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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我妹妹喜歡講笑話,&rdquo馬爾克洛夫也對涅日丹諾夫說,&ldquo不過我倒贊成她這個意見,要是一個人把屬于一百人的東西拿去了四分之一,那的确太多了。

    &rdquo &ldquo您看出來我喜歡講笑話嗎,阿列克謝·德米特裡耶維奇?&rdquo西皮亞金娜問道,她的眼光和聲音裡面仍然帶着那種親熱的溫柔。

     涅日丹諾夫找不出話來回答;恰恰在這個時候仆人來通報卡洛梅伊采夫來了,女主人便出去迎接他。

    過了幾分鐘,管事進來,用唱歌似的聲音通知開飯了。

     在吃午飯的時候,涅日丹諾夫忍不住暗暗地注意瑪麗安娜和馬爾克洛夫。

    他們并排坐着,兩個人都埋下眼睛,閉緊嘴唇,臉上帶一種憂郁、嚴峻而且類似怨恨的表情。

    涅日丹諾夫尤其驚訝,馬爾克洛夫怎麼能是西皮亞金娜的哥哥呢?他們兩個太不像了。

    相似的也許隻有一點,就是兩個人的皮膚都帶褐色;可是在瓦連京娜·米哈伊洛夫娜身上,她那沒有光澤的臉龐、胳膊、肩頭反而增加了她的嬌媚&hellip&hellip而在她的哥哥身上,這樣的膚色卻到了黝黑的程度,有禮貌的人叫它做青銅色,可是在俄國人的眼裡它卻叫人聯想到皮靴筒。

    馬爾克洛夫的頭發是鬈曲的,他還有一個略帶鈎形的鼻子、厚厚的嘴唇、瘦削的兩頰、凹陷的肚皮和一雙青筋嶙嶙的手。

    他一身瘦骨嶙峋,講起話來聲音刺耳,并且帶有一種斷斷續續的銅似的嗓音。

    他的眼光老是帶着睡意,臉上籠着愁容,真是一個肝火旺、愛發脾氣的人!他吃得很少,卻不停地把面包揉成一個一個的小球,隻偶爾擡起眼睛看看卡洛梅伊采夫。

    卡洛梅伊采夫為了一件對他頗不愉快的事去見省長,剛從城裡回來,關于這件事他很小心,一字不提,可是談到别的事情,他又滔滔不絕地大發議論了。

     他太放肆的時候,西皮亞金照例要制止他。

    西皮亞金雖然覺得&ldquoqu'ilestunaffreuxréactionnaire[95]&rdquo,可是聽到他講的那些笑話和俏皮話[96],自己也着實笑了好幾回,卡洛梅伊采夫還說起,他聽見農民&ldquooui,oui!lessimplesmougiks[97]&rdquo給律師起的名字,高興得不得了。

    &ldquo撒謊的,撒謊的!&rdquo他贊賞地叫道,&ldquoCepeuplerusseestdélicieux![98]&rdquo接着他又說他有一回參觀平民學校,他問學生一個問題:&ldquo斯特羅福卡米爾[99]是什麼?&rdquo沒有一個人能夠回答他,連教師也答不出來。

    以後他又問:&ldquo皮菲克[100]是什麼?&rdquo他引了詩人赫姆尼采爾的一句詩:&ldquo愚蠢的皮菲克學着别的野獸的樣子。

    &rdquo[101]也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

    所謂平民學校不過如此! &ldquo可是請原諒,&rdquo瓦連京娜·米哈伊洛夫娜說,&ldquo連我也不知道這些野獸是什麼。

    &rdquo &ldquo太太!&rdquo卡洛梅伊采夫大聲說,&ldquo您用不着知道。

    &rdquo &ldquo那麼為什麼老百姓又應當知道呢?&rdquo &ldquo為什麼?因為對他們說來,知道一隻皮菲克或者一隻斯特羅福卡米爾,總比知道什麼蒲魯東[102]&mdash&mdash或者什麼亞當斯密[103]好得多。

    &rdquo 可是西皮亞金馬上又出來制止他了,說亞當斯密是人類思想的一顆明星,要是把他的學說(他給自己斟了一玻璃杯&ldquo沙多·狄凱姆&rdquo[104])&hellip&hellip同母親的&hellip&hellip奶汁(他把酒杯舉到鼻端聞聞酒味)一塊兒喝下去,倒是有益的事情!他喝幹了一杯酒;卡洛梅伊采夫也喝了一杯,他稱贊酒好得不得了。

     馬爾克洛夫對這位彼得堡侍從的高談闊論并沒有特别注意,他卻用探問的眼光看了涅日丹諾夫兩次;他彈着他的面包小球,差一點兒彈到那位口如懸河的客人的鼻子上了。

    &hellip&hellip 西皮亞金不去同他的内兄應酬;瓦連京娜·米哈伊洛夫娜也沒有跟她的哥哥講什麼話;看得出來這對夫婦一向把馬爾克洛夫當作怪人看待,他們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