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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優雅的男人走到涅日丹諾夫的面前,帶着和藹的微笑說:&ldquo涅日丹諾夫先生,我已經有幸同您見過面了,而且還跟您談過話呢,要是您還記得,前天&mdash&mdash在戲園子裡。

    (來客停了一下,好像在等待答話似的,涅日丹諾夫稍微點了點頭,臉已經紅了。

    )是的!&hellip&hellip我今天是看見了您的廣告才來的&hellip&hellip要是對在座的這位女士和這兩位先生沒有妨礙的話,我想跟您講幾句話&hellip&hellip&rdquo(來客向馬舒林娜鞠了一個躬,又把他那戴着淺灰色瑞典手套的手朝帕克林和奧斯特羅杜莫夫揮動了一下。

    ) &ldquo不&hellip&hellip您不必這樣&hellip&hellip&rdquo涅日丹諾夫帶了一點兒窘态地答道,&ldquo這幾位女士、先生們不會見怪的&hellip&hellip請坐吧。

    &rdquo 客人謙和地鞠了一個躬,很有禮貌地抓住一把椅子的靠背,拉到他身邊來,可是他看見房裡别的人全站着,自己便不坐下,隻是用他那雙雖然睜得不大卻是十分明亮的眼睛朝四周看了一遍。

     &ldquo再見,阿列克謝·德米特裡奇,&rdquo馬舒林娜突然大聲說,&ldquo我以後再來。

    &rdquo &ldquo我也,&rdquo奧斯特羅杜莫夫添了一句,&ldquo我也以後&hellip&hellip來。

    &rdquo 馬舒林娜走過客人的身邊,好像有意不理睬他,卻一直走到涅日丹諾夫面前,熱烈地握了涅日丹諾夫的手,也不跟别人打招呼,便走出去了。

    奧斯特羅杜莫夫跟在她後面,故意把靴子踩得很響,并且不止一次地哼鼻子,似乎在說:&ldquo你這個倒黴的獺皮領子!&rdquo客人用了謙恭而帶有幾分好奇的眼光送他們出去。

    然後他又把這樣的眼光射到帕克林的身上,好像盼望帕克林也跟着這兩位離開的客人出去似的。

    可是帕克林輕輕走到一邊,躲在一個角上,他自從客人進來以後,臉上便露出一種特别的矜持的微笑。

    客人在椅子上坐下。

    涅日丹諾夫也坐下了。

     &ldquo我姓&mdash&mdash西皮亞金,您大概已經聽見過了。

    &rdquo客人帶着含有幾分驕傲的謙虛開始說。

     可是我們應當先把涅日丹諾夫在戲園子裡遇見他的事情叙述一下。

     那天因為薩多夫斯基[15]從莫斯科來,在這裡演出奧斯特羅夫斯基[16]的戲《各守本分》。

    大家都知道,魯薩科夫這一角色是這位著名演員喜歡扮演的一個角色。

    涅日丹諾夫在中飯前到售票處去買票,已經有不少的人等在那兒了。

    他本來打算買一張池座票,可是他剛剛走到售票窗口,站在他後面的一個軍官就伸出手把一張三盧布的鈔票從他的腦袋上遞過去,向售票員大聲說:&ldquo他〔指涅日丹諾夫〕多半是要等找錢的,我不需要。

    請趕快給我一張前排的票子&hellip&hellip我有事情!&rdquo&ldquo軍官先生,對不起,我也要一張前排的票子!&rdquo涅日丹諾夫厲聲地說,便把他身邊僅有的一張三盧布的鈔票扔進小窗口去。

    售票員把戲票給了他,這天晚上涅日丹諾夫便坐在亞曆山大劇院的貴族席裡了。

     他穿得很壞,沒有戴手套,靴子也沒有擦過,他覺得難為情,又因為自己會有這種感覺在生氣。

    他右邊坐着一位胸前挂滿了寶星的将軍;左邊坐的便是這位優雅的紳士,三級文官西皮亞金,也就是兩天以後叫馬舒林娜和奧斯特羅杜莫夫大為吃驚的客人。

    将軍時時側眼看涅日丹諾夫,好像在看什麼不體面的、意外的、甚至十分讨厭的東西似的;西皮亞金卻不同,雖然也斜着眼睛看他,可是眼光裡并沒有敵意。

    涅日丹諾夫四周的人看來都不是尋常人物,而且他們彼此都很熟,不斷地交談、招呼、應酬,有些談話還是從涅日丹諾夫的頭頂上來往的。

    他坐在那把寬大、舒适的扶手椅上,動也不動一下,覺得很不自在,好像自己是一個賤民[17]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