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戰栗與貞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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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進胳膊的肌肉裡和你的身體系統中,然後毒品立刻就會控制全身&mdash&mdash你會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解決毒瘾的過程中逐漸變得虛弱&mdash&mdash但我從來沒有過毒瘾,不知道這種疾病的恐怖&mdash&mdash這方面老布爾比我更清楚。

    他喃喃自語嘟嘟囔囔地說着話,從床上起來,開門讓我出去&mdash&mdash抓着睡衣和浴袍,疼痛的時候用手緊緊地抵住肚子,他忍受着疝氣的折磨,可憐的病态的家夥,看起來幾乎六十歲了,強忍病痛,不給其他任何人造成麻煩&mdash&mdash他出生在辛辛那提市,在紅河汽船上長大。

    (紅腿的嗎?他的雙腿如雪一般白。

    ) 我發現雨已經停了,我很渴,喝了老布爾的兩杯水(開水,盛在一個罐子裡)&mdash&mdash我穿着濕透的鞋子穿過街道,買了一瓶冰鎮可樂,在回我房間的路上大口地喝着&mdash&mdash天放晴了,下午或許會出太陽,天氣如大西洋上一般幾乎狂亂不堪,就像蘇格蘭港灣海濱之外的海上天氣&mdash&mdash我意氣風發,沖上通向我房間的兩段樓梯,最後一段樓梯是鐵片錫條釘成的,踏上去嘎吱嘎吱作響,上面滿是沙子,我站在屋頂的硬磚地闆上,走在打滑的小水坑上,呼吸着院落的空氣,周圍是僅僅兩英尺高的圍欄,這樣你就可以很容易地掉下三段樓梯,然後在瓷磚地闆上磕破你的頭骨,在這個地闆上,美國人有時候在天光朦胧的淩晨舉行喧鬧的聚會,他們在聚會上咬牙切齒,互相攻擊&mdash&mdash我很可能掉下去,老布爾差點翻下去,當時他在樓頂住了一個月,孩子們坐在兩英尺高的欄杆的光滑的石頭上,在那裡閑逛閑聊,整天圍繞着欄杆奔跑、滑倒,我從來不想去觀看&mdash&mdash我繞過了這個大洞的兩個拐彎,回到了我的房間,打開門鎖,鎖挂在差不多已經腐爛了一半的釘子上(有一次沒有鎖門,在沒人的情況下敞了一天的門)&mdash&mdash我走進房間,關上門,門框的木頭被雨水浸泡,膨脹起來,門在頂部很難緊密地合上&mdash&mdash我穿上了幹爽的流浪褲和兩件寬大的流浪襯衫,然後穿着厚厚的襪子躺在床上,喝完了可樂,把空瓶放在桌上,說了一聲&ldquo啊&rdquo,擦了擦嘴巴,盯着門上衆多的小洞看了一會,從小洞裡可以看到室外周日早晨的天空,我聽見奧裡薩巴街道盡頭教堂的鐘聲,人們要去教堂,而我要睡覺,我以後會彌補的,晚安。

     &ldquo上帝啊,你喜歡所有感性的生活。

    &rdquo 為什麼我必須要犯罪,在胸前畫十字? &ldquo從沒有開端的過去,直到現在,一直到沒有盡頭的将來,各種概念不停地積累,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數字,但沒有任何一個概念是人類所能夠掌握的。

    &rdquo 雖然&ldquo是啊,生活全是虛假的&rdquo早已成為老生常談,但隻要你看到一個漂亮的女人或别的什麼,你就會難以克制地産生占有之心,僅僅因為她就在你的面前&mdash&mdash這個二十八歲的漂亮女人,嬌弱的身體就站在我的面前[&ldquo我把你放在我的脖子上(成為一個圍脖),這樣就沒有人會看,也沒有人會看到我漂亮的身體,&rdquo她覺得她在開玩笑,因為她不認為自己有多漂亮],她的臉孔對痛苦和可愛具有極強的表達能力,她的痛苦和可愛無疑是這個要命的世界的一部分&mdash&mdash美麗的日出,能夠讓你在沙灘上流連忘返,面向大海駐足眺望,在内心深處傾聽瓦格納的《神火》&mdash&mdash可憐的特麗絲苔莎嬌弱而神聖的面容,她顫抖、勇敢、嬌小的被毒品殘害的身體,一個男子可以把她舉起來扔到空中十英尺高&mdash&mdash死亡和美麗的結合&mdash&mdash所有純潔的形體站在我的面前,所有對性感的美麗造成的毒害和折磨,乳房、胴體、你可以擁抱的女人的身體,這個身體的一些部分高過六英尺,晚上你仍可以睡在它們的凸起部分上,就像在女人的河岸斜坡上打盹做夢&mdash&mdash就像年屆八十的歌德一樣,你已經明了愛情的無常,你對此聳聳肩膀&mdash&mdash你聳聳肩膀,将熱情的親吻(舌頭和嘴唇)、牽着瘦弱的手腕、緊緊相擁時所有暖和而飄忽忽的感覺抛之腦後&mdash&mdash這個小女人&mdash&mdash為了她,河水才會流淌,男人才會從樓梯上一頭栽下&mdash&mdash特麗絲苔莎瘦長冰冷的褐色手指,緩慢、随意、懶散,就像雙唇的相遇一樣&mdash&mdash特麗絲苔莎的西班牙之夜,沉浸在愛情深深的洞穴之中,當她夢見你的時候出現的鬥牛場面,懶惰的雨中玫瑰緊貼着慵懶的雙頰&mdash&mdash一個如此可愛的女人,一個來自異鄉的小夥絕對渴望能夠為這樣一個女人留下來&mdash&mdash我在北美四處旅行,其中不乏灰暗的悲劇。

