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歐洲反法同盟(1793—17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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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者準備按法國的模式制訂民主憲法和解放農民,而貴族卻堅決不肯接受。

    在&ldquo自由之友&rdquo和王黨之間發生了流血沖突。

    雖然如此,華沙的守衛者進行了出色的防禦;如同1792年一樣,運輸的遲緩和國王的猶豫使普軍久戰不勝。

    前沿防線在7月28日仍未被打開,進展十分緩慢,而波茲南的一次起義卻威脅着普軍的後方交通。

    弗裡德裡希&ndash威廉于9月6日終于撤圍退兵。

    接着,東布羅夫斯基奪取了勃隆貝爾,普軍甚至對自己能否守住維斯杜拉河和保護奧得河感到懷疑。

     然而,俄軍卻攻勢淩厲,蘇沃洛夫于10月在馬切約維采打敗了波軍,生俘科希秋什科。

    11月4日,他又一舉攻下普拉加,放肆屠殺居民;起義者控制下的華沙于6日投降。

    另方面,圖古特在丢失尼德蘭後,曾于8月照會英國,請求英國幫助收複這個地區。

    由于普軍始終留在克拉科夫,圖古特沒有一分鐘時間可以耽擱。

    他從此竭力拉攏葉卡特琳娜,準備進行第三次瓜分波蘭。

    如果能把弗裡德裡希&ndash威廉排斥在外,奧地利也就報了大仇。

     柏林對這一企圖十分清楚。

    為了對付這可能的打擊,普魯士的唯一辦法是把本國軍隊全部調到東線。

    隻要普魯士在東線擁有強大武裝,奧地利在西線又面臨革命軍的進攻,就不敢輕舉妄動。

    富有預見的莫倫道夫已于7月31日向法國駐巴塞爾的代表巴特勒米進行了談判的試探。

    普王仍猶豫不決;普軍從華沙撤圍,加上皮特恰巧在這時又笨拙地斷絕了糧草供應,終于使瓦爾米戰後開始的談判試探得以成功。

    1794年10月25日,國王下令同&ldquo弑君者&rdquo舉行正式談判。

     就這樣,波蘭危機不僅使俄國軍隊,而且使普魯士和奧地利的部分軍隊被牽制在遠離法國的波蘭;它終于使大陸的反法聯盟陷于瓦解。

    波蘭犧牲了自己的獨立,卻為拯救法國革命作出了貢獻。

     四、反法同盟諸國在對法作戰中的勝利和失敗(1793&mdash1794) 反法同盟諸國在1793年向法國發動了十分猛烈的進攻。

    科布爾率領的奧軍五千五百人和普軍一萬一千人投入了作戰。

    英國、荷蘭、漢諾威和黑森又陸續向他派出援軍。

    1793年8月,他在北海和默茲河之間部署的兵力達十一萬人。

    普魯士國王帶領四萬二千人向美因茲進軍,另派三萬三千人留守威斯特伐利亞。

    武爾姆澤爾率奧軍二萬四千人以及各德意志公國的軍隊一萬四千人前往增援普王。

    英國在撒丁和那不勒斯收集的雇傭軍分别達二萬人和六千人。

    西班牙提供五萬軍隊,葡萄牙派出一個師。

    但是,革命政權之所以在秋季前形勢十分危急,也還由于它受到了與聯軍攜手合作的國内敵人的夾擊:從3月開始,旺代暴亂者請求英軍登陸;6月2日後,整個南部燃起了暴亂的熊熊烈火,這使撒丁和西班牙有了大可利用的機會。

     然而,這場戰役卻以高唱《卡馬尼奧曲》的法國革命軍取得勝利而告終。

    人們當時認為,普魯士和奧地利應負失敗的主要責任:駐守威斯特伐利亞的普軍開往了波蘭;尼德蘭的普軍擅自離開陣地,去同萊茵前線的普軍會合,而萊茵前線的普軍對作戰仍然表現消極。

