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篇 真實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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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萬名。

    在右邊是天蚊隊,也是五萬名,全是弓箭手,騎在大蚊子上頭。

    旁邊是天蹦跳隊,是一種輕裝的步兵,可是也同其餘的一樣善戰,因為他們很遠的抛擲一種極大的辣蘿蔔,被打着的人沒有多少工夫能支持,就得死亡,傷口變得臭爛了。

    據說他們的家夥是用了錦葵的毒汁擦過的。

    在他們的近旁,排列着幹蕈隊,是接近戰用的重裝步兵,總數是一萬名。

    他們被叫做莖蕈隊,因為他們用香蕈做盾,用龍須菜的莖做長槍用。

    在他們近旁的是狗子皂鬥隊,是從天狗星的住民那裡派來幫他的,五千名的狗臉人騎在有翅膀的皂鬥上戰鬥。

    聽說在那邊也有遲到的同盟軍,那便是從銀河調來的擲彈兵,和那雲中馬人。

    那馬人是總算到了,正在戰事已要結束的時候,(這如是不來是多麼好呢,)但是那擲彈兵卻是不見到來。

    為此據說法厄同對于他們大為生氣,把火燒了那地方。

     法厄同排列這樣的軍列前來。

    到得兩軍接觸,旗幟高舉,兩邊的驢子都吼叫起來,&mdash&mdash因為他們都把驢子當作吹号手,&mdash&mdash就開始交戰了。

    太陽人的左翼立即逃走了,還不曾和大鹫騎兵團交手,我們就追殺了一陣。

    但是他們的右翼卻對于我們的左翼占了勝利,那天蚊隊沖上前來,一直到了步兵前面。

    随後步兵增援來救,他們卻就潰走了,特别是見了他們在左邊的部隊已經敗了的緣故吧。

    這是一個輝煌的勝利,許多人都被生擒,也有許多人被殺死了,有那麼多的血流在雲上面,所以它們也都染了,變成紅色,很像是我們在日沒的時候所看見一般,也有些滴到地面上去,我猜想是不是從前在上頭曾經有過這樣的事情,所以荷馬以為是宙斯落下一陣血雨,為了薩耳珀冬死亡的緣故。

