麗安娜意外的自白&hellip&hellip &ldquo那妙極了!&rdquo馬爾克洛夫大聲說,&ldquo您馬上準備動身吧;我去吩咐套車。

    我想,您大概用不着向這兒的主人請假吧?&rdquo &ldquo我得先通知他們。

    我覺得不告訴他們,不能走開。

    &rdquo &ldquo我會告訴他們,&rdquo馬爾克洛夫說,&ldquo您不要擔心。

    他們現在打牌打得很起勁&mdash&mdash不會注意到您走開了。

    我妹夫一心想做一位大政治家,可是他惟一的資本便是打得一手好牌。

    不過據說好些人都是靠了這個本領成功的&hellip&hellip您快準備吧。

    我馬上去安排一切。

    &rdquo 馬爾克洛夫告辭走了;一個小時以後涅日丹諾夫便同他一塊兒坐在他那輛寬敞的、搖搖晃晃的、很舊、卻又很舒适的四輪馬車裡,一張大的皮坐墊上面。

    矮小的馬車夫在駕車座位上不停地吹口哨,他吹出非常悅耳的鳥叫聲;拉車的三匹花馬(它們黑色的鬃毛和尾巴都給編成了辮子)在平坦的大路上飛跑着;在黑夜最初的陰影的籠罩下(他們動身的時候正敲着十點鐘),一些樹木、矮林、田野、草地、峽谷,時前時後,或遠或近地,在他們的兩旁溜過去了。

     馬爾克洛夫的小小的村子名叫博爾旬科沃(共有兩百俄畝[108],每年有七百盧布左右的收入),這個村子離省城隻有三俄裡,離西皮亞金的村子卻有六俄裡。

    他們從西皮亞金家到博爾旬科沃,必須經過省城。

    這兩個新結識的朋友還不曾談上五十句話,就看見了城外那些小市民住的破爛的小屋,木闆屋頂已經傾陷了,歪斜的小窗裡射出昏暗的燈光;車輪滾上了城裡石頭鋪的路,發出辚辚聲;馬車不停地左右颠簸,他們也跟着車身搖來晃去,呆闆的、有山牆的磚砌兩層樓的商人住宅,門前有圓柱的教堂,酒店,一一從他們身邊過去了&hellip&hellip這是星期六的晚上,街上已經沒有了行人,可是小酒館裡仍然十分擁擠。

    從那裡送出來一些嘶啞的叫嚷、醉漢的歌聲和手風琴的帶鼻音的難聽的聲音。

    有時一家小酒館的門突然打開了,馬上流出一股又臭又熱的強烈的酒精氣味和長夜燈紅紅的燈光。

    差不多每一家小酒館的門前都停得有農民的小型大車,車上駕的是毛蓬蓬的、大肚子的驽馬;它們柔順地埋下長毛下垂的腦袋,好像在睡覺似的;從小酒館裡面一會兒走出一個衣服破爛、腰帶解開的農民,一頂鼓起來的冬帽挂在腦後,就像挂了一個口袋一樣,他把胸膛靠在車杆上,靜靜地立在那兒慢慢地伸手摸索,又攤開兩隻手,好像在掏什麼東西;一會兒又走出一個瘦削的工廠職工,歪戴着便帽,敞開黃色土布襯衣,赤着雙足(因為他的靴子押在店裡了),他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便站住,搔了搔背,&mdash&mdash突然呻吟一聲又回轉去了。

     &ldquo俄國人給酒制服了。

    &rdquo馬爾克洛夫憂郁地說。

     &ldquo那是憂愁逼着他喝酒的,謝爾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