    為了增援武爾姆澤爾,圖古特後來把準備在土倫登陸和協同撒丁部隊作戰的軍隊從意大利調回。

    撒丁部隊因而感到驚慌,不敢全力投入作戰。

    在土倫登陸的部隊還不足一千六百人。

    皮特也理應受到責備。

    在外交方面,他的聲望從1791年起便直線下降。

    作為一名軍事領袖,他隻具備他父親具有的許多品質中的一種:固執;他的堅毅使他不甘屈服,但他的能力卻不容他控制局勢。

     他看不到這是一場新的戰争,問題已不再是把某個國王拖垮,從而求得和平。

    雅各賓派拒不接受任何妥協,隻願在戰勝和戰死之間作一抉擇。

    為了進行談判,就必須先推翻他們的政府,也就是先奪取巴黎。

    富于遠見的伯克說得好:&ldquo這是一場曠日持久的和危險的戰争。

    &rdquo可是,皮特和格倫維爾卻偏偏看不到敵人的強大,在他們看來,隻消一二個戰役便足以解決問題。

    他們還沒有充分認識到反法同盟的弱點。

    皮特在一塊小紙片上就各國許諾的出兵人數想當然地算了一筆賬。

    根據他的計算,10月底将有三萬四千二百人在土倫登陸;實際到達的部隊卻隻有一萬七千人,真正可用的僅一萬二千人。

     由于皮特以為能夠在未來的戰役中輕易取勝,他首先關心的是如何确保英國在戰争中的利益和領導地位。

    他讓盟國軍隊和雇傭兵在陸上進攻,而英國則負責在海上和殖民地作戰。

    英國部隊固然也參加了歐洲的戰事,但這是為了取得英國的直接利益,或者為了奪得戰利品,而且軍隊人數不能太多。

    皮特對比利時戰役的态度最能說明問題。

    雖然他非常堅持要把法國軍隊從比利時趕走,但約克公爵卻拖到1793年2月20日才率領三營部隊出發,而且有不得越出荷蘭邊界的命令。

    在尼溫頓戰鬥後,約克公爵終于獲準向安特衛普和根特挺進。

    直到4月末,他所指揮的英軍仍不超過六千五百人。

    皮特擁有的部隊确實不多,但他至少可以避免分散兵力。

     皮特的政策帶來了兩個不幸的後果。

    首先,他錯過了一個極好的機會:響應旺代的召喚。

    在當時的反法同盟諸國中,唯有英國能夠援助旺代。

    伯克和溫德海姆指出,雖然出兵旺代會有一定困難,因為英國艦隊并不掌握制海權,但冒這個風險還是值得的。

    伯克和溫德海姆的努力未見成效:軍人們對暴亂分子隻是以一笑置之,統治階級也不抱好感。

    後來,胡德海軍上将應普羅旺斯地區王黨的請求占領了土倫。

    面對這個新局面,皮特終于動心了,因為土倫的陷落使法國艦隻損失了一半,且不說港口本身就是戰利品。

    但是,他仍隻肯動用少量兵力,僅在都靈、米蘭、那不勒斯征集部隊和船隻。

