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講 歐洲文明起源

關燈
國的統一。

     &ldquo皇帝洪諾留和小狄奧多西的诏書,418年,緻駐于阿爾勒的高盧行政長官。

     &ldquo奧古斯都(1)洪諾留和狄奧多西,緻高盧行政長官阿格裡科拉: &ldquo基于閣下寫給我們的令人滿意的報告,以及其他明顯有益于國家的信息,我們決定永久實施以下法令,我們七個行省的居民均将服從這些法令,他們自己可能也渴望并請求這些法令。

    我們看到,一些公職人員或特派代表,出于公衆或私人利益的動機,不僅從各個行省,而且從各個城鎮,常常來到閣下面前,報告或協商與業主利益相關的事。

    有鑒于此,我們覺得以下做法将是合理且有益的:從今年開始,在每年的一個固定日期,在大都市&mdash&mdash即阿爾勒市,為七個行省的居民們召開一場大會。

    通過這一制度,我們希望能平等地滿足整體和個别的利益。

    首先,通過居民中知名人士的會議,以及地方行政長官的大駕光臨&mdash&mdash如果他沒有因公外出的話,所有待議之事都可以獲得盡可能詳盡的信息。

    經過深思熟慮、協商讨論和一緻決定後的事情,所有行省都不可能不知道,那些沒有出席大會的人也必須遵循這些公正公平的決定。

    并且,規定每年在君士坦丁市(2)召開大會,我們相信這是一件好事,不僅對公衆有益,而且還能促進社會交往。

    确實,這座城市地理位置極佳,來這裡的外鄉人數量衆多,商貿往來頻繁,其他地方出産或制造的任何物品都能找到來這裡的路徑。

    富庶的東方、芳香的阿拉伯、精美的亞述、肥沃的非洲、美麗的西班牙、勇敢的高盧所出産的所有美好物品,都如此豐富地彙聚于此,以至世界上其他地方被視為珍寶的物品到這裡都變成了泥瓶土罐一樣的尋常之物。

    另外,羅讷河和托斯卡納海的連通大大縮短了附近國家之間的距離,使它們幾乎成了鄰居。

    因此,既然全世界都用自己最值錢的物品來服務于這座城市&mdash&mdash各國的特産都通過陸地、海洋或河流,借助帆、槳或馬車運到這裡,仿佛是上帝的恩賜,所有生活享受和商業設施都彙聚在此,高盧人怎麼會看不出我們下令在這座城市召開公衆大會的好處呢? &ldquo傑出的行政長官佩特羅尼烏斯(3),出于值得稱贊且合理的動機,曾經要求遵守此慣例。

    但是由于時局混亂以及篡位者的統治,這一做法被中斷了,我們決心憑借睿智的權威使它重新煥發活力。

    因此,親愛的表弟、阿格裡科拉閣下,遵循我們頒發的這項法令及您的前任們建立的慣例,将促使所有行省都遵守以下規定: &ldquo通知所有有幸擔任公職者、地産業主以及各行省的法官,每年的8月13日至9月13日期間,他們應當在阿爾勒市舉行會議,會議開始日期及會期長短由他們自行确定。