     我站在地上,看着特麗絲苔莎,她跑來我的房間看我,她不想坐下,她就站着說話&mdash&mdash在燭光下,她激動、熱情、漂亮、激情四射&mdash&mdash我在床上坐下來,在她說話的時候,盯着石頭地闆看&mdash&mdash我甚至都沒有在聽她說什麼關于毒品,關于老布爾,她如何疲倦等内容&mdash&mdash&ldquo我要明天去做&mdash&mdash明天&mdash&mdash&rdquo她揮動手臂,以示強調,所以我不得不說&ldquo嗯,嗯,那你就去做吧&rdquo,然後她繼續講述自己的故事,而我對此一點也不明白&mdash&mdash我就是不敢看她,害怕我會産生一些想法&mdash&mdash但她包攬了全場,她說:&ldquo是啊,我們都很痛苦&mdash&mdash&rdquo我說&ldquoLaVidaesdolor&rdquo(人生皆苦),她表示同意,她說生活也是愛。

    &ldquo你有一百萬或無所謂多少比索,都無濟于事&rdquo&mdash&mdash她說着,指了指我随身攜帶的皮質封面的《聖經》和上有郵票内有航空信封的西爾斯·羅巴克公司信封&mdash&mdash就好像當時我就在地闆下面藏了一百萬比索&mdash&mdash&ldquo一百萬比索都無濟于事&mdash&mdash但是當你有個朋友,朋友就會在床上給你真正需要的東西&rdquo。

    她說,雙腿輕微地撇開了一點,用她的胯部對着空氣朝我的床的方向抽動了幾下,證明一個人遠比一百萬比索的紙币強得多&mdash&mdash接受來自特麗絲苔莎自我犧牲的生病的身體的友誼,這種柔情無法用語言來表述,我幾乎想哭了,想緊緊地抓住她,親吻她&mdash&mdash一陣孤獨感襲過我的全身,讓你想起過去在床上的愛情和兩人的身體,和當你深深地進入愛人的時候難以抑制的激動,整個世界都似乎與你同在&mdash&mdash雖然我們知道誘惑佛祖的摩羅是邪惡的,但誘惑行為是無辜的&mdash&mdash特麗絲苔莎在我身上引起激情,但這是一種美德,或一種無辜的欺騙,或是我緻命性欲望的實際證據,她怎麼可能會受到譴責呢?她站在那裡直接用大腿表演啞劇,表達對我的愛,還有什麼東西比她更令人喜歡?她個頭高挑,不停地拉扯外套(外套底下顯出内衣)的翻領,徒勞地想把它固定在外套并不存在的紐扣上。

    我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意思是:&ldquo你願意成為我那樣的朋友嗎?&rdquo她直直地盯着我,眼睛裡面蘊含不止一種意味,她不願打破她蘊含在聖母馬利亞身上的個人厭惡契約,和她&ldquo請祝福我吧&rdquo的愛情,兩相結合,使她如同如來佛一樣神秘莫測,如來佛據說根本沒有形狀,如同一堆已經熄滅的火的去向一樣難以描述。

    我在給她的時間裡,沒法從她的眼睛裡得到确切的回答。

    我緊張不安,坐下來,站起來,又坐下,她站着繼續解釋事情。

    我對她的相貌贊歎不已,臉上的皺紋呈清晰的線條沿着鼻梁一路延伸下來,她愉快的微笑如此稀罕,如此小女孩子氣,像小孩子一樣的歡呼雀躍&mdash&mdash我如果僅僅把她當成是玩伴,那我就是在犯罪。