    直到12月,他終于從愛爾蘭抽調增援部隊,但已為時太晚。

    與此同時,英軍七千人卻于1793年11月26日在海地登陸。

     另外,他使同盟軍處于癱瘓狀态。

    同盟軍在軍事行動方面的緻命弱點是互相缺乏配合。

    由于當時交通很不發達,倫敦的命令至少需十一天時間才能到達土倫,因此,各條戰線同時發起進攻是不可能的。

    但在進行決戰的東北戰場,各部隊的指揮官卻完全可以經過協商,同時向前推進。

    這裡确實有許多不可克服的困難:普軍和奧軍互相敵對;将領們過分看重要塞的得失,而不注意消滅敵人,力圖奪得戰利品,而不願改變陳腐的戰略。

    英國既然是反法同盟的中心,皮特本應該代表英國去敦促各軍配合全面進攻,而他卻絲毫沒有這樣想過。

    因為如果他這樣做,英國就必須派出一支大軍前往尼德蘭,必須帶頭停止為攻打敦刻爾克而進行的運動戰。

     其實,反法同盟諸國在幾個月内之所以能接連取勝,這是由于法軍的内部分裂和指揮不當。

    不倫瑞克和科布爾的大軍插在庫斯丁和杜穆裡埃兩支部隊的中間,十分利于發動進攻。

    當庫斯丁向美因茲進發時,杜穆裡埃的部隊沿着羅埃河一線分散掩護。

    尤其,當科布爾于2月26日發動進攻時,杜穆裡埃卻進入了荷蘭。

    人們對指揮這場戰役的馬克(科布爾的參謀長)的軍事天才大事贊揚,其實他隻是長驅直入而已。

    3月1日,同盟軍沿羅埃河一線把敵人打得丢盔棄甲,接着便向列日進逼。

    杜穆裡埃隻得從荷蘭後撤,未等集中兵力就倉皇應戰。

    3月18日尼溫頓一戰失利,接着盧萬一戰又敗,杜穆裡埃勉強守住了斯凱爾特河防線。

    但在那時,他剛同國民公會鬧翻,準備向巴黎進軍。

    他同馬克達成了停戰協議,并從比利時撤軍。

    根據協議,科布爾到達邊界後即停止前進。

     反法同盟諸國的外交官當時正在安特衛普開會。

    他們于4月28日對科布爾的按兵不動提出了抗議。

    圖古特于9日批準了協定,但于次日又立即推翻。

    杜穆裡埃進軍巴黎遭到了失敗,停戰協定也就自然失效。

    科布爾随即越過了邊界,而援軍卻姗姗來遲。

    丹比埃爾在斯卡普河附近的樹林抵抗了幾星期,法馬爾兵營堅持到5月23日,法軍随後退向斯凱爾特河和桑賽河之間的恺撒兵營。

    科布爾現在可以騰出手來,不慌不忙地圍攻孔代和瓦倫西安。

    由于槍支彈藥和攻城器材都不足,科布爾在那裡停留了二個月,直到7月10日和28日,才迫使兩地先後投降。

    8月,科布爾的部隊經康布雷齊迂回運動;可是,他既沒有奪取康布雷,又沒有在該城以北渡過斯凱爾特河,卻從該城以南渡河,而且沒有使用騎兵,這使四萬名法軍得以退守斯卡普河。