     我們追了一陣之後随即回去,建立了兩個紀功碑,一個在蛛網上紀念那步兵戰役,一個是為那空中之戰,建在雲的上邊。

    我們正在做這事的時候,斥候兵報告說那雲中馬人到來了,他們來幫助法厄同,本來應該在交戰之前來的。

    他們已經快到前面了,看去樣子非常奇怪,是有翅膀的馬和人在一起的混合物。

    那人的大小是同羅多斯的巨像從腰以上這樣大,馬就正同大的貨船一樣。

    他們的人數我卻沒有記下,因為是那麼的多,有人會以為是不可信的。

    帶領他們的人是黃道十二宮的那射手。

    他們看見了友軍敗退了的時候,便送信給法厄同叫他再次前進,他們自己卻以齊整的隊伍向那淩亂的月亮軍進攻,這邊卻是忙于追趕搶奪,散亂不整了。

    因此大家都潰走了,他們緊追國王直到他的城下,把他的鳥隊伍殺死了不少。

    他們把我們的紀功碑都毀掉了,又毀滅了那蜘蛛所織的全個平原,捉去我和兩個伴當做俘虜。

    在這時候法厄同也到來了,他們另外建立了那邊的紀功碑。

     至于我們就在那一天裡被帶到太陽國去了,我們的兩手被用了蛛網的碎片反綁着。

    他們決定不來圍攻國都,隻在回去的時候,在空中造了一堵牆,使得太陽的光線不能再到月亮上來。

    這牆是雙重的,用雲所做成,所以那就成了一個真正的月蝕,月亮完全被包在永遠的夜裡了。

    恩底彌翁因此被逼,差人去請求毀除那建築物,不要讓他們在黑暗中過這一生。

    他答應給予貢品,結為同盟,不再打仗,并且願意遣送人質作為這一切的擔保。

    法厄同和周圍的人開了兩次會議,在第一天沒有減少一點他們的怒氣,但到了第二天他們改變了意思,于是和約就這樣的結成了。

     &ldquo太陽國及其同盟軍與月亮國及其同盟軍成立和議,根據下列條款: &mdash&mdash太陽國毀去隔牆,不複進攻月亮,彼此交還戰俘,各自按照一定的償金。

     &mdash&mdash月亮國允許各星星自治,并不和太陽國作戰。

     &mdash&mdash兩國互相幫助,如或有被攻擊的事。

     &mdash&mdash月亮國王每年給予太陽國王貢品,為露水一萬缸,并其人民十萬人作為人質。

     &mdash&mdash啟明星上的移殖作為公共的,凡有願意的人悉可參加。

     &mdash&mdash右條約刻在一個琥珀柱子上,立在空中交界的地方。

     立誓者太陽國方面代表:火花,夏熱,火焰氏。

     月亮國方面代表:夜遊人,月氏,大光明。

    &rdquo 和議告成了,那牆就立即拆除,我們俘虜也都送還了。

    在來到月亮的時候,我們遇到恩底彌翁和同伴,接受他們流着眼淚的歡迎。

    他要我停留下來,和他經營那殖民事業,答應把他自己的兒子嫁給我,&mdash&mdash因為在他們那裡是沒有女人的。

    但是我無論如何不肯應允,隻是請求他把我們放下海裡去。

    後來他看出不能夠說服我,他留我們宴飨七天之後再打發我們走路。

     我在這中間住在月亮的時候,看見了許多新奇的事情,我想來說一說。

    第一件是他們并不是女人所産生,乃是出自男子的,他們和男子結婚,并且連女人這名字也沒有聽見過呢!在二十五歲以前,各人都嫁給人,自此以後這是他婚娶了。

    他們懷孕不是在腹内而是在腿肚子裡邊。

    妊娠開始的時候,小腿就腫脹了。

    随後時期已到,他們把腿割開,取出那小孩來,卻是死了的,張開了口放在風中,随即活了過來。

    我想這腿肚子的名稱大約就從那邊來到希臘的,因為在他們那裡這是那腿替代了肚子懷孕的。

    但是我要告訴你别的事情,那更為奇怪。

    在他們中間有一處叫作果樹人的,是用這種方法生下來的。

    将一個人的右邊的睾丸摘了出來,種在地上面,從這裡便長出一棵很大的樹,乃是皮肉生成的,正同男根一樣,它有枝葉,果實是一種皂鬥有一肘那麼大小。

    果子熟了的時候,他們采集了,那裡便剖出人來。

    另外他們有那假造的男根,有用象牙做的,有時候在窮人們則用木頭,他們用了這些來和他們的配偶交接。

     他們年老的時候,并不就死了,但是消散成煙一樣,變成了空氣。