     我想雙手在腰間摟住她,讓她慢慢地貼緊我,突然說幾句甜言蜜語,諸如&ldquo我親愛的天使&rdquo或&ldquo我的無所謂什麼&rdquo,但我找不到語言來掩飾我的尴尬&mdash&mdash最糟糕的是,如果她一把推開我,說:&ldquo不,不,不,&rdquo我就會像法國電影裡被身材小巧的金發女郎拒絕後的胡子拉碴的英雄一樣垂頭喪氣,金發女郎是司閘員的妻子,她在煙霧缭繞的午夜時分在法國鐵路院落的籬笆旁邊把英雄趕走了,這樣我就隻能轉開碩大而痛苦的戀人的面孔,忙不疊地道歉&mdash&mdash倉皇遁去時感覺自己身上還殘留有尚未發現的野獸的痕迹,這種感覺對所有墜入愛河的年輕年老的人來說都很普遍。

    我不想讓特麗絲苔莎對我感到厭惡&mdash&mdash讓她具有殺傷力的肉的花瓣綻放秘密,讓她在早上醒來的時候,背貼着一個在夜裡愛過她之後睡着了的男人,這個男人醒來後睡眼蒙眬地刮胡須,他的存在本身足以讓人驚慌失措,因為這裡之前是絕對無人的完美純淨狀态,對我來說,這一切都讓我莫名恐懼。

     我這個戀人的身體并沒有受到朋友的拳打腳踢,但這時,我錯過的一幕突然呈現在我的面前,整個畫面都成為我心裡的圖像,這是一個屠宰場,其目的就是提供肉食,你所需要做的就是以女性必須付出點什麼為意圖施加傷害。

    特麗絲苔莎十二歲的時候,求婚者們在她媽媽正在做飯的屋外、在光天化日之下扭着她的胳膊&mdash&mdash這種事兒我已經看到過成千上萬次了,在墨西哥,年輕小夥子想要得到年輕女孩子&mdash&mdash他們的生育率非常驚人&mdash&mdash他們把孩子扔在嬰兒床裡置之不理,任其大量嚎哭死去&mdash&mdash我的思路被打斷了&hellip&hellip 是啊,特麗絲苔莎的大腿和她金黃色的皮膚都是我的,難道我就不是一個粗野的男人?是一個粗野的男人。

     一個深藏不露的粗野的男人。

     她的臉頰在顫動,牽動了嘴巴,我想起她漂亮的眼睛,就好像在美好的夜晚,在一個法國的包廂裡,劇烈的交響樂響起,我轉向身邊的先生,悄聲問他:&ldquo她很棒,對吧?&rdquo我的燕尾服的口袋裡裝着尊尼獲加威士忌。

     我站起身。

    我必須去看她。

     可憐的特麗絲苔莎在那裡晃來晃去,解釋她所有的痛苦,她如何沒有足夠的錢,她如何惡心難受,她每個早上都要惡心難受,從她的眼神裡我看到她有接受我做戀人的想法&mdash&mdash唯一的一次看到特麗絲苔莎哭泣,是她坐在老布爾的床沿上毒瘾發作的時候,就像一個連續九天坐在教堂後面長椅上做禱告的女人一樣,她抹着眼睛&mdash&mdash她又指了指天空,&ldquo如果我的朋友不回報我,&rdquo直直地看着我,&ldquo我的上帝會回報我&mdash&mdash更多,&rdquo當她站在屋子裡時,我覺得某種精神也随之進了屋子,在她舉起的手指上,在她叉開的雙腿上,這種精神在等待上帝回報她&mdash&mdash&ldquo所以我盡我所能地給我朋友東西,如果他們不能回報我&rdquo&mdash&mdash她聳聳肩&mdash&mdash&ldquo我的上帝會回報我&rdquo&mdash&mdash突然間又變得機敏警覺&mdash&mdash&ldquo更多&rdquo,這種精神遊走在房間裡,我能夠辨别出它所具有的威力強大、令人傷心的恐怖(她的回報是如此微薄)我現在看見無數的手從她頭頂伸出來祝福她,這些無數的手來自于宇宙八荒,因為她如此美好地講述和了解這些而宣布她為菩薩。

     她的覺悟是徹底的&mdash&mdash&ldquo我們什麼都不是,你和我&rdquo&mdash&mdash她戳了一下我的胸口,&ldquo你&mdash&mdash你&mdash&mdash&rdquo(她用墨西哥話說)&ldquo&mdash&mdash和我&rdquo&mdash&mdash指了一下自己&mdash&mdash&ldquo我們什麼都不是。

    明天我們很可能就死掉了,所以我們什麼都不是&mdash&mdash&rdquo我完全同意她的觀點,我感覺到這個真理的怪異,我覺得我們是兩個由光構成的空虛的幻影,就像鬧鬼的老故事中的鬼魂一樣,透明、珍貴、潔白、缺場&mdash&mdash她說:&ldquo我知道你想睡覺。