    但是,前往巴黎的大路從此被打通,科布爾指揮的野戰部隊現在已有十一萬人。

     正在那時,在賓根以北渡過萊茵河的普軍包圍了美因茲。

    武爾姆澤爾也在曼海姆以北渡河。

    遭到前後夾擊的庫斯丁匆忙向蘭道撤退。

    美因茲的圍城戰從此開始,戰鬥直到7月23日方告結束。

    蘭道在8月已被切斷後路,武爾姆澤爾曾深入到凱什和蘭道之間的邊瓦爾特。

    在其他戰線上,同盟軍也節節勝利。

    撒丁部隊推進到塔朗代士、莫裡埃納和伏西尼地區,但裡昂的圍城戰剛剛開始。

    8月29日,王黨把土倫港交給了英國人,馬賽險遭同樣的命運。

    在比利牛斯山以西,卡洛率軍進抵尼維爾河,裡卡多攻克了魯西榮地區的前方據點,并于9月包圍了佩皮尼昂。

    最後,旺代叛軍擊退了政府軍的多次進攻。

    革命政府剛剛建立,科布爾還有展開進攻的充裕時間。

     就在這時,他的部隊卻開始解體。

    英國人隻是勉強同意推遲敦刻爾克的圍城戰,他們現在變得更加急不可耐,約克公爵接到了前往該地參戰的命令。

    荷蘭的部隊跟着英軍一起行動。

    普軍則轉而增援不倫瑞克。

    由于兵力的削弱,科布爾于9月12日迫使勒奎斯諾瓦要塞投降後,隻是從莫伯日方向出擊。

    不倫瑞克在帕拉丁仍取守勢,武爾姆澤爾不敢在勞特河以北渡過萊茵河,隻從正面進攻維桑堡的防線。

    他于10月13日才決定發起進攻,等到把戰線推進到了佐恩河,時機已經錯過。

    法軍利用了同盟軍的駐足不前,在諾爾州集結了大批部隊,先于9月6日至8日在洪茲肖特擊敗了約克公爵,後于10月16日在莫伯日附近的瓦提尼擊敗了科布爾。

    武爾姆澤爾接着挨打,重新退守維桑堡防線。

    12月底,由于防線被法軍攻破,他被迫解除對蘭道的包圍。

    南方的戰事同樣對同盟軍不利。

    撒丁部隊因得不到奧軍的支援,停止了前進;裡昂于10月9日失守後,撒丁部隊被趕出法國,退往薩瓦。

    在比利牛斯山方面,卡洛退守比達索亞河,裡卡多則回軍布洛兵營。

    法軍随即加緊圍攻土倫,于1793年12月19日攻克該地,從而标志戰役的結束。

    反法同盟諸國收複了比利時和萊茵河左岸,仍占領着法國北部的三個要塞。

    但是,革命軍重新展開的攻勢顯得比以往更加兇猛。

     應該承認,皮特正努力改善同盟軍的作戰方法。

    他尖銳地批評了科布爾的無能。

    但他不能撤換科布爾,因而派馬克充當科布爾的副手,而馬克卻因作戰受傷,于1793年5月回到了奧地利。

    弗朗斯瓦二世親臨尼德蘭前線,統一指揮同盟軍各支部隊。

    反法同盟諸國先後在布魯塞爾和倫敦舉行了兩次會議,準備在萊茵河和北海之間發動新的戰役。

    馬克堅持主張把全部兵力,即至少二十萬大軍,集中在尼德蘭,并從那裡向巴黎挺進。

    由于普魯士以退出反法同盟相威脅,新的戰役前景并不美妙。

    皮特派了馬姆茲伯裡爵士向普方疏通,暫時彌補了同盟的裂痕。

    圖古特拒絕承擔弗裡德裡希&ndash威廉索取的十萬士兵的軍費,即二千二百萬塔勒,莫倫道夫因此接到命令,率軍回渡萊茵河。

    在馬姆茲伯裡的勸說下,普方總算沒有退兵;馬姆茲伯裡和豪格維茨一同來到海牙,簽署了1794年4月19日協定。

    英國負責向六萬二千四百名普軍發饷,除一次付清三萬英鎊外,再按月付給五萬英鎊。

     這一切并沒有從根本上改變局勢。

    英國在尼德蘭的兵力始終不超過一萬二千人,因而沒有足夠的權威。

    弗朗斯瓦二世的近臣對馬克讒言中傷;當皇帝于3月底因波蘭危機返回維也納時,馬克也離開了部隊,使同盟軍的指揮又恢複原狀。

    皮特不但無力消除波蘭事件引起的種種後果,他的笨拙處置反而加劇了普魯士的離心傾向。

    他于5月22日批準了馬姆茲伯裡簽訂的協定;随後,他聲稱有權任意調動由英國發饷的部隊。

    最後,他決定将普軍從帕拉丁移防尼德蘭;誠然這一決定是明智的,但普王卻對皮特擅自調動普軍一事深感震怒。

    莫倫道夫耍了一個花招,借口在法軍面前不能進行側翼行軍,拒絕了皮特的要求。

    由于圖古特遲遲不派援軍,科布爾在北海至盧森堡的前線隻剩下十八萬五千人,這同與他對壘的法軍人數相當。

    科布爾企圖實行中心突破,但未能集中足夠的兵力。

    他先在桑布爾河發起攻勢,奪取了朗德蘭西;接着他讓部隊朝利爾方向穿插,結果于1794年5月13日在圖爾昆打了敗仗。

    莫倫道夫的消極避戰像1793年時的不倫瑞克一樣,是同盟軍失敗的決定因素。

    在法軍方面,摩澤爾軍團已開到桑布爾河前線,在阿登軍團的配合下,對科布爾前後夾攻。

    共和軍通過6月26日在弗勒留斯的一場大戰,打開了比利時的大門。