    他們都吃同一的食物:他們生起火來,在炭火上邊烤上許多的蛙,那裡有很多的蛙,在空中飛着。

    一面把蛙烤着,他們都圍着坐了如同圍繞着食桌一樣,便嗅那升上來的煙氣,各自飽吃一頓。

    這是他們所吃的食物,至于他們的飲料乃是空氣,這在一隻杯子内壓縮起來,便成了一種像露水的液體。

    他們沒有排洩的方便,卻是與我們不同,沒有什麼孔竅,便是在幼小的時候後邊也不可能供交接,但這隻是在腿肚子上邊膝蓋的底下,那地方是開口的。

     在他們那裡,凡是秃頂沒有頭發的人算是頂美,他們便很讨厭那有長頭發的人。

    但是在彗星上卻正是相反,他們則說有長頭發的是美麗,有些那邊的人來到月亮裡的,把這些事情告訴了我們。

    他們還在膝蓋的上邊一點的地方,長着些胡子,他們沒有腳指甲,并且全隻腳隻是一個大拇指。

    在各人的臂後都長着一個很長的甘藍葉,像是一根尾巴,這永遠是鮮綠的,而且就是他仰跌了也不會折斷。

     他們鼻子裡流着一種有非常辛辣氣味的蜜,在勞作或運動的時候,遍身出牛奶似的汗,所以這的确是可以制成幹酪,隻要裡邊滴下一點蜜去。

    他們從洋蔥頭制油,這很是濃厚而且氣味甚好,有如沒藥一般。

    那裡有許多含水的蒲桃,它的核有如雹子這樣,所以我想在我們那裡下雹子,當是由于風吹動這裡的蒲桃藤,使得蒲桃都掉下來了。

    他們用那肚子當作口袋,安放應用的東西,因為這是可以打開又可以關閉的。

    那裡邊不見内髒什麼東西,隻是毛茸茸的生着一層毛,所以嬰孩們在天冷的時候,便爬到那裡邊去。

     富人們的衣服是用柔軟的玻璃做的,窮人的則是紡織成的青銅,因為在那地方青銅很多,那工人們用水浸濕了,同羊毛一樣的做法。

    關于他們的眼睛是怎麼樣的,我實在有點怕敢說,因為你們有人要說我是說诳,故事是那麼的不可信,但是我還是告訴你吧。

    他們所有的眼睛是可以移動的,在他們願意的時候,就把它拿出,收了起來,等到什麼時候他要看了,随後放進去就可以看。

    有許多人失掉了自己的眼睛,就隻可借用别人的來看,那些富人們也有積蓄着好些的。

    他們的耳朵乃是闊葉樹的葉子,除了那些從皂鬥裡生下來的,他們乃是木頭的耳朵。

     在王宮裡頭我又看到一件奇異的東西,這是一面大的鏡子,裝在不很深的一口井上面。

    假如有一個人走下井去,就可聽到地上在我們周圍所說的事,或是他看鏡裡,可以看見各個都市,各個國家,正如他親自站在那裡一樣。

    我去看了,見了我的家庭和整個故鄉,但是至于他們看見我沒有,我這就不能确說了。

    誰要是不相信這是如此的,假如他到了那裡,就會知道我是說的真話了。

     随後我們和國王與他近旁的人們告别,上了船就出發了。

    恩底彌翁還送給我禮物,有玻璃長袍兩件,青銅的五件,羽扇豆的甲胄一套,但是這些我都留下在鲸魚肚裡了。

    他又差了一千個大鹫騎兵團護送我們,到五百斯塔狄翁遠。

     我們駛過了許多國家,在啟明星進了港,那正是移殖中間,我們上陸去取了水。

    上船向黃道進發,左邊對着太陽,緊靠着海岸駛去。

    我們沒有上岸去,雖然有許多伴當極想上去,可是風向不許可這樣做。

    但是我們看去那地方很是繁茂,肥沃,雨水充足,充滿着許多物資。

    雲中馬人隊這時被傭雇給法厄同服役,見了我們就飛向船裡來了,但是他們随即回去,知道我們是在那和約之内的。

     這時候大鹫騎兵團早已離開我們了。

    在第二天航行了一夜又一日,我們在傍晚時分到了燈火市,這時已在下向航行的途中了。

    那個城市位置在空中,正在昴星與雨星的中間,雖然比黃帶要低許多。

    我們上陸之後,卻找不到什麼人,隻看見有許多燈火走來走去的,和在市場及海港那裡逛蕩。

    有些很小,這就說是窮人吧,少數的卻是大而有力,那便很是光明而且著目了。

    各個都有他們的家屋即是燭台,他們也有名字和人一樣,我們又聽見他們會發出聲音說話。

    他們對于我們一點不加什麼危害,卻還叫到他們家裡去作客。

    可是我們總有點害怕,沒有一個人敢吃東西或是睡覺的。

    他們在城市中間有一所市政廳,那裡長官整夜的坐着,點呼各人的名字。

    誰有不到的就以擅離職守論,判處死刑。

