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旅伴 加德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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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們是哪個先到車裡。

    真的,有好久時候,我還簡直不曉得他是在車裡。

    那是由倫敦到密特蘭裡一個小鎮的最後一趟火車&mdash&mdash一種沿途停歇的火車,一種無限量地從容不迫的火車,這類火車使你了解什麼叫作永劫不滅。

    當它出發時候,乘客也都擠滿,但是我們在外郊各站都有停車,旅客就單獨地或者兩人做伴地接連着下去;當我們離開倫敦的遠郊時候,車上隻剩我一個人了&mdash&mdash或者要說,我想車上隻剩我一個人了。

     獨坐在一輛轟轟地颠簸着穿過黑夜的車子,會感到悅意的自由。

    那是一種很可喜的自由同無拘束。

    你愛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

    你可以随意大聲地對自己說話,誰也不會聽到你。

    你可以同瓊斯辯論那個題目,意氣揚揚地将他駁倒,用不着怕他會還嘴。

    你可以倒栽地站着,誰也不會瞧見你。

    你可以唱歌,或者跳二拍子的圓式跳舞,或者練習打杓球的一種手勢,或者在地闆上玩石球,誰也不來幹涉你。

    你可以打開窗子,或者關起,絕不至引起反對。

    你盡可以将兩扇窗子全打開,或者全關起。

    你可以坐在你所中意的角上,可以将所有的座位一一依次試過。

    你可以手足伸直躺在墊褥上面,享受破壞&ldquo地方保護法&rdquo的條例,或者碎了她自己的心的快樂。

    不過&ldquo地方保護法&rdquo不知道她自己的心是破碎了。

    你甚至于能夠躲避了&ldquo地方保護法&rdquo的注意。

     那個晚上,我并沒有做些這類的事情。

    這類想頭剛好沒有到我心上來。

    我所做的是更普通得多的事情。

    當我最後的一個旅伴下去之後,我放下我的報紙,伸一伸我的手臂同我的雙腳,站起,從窗口望着恬靜的夏夜,我的車子正從那裡穿過,我看到尚逗留在北天的淡淡的白晝餘意;走過車子的那頭,從别個窗口裡望出;點一根香煙,坐下來開始讀書。

    到那時候,我才覺到我的旅伴。

    他走來,坐在我的鼻上&hellip&hellip他是屬于那種有翅的、會咬人的、勇敢的蟲子,我們模模糊糊地所叫作蚊子是也。

    我輕輕地把他彈開我的鼻子,他在房裡旅行一周,觀察他的四周,拜望每個窗口,繞着燈光飛翔,決定沒有一件東西有基角上那個龐大的動物那麼有趣,又來看一看我的頸項。

     我又輕輕地把他彈開。

    他盈盈跳起,又環着房子逍遙一次,飛回,大膽地自己坐在我的手背上面。

    &ldquo這很夠了,&rdquo我說,&ldquo大量也有相當的限度。

    你兩回得到警告,我是位特殊的人物,以及我尊嚴的身體不甘于受陌生人這種搔撩的無禮。

    我戴上了黑帽子a。

    我判下你的死罪。

    這是公理所需要,而法庭所斷下的。

    你的罪狀很多。

    你是個流氓;你是個為害于公衆的妨礙;你旅行沒有買票;你沒有吃肉的準單b。

    為着這些同許多其他的不法行為,你現在将受死刑。

    &rdquo我用右手發一個迅速的,緻命的打擊。

    他避着我的進攻,那種驕傲的一點兒也不費力的神氣使我難堪。

    我私下自負的心情也被激起了。

    我用我的手,用我的紙來向他沖鋒;我跳到座位上面,繞着燈兒趕他;我采取貓兒的詭計,等到他停着不飛時候,用可怕的潛行走近,忽然地駭人地飛手打下。

     這也是徒然的。

    他是公開地分明地跟我開玩笑,像個精練的鬥牛者纏着發怒的牡牛來弄手段一樣。

    他明明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