    &rdquo &ldquo不,不。

    &rdquo我說,看見她想離開。

     &ldquo我要去睡覺,一大早我就去見那些人,拿到嗎啡,然後就來找老布爾&rdquo&mdash&mdash既然我們什麼都不是,我把她所說的關于朋友的一切忘得一幹二淨,隻是沉浸在她怪異的、睿智的美麗的形象之中,一點都不假&mdash&mdash&ldquo她是個天使,&rdquo我偷偷地想,當她斜靠在門框上跟我說話時,我揮揮手,走向門口,陪她走出去&mdash&mdash我們很小心地不要碰到對方&mdash&mdash我有點顫抖,有次兩人坐在椅子上聊天時她的指尖碰到我的膝蓋,我差點兒跳起一英裡高。

    我第一次見到她的那個下午,她戴着墨鏡,坐在下午陽光燦爛的窗戶裡,旁邊點着燒煮毒品用的蠟燭,吸着煙,漂亮異常,酷似拉斯維加斯的女老闆,或白蘭度演的關于墨西哥的薩巴達的電影中的革命女英雄&mdash&mdash旁邊還有墨西哥庫利亞坎的衆位英雄&mdash&mdash她就是那次搞定我的&mdash&mdash在金色的下午時光裡,這種神色、這種純粹的美麗,恰似絲綢,孩子們在咯咯笑着,我羞紅了臉,在一個家夥的房子裡,我們第一次碰到特麗絲苔莎,一切就這樣開始了&mdash&mdash善良的特麗絲苔莎的心靈上安有金子的大門,我第一次想要竭力做一個邪惡的女巫&mdash&mdash我将作為一個聖人跑在現代的墨西哥,我在此胡思亂想一切虛無皆是天定,有時謊言也成需要&mdash&mdash例如老父親的謊言,三個玩瘋了的小孩在失火的房子裡尖叫着玩耍,他用謊言騙他們出來,&ldquo我會給你們每個人一輛你們喜歡的車&rdquo,他們立刻從房子裡沖出來,跑向車子,他給他們白色閹牛拉着的壯觀牛車,孩子們的年齡太小,還不能完全欣賞牛車的美麗&mdash&mdash他用牛車幫助了我&mdash&mdash我盯着特麗絲苔莎的腿,決定不提及命運和天堂外安息等話題。

     我同她美麗絕倫的雙眼交換着眼神,她想在修道院度過餘生。

    我說,無論如何,&ldquo不要傷害特麗絲苔莎&rdquo,就像我說&ldquo不要傷害小貓咪&rdquo一樣&mdash&mdash我為她打開門,我們一起從我的房間裡走出去,正是午夜時分&mdash&mdash我笨手笨腳跌跌撞撞,手裡拎着很大的鐵路司閘員使用的提燈,照着她的腳下,我們走下不用說也很危險的樓梯,她走近我,她走向我的時候呻吟着歎息着,她微笑着雙手抓着裙子繼續走下樓梯,帶着一種女性特有的緩慢而可愛的優雅,就像一位中國的維多利亞女王。

     &ldquo我們什麼都不是。

    &rdquo &ldquo或許明天我們就死掉了。

    &rdquo &ldquo我們什麼都不是。

    &rdquo &ldquo你和我。

    &rdquo 我用燈照着,彬彬有禮地一路領她下去,一直到了街上,我喊了出租車,讓她坐着回家。

     自沒有開端的過去,到沒有終點的未來,男人一直愛着女人,但沒有告訴女人,上帝一直愛着世人,沒有告訴世人,空虛其實并非空虛,因為空虛中本來就沒有東西,也就沒法掏空。

     藝術,上帝之星?細雨變小了,打斷了我平靜的心情。

     *** [1]如來佛的英文為Tathagata,與貓的西班牙語(gata)末尾相似,所以作者這樣說。

     [2]Dolorosa,耶稣基督殉道前背負着十字架走過的道路,稱為悲苦之路。

     [3]佛教四谛包括苦谛、集谛、滅谛和道谛。

     [4]指馬克·吐溫《湯姆·索亞曆險記》中的大壞人印加·喬(InjunJoe),Injun也就是印第安人的意思。

     [5]法文,對啊,用我們的錢。

     [6]Russia,Mussia,Matamorapussia三個詞,第一個是俄羅斯,但後兩個都是作者編造的,都隐含了pussy(女陰)一詞在其中。

     [7]法文,聖母請原諒我。

    &ldquo聖母&rdquo(Dame)的拼寫與後面的&ldquo無我母&rdquo(Damema)有共同之處,所以主人公在讀聖母的時候強調了一下。

     [8]這裡作者在玩文字遊戲,按照&ldquo天啟的&rdquo(Apocalyptic)的拼寫方式,結合桉樹生造了Eucalyptic,結合阿裡斯托芬生造了Aristophaneac。

     [9]出自《聖經·新約·馬太福音》5∶5:溫柔的人有福了!因為他們必承受地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