    這裡死刑就是将燈熄滅了。

    我們也到那裡看事件的進行,聽那些燈火的辯解,說為什麼遲到的緣故。

    我在那裡認得我自己的燈火,我對他說話,問家裡什麼樣子,他把這些都對我說了。

    那天夜裡我們就住下了,但在第二天我們出發繼續航行。

    這時候我們已經行近雲層了。

    在那裡我們看見了雲中鹁鸪市,這很令我驚異,但是沒有上岸去,因為風不允許〔我們停泊〕。

    那裡的王可是聽說是彎嘴鳥,是黑鳥氏的兒子。

    我就想起那詩人阿裡斯托法涅斯來,他是一個聰明而誠實的人,可是人家不相信他所寫的東西,其實是徒然的事。

    在從那一天起的第三天裡,大洋已經清楚地可以看見了,但是還不見陸地,隻有那空中的各國,它們都顯得火似的,特别明亮。

    到第四天的中午時候,風力漸轉微弱,随即停息,我們落到海面上了。

     在我們和水接觸着的時候,真是不可思議的覺得非常愉快,非常喜歡,要想盡方法表示現在的高興,我們便上了岸,預備遊泳一番,因為适值天氣很是安靜,海面也極平穩。

    可是一種較好的變化往往就成為一個更大的禍事的起頭。

    我們隻在好天氣裡航行了兩天,在第三天黎明,太陽剛出來的時候,我們忽然就看見一群的海怪,那即是鲸魚。

    其中最大的一頭,有一千五百斯塔狄翁的長。

    它張着嘴前來,擾亂海水,四周盡是浪花,露出牙齒來比我們那裡的酒神的男根還更長,全都銳利好像是白蠟杆子,顔色白如象牙。

    我們彼此訣别,都擁抱過了,随後等着。

    它霎時上來,把我們一口吞下,船和什麼都在一起。

    可是它沒有來得及用牙齒将我們咬碎,那船便通過了那孔隙溜進裡邊去了。

     我們在裡邊的時候,最初覺得黑暗,什麼東西都看不見,但是後來等它張開嘴來時,我們看見一個大洞穴,四周平坦,也很是高大,像是足夠容一萬人居住的一個都市,那裡還散亂着大小魚類,此外動物的零碎肢體,船上的帆,鐵錨,人骨,以及貨物。

    在那中央是陸地和些小山,據我想來是由于它所吞下去的泥土堆積成的吧。

    而且在這上面還有樹林,生着各種的樹木,有些菜蔬也生長得很好,這些東西似乎都經過耕作的。

    這陸地的周圍是二百四十斯塔狄翁。

    有些海鳥如鸬鹚翡翠等,看見在樹林上做窠。

     我們當初哭了許多時候,随後我叫了幾個同伴把船停穩了,又把樹枝摩擦,給我們自己發起火來,将現有了的東西做了一頓飯吃。

    我們手邊有許多種類的魚肉,從啟明星取來的水也還有着。

    第二天早上起來,凡是在鲸魚張開它的嘴的時候,我們有時便看見山,有時候隻看見天空,時常看見島嶼,因此我們知道它是正在向海的各方面疾驅猛走。

    但是末了我們對于我們的住處有些習慣了,我帶了七個夥伴,走到樹林裡去,心想一看這一切的情形。

    我們還沒有走了五斯塔狄翁,就發見有一座海神廟,這是從銘志的文字看出來的,并且在不遠的地方有幾座墳墓,有墓碑在上面。

    近處是一個清澈的水泉。

    我們又聽見有狗的叫聲,遠遠的有煙升起,似乎看見有人家在那裡。

     趕快走上前去,我們看到一個老人和一個少年,正在忙于在園圃裡做工,從水泉裡引水澆地。

    我們見了很是喜歡,但又同時有點害怕,就站住了,他們或者也是同樣的感覺,站在那裡沒有一句話。

    過了些時候,那老人說道: &ldquo客人們,你們是誰呀?是海裡的神道,還是像我們那樣的不幸的人們麼?至于我們自己,雖然原來是人,在陸地上生長的,如今卻變成了海裡的生物,被這動物包圍着一起遊泳,不能明确知道我們是在什麼的狀況下呢。

    我們猜想是死了,但自己覺得還是活着。

    &rdquo我就回答他道: &ldquo老爹,我們也是人,新近到來的,昨天才被它吞進來的,船同一切。

    我們剛才出來,是想知道樹林中的情形,這似乎是很大而且很茂盛。

    但是仿佛有什麼神明叫我們看見你,知道被關閉在這動物裡邊的,不僅是我們。

    請你把你的遭遇告訴我們吧,你是什麼人,怎麼樣的進到這裡邊來的。

    &rdquo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