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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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之屋&rdquo,大家習慣替卡特琳娜決定她的命運,替她考慮她需要什麼,并替她安排上相應的數量和種類。

    當然,她偶爾也會說自己已經長大了之類的,但是大家不聽她的。

    &ldquo可憐的孩子,&rdquo蘿絲說道,&ldquo她需要個情人。

    &rdquo 然後大家就盡情沐浴在陽光之中。

    不記仇的卡特琳娜就開始說她辦公室的八卦,還聊到那位身材高挑的金發女郎佩雷茲小姐,她剛結婚沒多久,結婚前她是如何到處打聽消息,又是如何被同事們的話給吓到,婚假回來後又是如何如釋重負地微笑着說:&ldquo也沒有那麼可怕嘛。

    &rdquo&ldquo她三十歲了。

    &rdquo卡特琳娜略帶同情地加了一句。

     蘿絲批評卡特琳娜說這些有點兒&ldquo冒險&rdquo的八卦:&ldquo喂,卡特琳娜,這兒并不是隻有年輕姑娘啊。

    &rdquo 這個時候,航空郵件班機從城市上空飛過,金屬機身閃閃的光芒在地面和天空間閃耀。

    它進入海灣的律動,像海灣一樣俯身,融入世界的馳騁,然後忽然之間就此停止嬉戲,突然就轉了向,在大爆炸般的藍白相間的水花中,緩緩地沉入大海。

    古拉和卡裡側躺着,它們蛇一般的小嘴裡,露出粉紅色的軟腭,穿過華麗而香豔的夢境,它們的身體微微顫抖着。

    頭頂的天空,用力從高處墜下陽光和色彩的重量。

    卡特琳娜閉着雙眼,感受這漫長而深邃的墜落,将她帶往她自己的深處,在那裡,有個動物溫柔地攪動着,呼吸着,像神明一般。

     接下去的周日,他們要接待客人。

    輪到克萊爾做飯。

    蘿絲削了蔬菜皮,擺好餐具;克萊爾把蔬菜放進鍋裡,便跑去房裡看書,偶爾跑出來監督一下烹煮情況。

    摩爾人米娜今天早上沒有來,她今年第三次失去了父親,蘿絲把家裡打掃了。

    客人們陸續到了。

    第一位客人是艾利安納&mdash梅爾索稱她為理想主義者,她問他為什麼,&ldquo因為每當有人告訴你一件真實但又讓你感到震驚的事情時,你總說:&lsquo這是真的,但這樣不好。

    &rsquo&rdquo艾利安納心地很好,她總覺得自己像提香畫筆下&ldquo戴手套的男人&rdquo,但别人并不贊同。

    她的房間裡貼滿了《戴手套的男人》的複制品。

    艾利安納還在讀書。

    她第一次來到&ldquo眺望世界之屋&rdquo時,說自己很高興看到這裡的人沒有偏見。

    随着時間的推移,她發現這樣也沒那麼方便。

    沒有偏見,也意味着她精心琢磨着說出來的故事很無聊,不論她說什麼,他們都會友好而簡單地告訴她:&ldquo艾利安納,你真是頭蠢驢。

    &rdquo 艾利安納和諾埃爾進了廚房。

    雕塑家諾埃爾也是客人,他們在那兒看到從來不以正常姿勢下廚的卡特琳娜。

    隻見她躺在那兒,一隻手拿葡萄幹吃,另一隻手開始攪拌蛋黃醬。

    蘿絲穿着一條藍色大圍裙,欣賞着古拉機智地跳到竈台上,開始吃中午的甜食。

     &ldquo你們相信嗎,&rdquo蘿絲怡然自得地說,&ldquo你們相信嗎?它居然這麼聰明。

    &rdquo &ldquo是啊,&rdquo卡特琳娜說道,&ldquo它今天又超越了自己。

    &rdquo然後說它今天早上真是越來越聰明了,打碎了綠色小台燈和一個花瓶。

     艾利安納和諾埃爾可能是太氣喘籲籲了,沒力氣表達自己的反感,決定自己拖把椅子來坐,因為沒人想着請他們坐下。

    克萊爾過來了,友善又慵懶地和客人握了握手,并品嘗正燒着的普羅旺斯魚湯。

    她認為大家可以上桌了。

    今天梅爾索遲到了,不過這時候,他正巧也來了,滔滔不絕地跟艾利安納說自己心情多麼愉悅,因為街上有好多美女。

    天氣才剛開始轉熱,但是輕薄的長裙下顫動着的堅挺胴體已經依稀可見。

    梅爾索說他看着這一切,隻感覺口渴難耐,太陽穴跳動着,腰間開始發熱。

    艾利安納聽着他如此精準的描述,羞澀地保持着沉默。

    餐桌上,最初的幾勺普羅旺斯魚湯下肚後,大家一片驚愕。

    淘氣的克萊爾以一種單純的語氣說:&ldquo這普羅旺斯魚湯怎麼有一股燒焦的洋蔥的味道?&rdquo &ldquo才沒有。

    &rdquo諾埃爾說道,大家都愛他的善良。

     于是,為了考驗他的好心腸,蘿絲請他為這個屋子添置好些用品,比如浴室的熱水器、波斯地毯和冰箱。

    諾埃爾的回複則是請蘿絲禱告,讓他中樂透。

     &ldquo一樣要禱告,&rdquo現實主義的蘿絲說,&ldquo我們還不如替自己禱告呢!&rdquo 天氣很熱,冰葡萄酒和即将上桌的水果在厚重的暑氣中顯得彌足珍貴。

    喝咖啡時,艾利安納鼓起勇氣,談論起愛情。

    她說自己如果愛上了一個人,便會結婚。

    卡特琳娜卻跟她說,愛上一個人的時候,最着急做的事情,不是結婚,而是做愛。

    她這種唯物主義的觀點讓艾利安納大為吃驚。

    實用主義的蘿絲則說,不幸地,若不是經驗已經證明了婚姻會殺死愛情,那麼她也會認同艾利安納的觀點。

     但是艾利安納和卡特琳娜的想法彼此對立起來,就像人發脾氣時,自然就會變成那樣。

    諾埃爾作為雕塑家,向來以形态和黏土的方式思考,他相信女人,相信孩子,也相信具體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