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訪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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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逐漸接近屬于過去事物的那個地點,并能冷靜地加以觀察了。

    不過我不想談這些東西,我隻願意談談拉貝和他那與衆不同的聲譽,他和他的情況許多年來簡直沒有變化。

    今天的報紙和文藝界知道拉貝情況的和二十五年前知道他情況的同樣稀少。

    他和高特弗利德·凱勒相比較,無論如何還是有一點兒差距的。

    他有崇拜他的圈子,拉貝日曆也已出版過好多次。

    但是這位早已逝世的詩人的一切聲譽全都具有濃郁的外省和地方色彩。

    在今天的文學界人士眼中,拉貝屬于&ldquo古老的鄉土藝術&rdquo。

    可是自從我訪問不倫瑞克迄今數十年間,有一大批小說家和戲劇家,在當時他們全盛時期較之拉貝出名百倍,成就也大百倍,而現在早已沉沒,并完全為人們所遺忘,而從未引起轟動的拉貝卻穩固地占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并安靜地享有他那遲遲獲得的聲譽。

    他所不喜歡的同行默裡克比他地位高一些,但是壓根兒就沒有&ldquo成就&rdquo,默裡克死時很受人尊重,卻并非由于出名或者有成就,他死後也同樣沒受重視。

    而在幾年後,幾十年後,他在施瓦本擔任牧師和女子中學教師時寫下的那許多不朽的詩句才漸漸為人廣泛傳誦,默裡克也才被列為真正偉大的詩人,要是那時默裡克還活着,已是将近百歲的老人了。

     拉貝的聲譽還沒有到達這種程度。

    文學史中尊敬地提到他,知道他,也注意他;但是對他的藝術的獨特之處,内在之處,對他的人品和語言的特殊驚人之處,卻始終沒有被真正認識,他的永恒價值也沒有被承認,而他的同時代人,例如施托姆和馮塔納,他們在文學史和文學課本中就遠遠比他編寫得更準确、更妥當。

    他雖然不喜歡默裡克,卻認為默裡克是一個敏感和細緻的人,拉貝也許會像默裡克的情況那樣,日後被公認為世界上最偉大的詩人之一。

    也許人們會進一步認識他,而他也是有權利作此要求的,因為對他的評價過于紊亂,尺度也很多,很難整理清楚,而且經常和時代混雜在一起。

    的确,編一本拉貝選集不可能像編默裡克選集那樣包羅殆盡。

    他的聲譽并不是引用三首詩就能夠予以證明的,要想了解他往往比較困難。

    他寫得很多,而且各類作品都截然不同,讀他的作品需要時間,需要耐心,需要慢慢地深入,否則就決不可能深入了解拉貝的作品。

    人們可以體會一下他的前輩讓·保爾的遭遇,說明這樣一種著作也能有極強的生命力。

    這位詩人,盡管三十多年之久使每一個大學文學教授皺起他們已經朽爛的鼻子,他也能重新獲得一切榮譽的桂冠。

     拉貝沒有讀到這篇寫他的文章是一件好事。

    倘若他還活着,我也不會寫這篇文章。

    否則就不知他會如何閃動那機智而嘲諷的目光,以難以形容的狡黠神情,從他那半閉的眼皮下,居高臨下地注視我呢! 後記 在我這篇小小文章中尚有一點存疑之處,因為我已弄不清究竟是我還是拉貝自己記憶錯了。

    我後來發現,拉貝确實曾多次表明,他和默裡克本人并不相識。

     我訪問拉貝的時候他約摸七十八歲,而從我訪問他到我寫這篇小小的回憶文章中間,又相隔約有二十四年之久,錯誤在所難免,請讀者予以修正。

    拉貝所發表的關于默裡克的其他看法,我認為我的記憶是可靠的。

    他對于默裡克個人的批評,并非基于私人接觸,而隻是道聽途說而已。

     *** (1) 薩拉薩蒂(1844&mdash1908),西班牙著名小提琴家;約阿西姆(1831&mdash1907),德國著名小提琴家。

     (2) 阿爾培特·郎根(1828&mdash1875),德國哲學家。

     (3) 克努特·漢姆生(1859&mdash1952),挪威作家,一九二〇年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

     (4) 不倫瑞克,德國北部一地區。

     (5) 威廉·拉貝(1831&mdash1910),德國小說家。

     (6) 讓·保爾(1763&mdash1825),德國作家。

     (7) 埃杜阿特·默裡克(1804&mdash1875),德國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