     &ldquo洛維姆·波普利尼亞和第二阿基坦,作為最遠的兩個行省,如果它們的法官由于絕對必要的公務無法脫身,可以按照慣例委派代表參加。

     &ldquo那些不在指定地點、指定時間參加會議的人,将處以罰金。

    對于法官,罰金是5磅金子,對于庫裡亞(4)成員以及其他高官,罰金是3磅金子。

     &ldquo我們打算通過這個方法向行省居民給予巨大的好處和恩惠。

    我們也确信此舉能為阿爾勒市增光添彩&mdash&mdash對于它的忠誠我們深信不疑,并符合我們的兄弟和貴族(5)的心意。

     &ldquo發自5月15日,6月10日收自阿爾勒。

    &rdquo 各個行省和城鎮都拒絕了這一恩惠,沒有誰委派代表,沒有誰前去阿爾勒。

    集中和統一與那個社會的原始性質相悖。

    本地和寬宏的精神在四處重新出現,重建一個共同社會或國家的不可能性變得顯而易見。

    各個城鎮都将自己限定在城牆内,隻操心自己的事。

    帝國覆滅了,因為沒有誰願意成為帝國的一部分,因為市民們隻願意歸屬于自己的城市。

    因此,當羅馬帝國覆滅時,我們再次發現了羅馬誕生時的同一事實,也就是自治城市的形态和精神占據了統治地位。

    羅馬世界回到了它的初始狀态,城鎮構成了它,它解體了,而城鎮依然存在。

     在自治城市制度中,我們看到了古羅馬文化留給現代歐洲的遺産。

    這個制度很不正規、非常脆弱,并且無疑遠遠不如更早以前的自治城市制度,但是不管怎樣,它是羅馬世界的組成要素中殘存下來的唯一真實、唯一成型的制度。

     我說&ldquo唯一&rdquo時,我犯了個錯誤。

    還有另一個事實、另一個思想觀念同樣存活了下來:帝國的思想觀念、皇帝的名稱、帝王之尊的思想觀念、依附于皇帝之名的絕對及神聖權力的思想觀念。

    這些是羅馬遺留給歐洲文明的要素:一方面,是自治城市制度,它的習俗、規則、先例、自由原則;另一方面,是普遍和統一的民法、絕對權力的思想觀念、神聖至尊的思想觀念、皇帝的思想觀念、秩序和臣服的原則。

     但就在此時,在羅馬社會的中心,一個性質完全不同的社會形成了。

    它由完全不同的原則創建,由不同的情感激活,它即将把性質完全不同的要素融入至現代歐洲社會。

    我說的是基督教教會。

    我用了&ldquo基督教教會&rdquo一詞而非&ldquo基督教&rdquo。

    在4.5世紀之交,基督教不再僅僅是一種個人信仰,而是一個機構。

    它有組織,有政府,有教士群體,有針對不同教士職責而設計的層級結構。

    它有收入,有獨立行動的手段,有适合大規模群體的集會場所,有省級、國家級和全教會級别的理事會,還有共同協商社會事務的習俗。

    總之,在當時基督教不僅僅是一個宗教,還是一個教會組織。

     如果它當時不是一個教會組織,在羅馬覆滅之際我無法說出它會遭受什麼。

    我僅僅從人的簡單本性來考慮,把那些與客觀事實的客觀結果無關的所有因素抛開:如果基督教還跟它早期一樣,僅僅是一種信仰、一種情感、一種個人信念,我們可以相信它會随着帝國的解體和蠻族的入侵而沉沒。

    在後來,在亞洲和北非,在性質相同的入侵下,即穆斯林蠻族的入侵下,它沉沒了。

    雖然它當時已經表現為一個機構,即已成型的教會,它依然沉沒了。

    在羅馬帝國覆滅的時候,更有理由相信同樣的事情會發生。

    那個時候不像現在這樣,精神勢力擁有各種手段,無需依靠組織就能自立門戶或自行防禦;也不像現在這樣,純粹真理和思想擁有各種手段來主宰人的頭腦、控制行為、決定重大事件。

    在4世紀,這種能為思想和個人情感賦予類似權威的手段統統沒有。

    顯然,要想對抗如此大的災難、戰勝如此大的風暴,一個組織嚴密、管理得力的社會是必不可少的。

    我可以肯定,在4世紀末期和5世紀初期,正是基督教教會拯救了基督教,這完全是事實。

    正是教會,憑借它的機構、官吏和力量,奮力抵抗了帝國内部的解體和蠻族風尚的沖擊;正是教會征服了蠻族,成為羅馬和蠻族世界之間的聯接紐帶、媒介和文明原則。

    因此,要想發現基督教從那時起給現代文明增添了什麼、引入了什麼新元素,必須研究的是教會的狀況而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宗教的狀況。

    在那個時期基督教教會是什麼樣子呢? 如果我們始終純粹從人的視角出發,研究基督教從它誕生時到5世紀期間,在它的發展過程中經曆過的各種革命,我再重複一遍,如果我們僅僅把它看作是一個社團而不是宗教信條,我們将發現它經曆了三個本質上不同的狀态。

     在最初時期,基督教教會表現為一個擁有共同信仰、共同情感的單純社團。

    第一批基督徒聯合起來,分享相同的情感、相同的宗教信念。

    在他們中間我們找不到任何明确的教義體系,找不到任何規則戒律,也找不到官吏群體。

     當然,任何社會,不管它有多新,不管它的組織有多薄弱,如果沒有一股激發它、指引它的精神力量,它都無法生存。

    在各種基督教群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