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旅伴 加德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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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尋開心,他就為着這緣故才來擾亂我的休憩。

    他想找些遊戲,哪種遊戲比得上被這個龐大笨拙像風車的動物這樣趕着,他身上的肉又是那麼可口,他又是這麼不中用,這麼傻瓜樣子?我漸漸鑽到這家夥的心裡去。

    他已經不隻是一個蟲子了。

    他化成一個有性格的東西,一個有理性的動物,居着同等的地位,來跟我争這間房子的占有權。

    我覺得我的心向他動起好感,我自高的感覺也漸漸消滅。

    我怎樣能夠覺得比他高明,他在我們唯一的交手中既是這麼顯明地勝過了我?為什麼我不再慷慨起來?慷慨同慈悲是人類最高貴的德行。

    使用起這類高尚的品性,我能夠恢複我的威勢。

    現在我是個可笑的角色,激起狂笑同嘲弄的東西。

    當我現出慈悲的樣子,我能夠重新拿出人類道德的威嚴,榮耀地回到我的角上去。

    我取消了死刑的判決,我說時就回到自己的位子。

    我不能夠殺你,但是我能夠展緩你受刑的時期。

    我就這樣幹去。

     我拿起我的報紙,他飛來,就坐在上面。

    傻東西,我說,你自己投到我手裡了。

    我隻需将這個可尊敬的每星期出版的言論機關兩面合着一打,你就是一具死屍了,清清楚楚地像面包中間的火腿一樣,夾在一篇關于&ldquo和平的圈套&rdquo同另一篇關于&ldquo許斯c先生的謙遜&rdquo裡面。

    但是我不這樣子幹。

    我既寬展了你受刑的日期,我決定要使你相信,當這個龐大動物說一句話時候,他是打算踐言的。

    并且,我也不想殺你了。

    因為知道你更透徹些,我漸漸覺得&mdash&mdash我要講出嗎?&mdash&mdash有些愛你了。

    我猜聖·佛蘭西斯d一定會叫你做&ldquo小弟弟&rdquo。

    在基督教徒的慈愛同禮貌方面,我不能做到他這種程度。

    但是我也承認一種較疏遠些的關系。

    命運使我們在這夏夜裡成為旅伴。

    我鼓起你的興味,你也使我快樂。

    大家彼此互相感德,這全由于一個根本事實,我們同是會死的東西。

    生命這個奇迹是我們所共有的,生命的神秘也是大家有份兒的。

    我猜你全不曉得你的旅程。

    我不敢說,我對于我的旅程知道了多少。

    我們真是,若使你去想一想,很相像的&mdash&mdash都是現在活着,後來消滅了的浮生幻影,從夜裡出來,飛到點着亮的車子,繞着燈飄遊一會兒,又回到外面的夜裡去了。

    或者&hellip&hellip &ldquo今晚還往前走嗎,先生?&rdquo窗口有一個聲音說着。

    那是一個好意的腳夫給我一個暗示,這是我下車的站。

    我謝謝他,說我剛才一定是睡着了。

    抓着我的帽子同手杖,我走到外面清涼的夏夜裡。

    當我關着我那段車子的門時候,我看見我的旅伴繞着燈兒飄遊&hellip&hellip a 英國法官判決死刑時候,就戴起黑帽子來,所以&ldquo戴黑帽子&rdquo就是宣告死刑的意思。

    &mdash&mdash譯者注 b 歐戰時糧食缺乏,每人每星期吃肉的量是限制的,由官廳發出肉券,每人按券買肉,無券就不能吃肉了。

    &mdash&mdash譯者注 c 美國前國務卿。

    &mdash&mdash譯者注 d 聖·佛蘭西斯(1182-1226),他是非常慈愛的天主教徒,據說能夠向鳥兒說教。

    &mdash&mdash譯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